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负荆请罪
清晨，长安城中的街道寂静肃穆。街上的商铺、旅店都懒洋洋的开门迎客了。
今日素问因担心小姐，一大早便随侍从一起去开门。
“啊”，随着大门大开，一上身赤裸的男子出现在素问面前，吓的素问踉跄后退。男子背负荆条跪于府门前，也不知他跪了多久了。
管家不在，两名侍从也不知如何处置，纷纷看向素问。素问本就担忧小姐，又被他这么一吓，顿时怒气上涌。
“你是哪里来的莽夫，赶紧走。”素问同那男子说话，那男子仍一言不发。此时，街上人虽不多，却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看着跪在定北王府门前的那男子，窃窃私语。
街上行人越来越多，看的素问都不好意思了，那男子却还是一动不动。
“我说你是不是傻子呀？你再不走，我拿水泼你了。”
男子仍然没反应。
素问直接拿来一桶水，泼了他一身。男子仍然纹丝不动。
“气死我了，”素问从未遇到过这样木头的人，“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会动，不会说话。”素问一边说一边找木棍。这时，旁边的侍从殷勤的将门上的挡板递给素问。素问拿起来就朝男子身上挥去。
挡板突然被人握住。素问看向来人：“杨将军。”素问记得那是代殿下向裴府迎亲的杨昭。
此时匆匆赶来的杨昭双手握拳向素问赔罪：“姑娘，这是我军中兄弟，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杨昭随后蹲下，对那男子说道：“肖让，你这是做什么。你那日不是答应我不再闹事了吗？”
肖让仍是目视前方，说：“我来向殿下请罪。”
“你请的什么罪？非要以这种方式吗？”杨昭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要是传到皇上耳中，成什么样子。
“我把官辞了。”
“你把官辞了。”杨昭哭笑不得：“那你来殿下这里做什么？赶紧给我回去。”说罢便去拉他。
奈何肖让就是不动。杨昭到底是世家子弟，面子薄，看这么多人在此，也不好与他拉拉扯扯，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定北王府的马车缓缓而来。采凝扶着穆昀萧下了马车。
素问看到小姐，立刻走了过去。
杨昭见殿下回来了，站了起来，走向前去：“殿下，属下没用。”
穆昀萧打断了他的话，对吴总管道：“回府。”
穆昀萧一行人绕过肖让，走了进去。素问路过肖让的时候，还不忘对他扮了个鬼脸。
这下肖让不淡定了，急忙道：“殿下。”
穆昀萧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吓得肖让噤口不言了。
采凝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便询问。看着门口乌泱泱的人，对一侧的侍从道：“让街上的人都散了。”
日上三竿，肖让依然跪在王府外，一动不动。王府内，杨昭陪着穆昀萧下棋，已经连输了三局。
“阿昭，你今日是魂游天外了？瞧瞧，这走的路子。”穆昀萧说道。
“殿下，现在已经午时了？”杨昭看着穆昀萧继续道：“肖让已经跪了不下三个时辰了。”
“阿昭，下棋当全神贯注，这才是你该学的。他该练得，是他那性子。”
杨昭听后，知殿下并未真的生气，倒也放心了。杨昭看着自己被吃的所剩无几的棋子，说道：“殿下，这局不下了。咱们重来一局。”
采凝坐在屋中，想着刚才那一幕。问素问今日情况。素问将早上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跟小姐说了一遍。
采凝不明白，穆昀萧对他那么冷漠，为何他还对穆昀萧如此忠心耿耿。
“素问，你去给肖将军送些吃的吧。”采凝吩咐素问。
素问摇头：“不要，我才不要给那个傻家伙送吃的。”
“快去，谁让你泼了人家一身水的。”采凝催促素问。
素问拎着食盒来到了门口，将食盒放于他面前，说：“我家小姐让我拿来的，快吃吧。”
肖让还是直愣愣的跪着，根本不理睬素问。
素问一跺脚：“哼，你爱吃不吃，反正我给你送来了。”说完撒腿便跑了。
此时，杨昭走了过来，调笑肖让道：“那小姑娘对你不错呀。”
“你来做什么？”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可是费尽了力气，殿下才答应要见你的。”
“真的，殿下不生气了？”肖让猛地站起来，就要往里冲“多谢兄弟了。”
“等等，”杨昭叫住他，手指着他后背，嫌弃道：“这都是什么呀，赶紧扔了，把衣服穿好。”
肖让边穿衣服边往里面跑去。杨昭看着他的背影不停的摇头：“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肖让走到前厅时，穆昀萧正在亲自布菜，这让肖让多少有些忐忑。
肖让小声的叫了句“殿下。”
穆昀萧放下筷子道：“来了，坐。”
穆昀萧这个样子是肖让从未见过的，在战场上斥责过他，也责罚过他，但都不如今日让他如坐针毡。
穆昀萧给他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满上。举起酒杯对肖让说：“肖兄，你既辞了官，那本王这一杯就当为你践行了。”
这可把肖让给吓到了，殿下何时这样称呼过他，还要给他践行，这不明摆着要赶他走。
“殿下，属下知错了。”肖让单膝跪地，重重道：“请殿下责罚。”
“肖兄，你这是作甚。本王昔日倒是小瞧了将军，倒不知你肖让如此有主见。来，这一杯先给肖兄赔罪了。”穆昀萧的声音不见丝毫情绪。
肖让本就嘴拙，如今被穆昀萧如此一说，更不知如何是好，结结巴巴道：“属下一切都听殿下的，求殿下别赶属下走。”战场上纵被万千敌军所困，也丝毫不惧的将军，说到此处竟抽泣了起来。
“听我的？”，砰的一声，穆昀萧将酒杯置于桌上，道：“本王让你一切听朝廷指令，你是如何做的？”
肖让一直低着头，不敢看穆昀萧，“属下并不想违抗殿下命令，可那周尚书竟让属下去南海任职，属下不想离开殿下。”
穆昀萧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吓唬他了，其实自己也舍不得他去那么远，放缓了语气道：“那你现在可还听本王的。”
“听，听，殿下让属下干什么，属下就干什么，绝无二言。”肖让连连点头。
穆昀萧听他如此说，邪魅一笑：“真的？”
“真的。”
“给本王后院喂马去。”
“啊！”
就这样，肖让在定北王府喂起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