剑影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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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梧桐客栈】

二人分驾一马,一前一后,由那侍卫带路朝梧桐客栈而去。

在此之前,那张包子脸又哭又闹好一阵,非得和茯月挤一匹马,齐马共驾。

没人招架得住这小祖宗的脾气,便只得都允了他胡闹去。

这不,那包子脸正嘻笑着坐于茯月的青骢马的前端上,舒服的靠在茯月怀中,眯了双眼,憨憨大睡。

茯月低眸,见怀中这只包子脸实着可爱。

他粉雕玉琢,面颊红润如玉,一对儿淡淡的剑眉,两弯被浓密长睫毛覆盖的眼,一枚小高梁的鼻子,他小小年纪山根突显,鼻梁已然如山脊般立体,他一片朱唇微薄,嘴角微扬,恰似玫瑰花瓣般艳丽。

他小小年纪便有了美男的胚子,他恰似年画里的招财童子般令人讨喜。

茯月的目光细细在他脸上游走,只见他睫毛因马背的抖动而微颤,些许在清朗的日光下投射出一片阴影,看起来霎是可爱,让人不舍得不贯于他,不忍心拒绝他的索求。

茯月摇了摇头,不由得一阵叹息。

这孩子生得一幅好相貌,但不知道将来得妖祸多少女孩子呢!

夜色微凉,月上弦梢。

二人驾马,几个峰回路转,便进了一所边塞之城。

街边熙熙攘攘,灯火通明,似乎此处便是该城的夜市。

乌尔央轻叹了口气,一脸忧色的道:“姑娘,再往前走便是梧桐客栈。”乌尔央顿了顿道“天色已晚,小公子额娘之前吩咐过,必须天黑之前回府,但此时已严重误期,我不得不带小公子回府上去,因此不能继续陪姑娘了,姑娘请自行前去罢。”

“好,多谢!”茯月笑笑,朝乌尔央双手作了一揖。

“忙也帮到了,因而也烦请姑娘遵守诺言,明日午时我便带主子来访于你,勿必不要离去!”乌尔央见状,便恭谨的回了一揖。

“尚可。”茯月轻嗯一声,便点了点头,眼底透露出一丝迟疑之色,但又转瞬即逝。

但这一抹神色却似乎已被乌尔央捕捉。

乌尔央从茯月马上接下正在酣睡的小公子,转身便上了马。

他将小公子抱于怀中,轻哼一声,便道:“我信姑娘是个守信之人,姑娘一定言而有信!”他顿了顿,眼底透露出一丝异色,继而又道:“我带着小公子先回去了,姑娘告辞,明日再会!”

言尽,他快速扬起马鞭抽向马身,马一声嘶鸣,便疾速向前飞驰,消失于人海尽头之中。

茯月望向乌尔央骑马绝尘而去的背影,杏眼透露出一丝歉色,缓缓舒了口气。

抱歉!吾可能并不是什么言而有信之人!是我利用了你们!我的的目的已然达到,待我得到了娘的线索,明早便会离去!实乃抱歉!

茯月抬眸,远远望去,发现不远之处的灯火阑珊的街边中隐约有一幅牌匾,月色朦胧之中似乎镌刻着四个鎏金大字——梧桐客栈。

就是此地!

茯月便翻身下了青骢马,牵着马缰朝梧桐客栈走去。

只见眼前客栈内灯火通明,客栈中挤满吃酒之人。

“店家,可有栓马之处?”茯月环顾四周,并未见仼何可栓马之处,便朝客栈内一吼。

“有,在后院,你且进后院去寻!”客栈内传来一声尖利的嗓音。

茯月循声望去,只见柜台灯火阑珊处隐约端坐着一中年女子,正着低头,伏首于柜台前,写着什么。

“多谢店家!”茯月闻言,回复道。

言尽,茯月牵了马缰,便朝后院踱去。

几经辗转,便入了后院。

茯月环顾四周,不由得一阵惊叹。

塞北竟还有如此大的客栈,实乃少见!怪不得我娘的线索便指明是藏于此地!

她杏眼扫过后院。

这后院虽空空旷旷,但景色怡人。

这后院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小桥流水,楼阁水榭,假山假水鳞次栉比,竟有些江南建筑的风味。

她环视一周,见院子南边的角落处有一排木桩,几匹汗血马分别栓于几个桩上。

那似乎应当是栓马之处。

茯月便牵了青骢马,缓缓向那处走去。

茯月将马拴牢牢拴于一柱之上。

她临走前轻抚了抚马身,柔声道:“你便在此处休息罢!虽不知我明日还可否带走你……”

她轻叹了口气,眼底一暗。

她再次拍了拍马身,便点地而去。

梧桐客栈,二楼。

茯月翻了几个身,辗转反侧睡不着。

脑海里尽是这一年半年来的种种过往,从娘之事到果果之死,诸多事情如今回想起来仍触目惊心。

虽然在郡亭那日老道曾提点于她,叫她自在洒脱,不为心事所困,可她每每想起这些事情,一些情感便如潮水般涌来,她知道,她还是放不下。

本以为自已很困,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安身之所,应该能快速入睡。

结果没料到,心事如潮涌般统统在今夜涌上心头,怎么努力阖眼放松也睡不着。

她缓缓睁了眼,轻叹了口气,起身披了件衣服。

她便翻身下了床,缓缓向窗边踱去。

她打开了窗户。

她独自立于窗边,忧郁的杏眼望向窗外。

月色如洗,银白倾泻,星河欲坠,幕色如墨。

又是这轮钩月,钩得人心慌慌。

她轻叹了口气,提功运气,只身点出窗外,一个翻转便立于瓦缝间,她一连几个轻尖,翻身上了屋顶。

她将绣手收于袖中,面朝向钩月,缓缓沿屋檐空坐了下去,将双腿置于半空。

她轻舒了口气,缓缓抬眸,望向前方。

一轮钩月空中悬,几点星辰入天间。

灰墙土瓦连绵起,枯木翠叶寒鸦栖。

娘,你天上可好?

茯月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纸条,摸了摸头上斜插着的碧色簪。

她眼底覆上一抹暗色,她缓缓蹙紧了眉头。

思及此,她心下一阵冰凉。

娘,我终会为侯家昭雪的!

果果,你天上可好?

思及此,茯月从怀中取出了铃铛,铃铛在夜风的吹抚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闻声,茯月眼前似乎浮现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正拉着茯月的袖口。双眼亮晶晶的望向茯月。

思及此,茯月眼底覆上一层痛色。

九顼,暗月门之事务处理的怎么样?

思绪飘回一年前自已主动禅位之时。

眼前似乎浮现九顼信誓旦旦的样子。

奶娘,老道,你们近来如何?

脑海里忽的浮现奶娘苍老的脸。

江湖之大,我又该何去何从?

线索已了,当年之案又该怎么查起?

……

近年之事悉数涌上心头,茯月只觉喉咙哽咽得厉害。

肩头忽然多了一只苍劲有力的手。

茯月徒然一惊,思绪猛然拉回到现实。

茯月猛的回头望去。

只见一袭月白色衣袍在他足尖随夜风微微摆动,他腰间的三枚白玉环佩随风轻扬,飘瑶若浮草。

她缓缓起身,敛眉望向他的脸。

那是一张满面愁容的脸。

他高挺的鼻梁尖,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里写满了淡淡的哀伤。

茯月一惊。

他怎的会来塞北?

茯月缓缓向后退却了一步。

他驻足原地没有动。

二人互望着彼此,却都无语凝噎。

良久。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阿月,一别数月,你……还可好?”他清亮的嗓音传入茯月耳际。

他心知茯月今日独自月下忧愁,近日定不会过得好。

但鉴于此时尴尬之境,他也只得明知故问。

“我……我关你何事?你……怎么又来塞北了……怎么去哪儿都有你……”茯月压下哽咽之气,吞吞吐吐的回绝道。

言尽,她故作高傲的转过身去,将眼眶里的泪水尽数吞回肚里。

茯月缓缓阖了眼。

她心里默念。

是什么让他对她如此执着的好?可还是因为那一纸凭书罢!

她忽的打破了沉寂:“我说过,找不到我娘的那份凭书,就不要再来纠缠于我!”

“阿月,那凭书就是一张纸,哪里比得上你人重要!”他顿了顿,继而又道:“阿月,你还要拒绝我几次?”

“阿月,我自认为待你不薄,因而我就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一点儿好感!但我也知道你屡次拒绝我,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喜欢我!”他蹙了眉,缓缓向背过身去的茯月靠近。

茯月闻言,身形忽的一顿,纤手在袖口下卷曲成拳状。

“阿月,你仔细想想,那日我约你去放荷灯,我抱你那刻,你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宗之潇一只手缓缓覆上他的肩。

茯月只觉肩头一暖。

茯月闻言,缓缓阖了眼,思绪流转。

她想起那日他抱她时她的羞赧,她的脸不禁有些发烫。

“没……有!”茯月眼眸一转,便拨开他在肩上的手,用冷冷的声音道。

宗之潇收回了手,轻笑了声,发出清朗的声音,缓缓的道:“阿月,你莫不以为我追着你只是因为那一份凭书?我明白白告诉你,我不是因为那一份凭书……你知道吗?我第一眼见你之时便生了好感,前些日子在江南并没有察觉我喜欢你……而我那日放你离去,你一别数月,我发现我竟……想念于你!于是我便来塞北寻你……阿月……我追你,并不是因为那一纸凭书!”

不知怎的,茯月竟耐心听完他这一番话,她竟觉得他的声音悦耳动听。

但她内心竟摇了摇头。

怎么好听?一点也不好听!

她回过神来,轻哼一声,道:“那又如何?我对你……请你走罢!”

“好,我走!阿月,但你要相信,我会拿真心打动你,我就不信你不会喜欢我!”宗之潇轻笑一声,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