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王生
黑市坐落在聚居地的东边儿。那里曾经是一片住宅区，末世爆发之后被两头神话生物【鸣蛇】霸占。
妖兽【鸣蛇】在《山海经》中有载，说是：“其状如蛇而四翼，其音如磬，见则其邑大旱。”
大旱不大旱不知道，但那是郑氏家族在开拓这片聚居地时打得最凶烈的一仗。
二百人满编的一个大队，配备重火力，以及足足三名超凡者。就是这样的豪华阵容，也和那两头【鸣蛇】纠缠了半天才将其尽数斩杀。
而后续的基因污染，也用了整整两个月才处理好。
这一战硬生生把一个完好的小区毁成了废墟，但可能出于布防考虑，在划分聚居地范围的时候，郑氏家族把这里也划了进去。
从最开始，只有两三个人悄悄的以物易物。但现在这里每天都有大量的货物集散，就连官方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黑市采取一种默许的态度。
说是黑市，其实根本没有一般集市人来人往，互相吆喝的景象。人们用破布条蒙住脸，在废弃的住宅楼内迅速完成交易，彼此间甚至没有过多的交谈。
季云走在废墟中，时不时和行色匆匆的人擦肩而过。他们大多都穿着比较肥大的衣服，让别人难以看出他们身上究竟带没带东西。
这黑市季云也只是第二次来，上一次他来这里时，用五块末日前生产的压缩饼干换了一升三级水。
一般在黑市，如果没有熟人，你很难找到愿意接手你货物的买家。因为在交易过程中，无论是买方还是卖方都有被人见财起意，一刀干掉的风险。
季云今天来，是找上次接手压缩饼干的买主老杨。距离上一次来差不多过了四个月，他很担心老杨已经把自己给忘掉了。
然而过了小半个小时，季云面色难看的停住了脚。
他发现自己迷路了。
记忆中，老杨接货的固定地点是41号楼202号房间。但是他刚刚看到了40号楼，42号楼，唯独不见41号。
季云在附近又转了两圈，心下不禁开始暗暗焦躁起来。
如果找不到老杨，他就只能去军需处了。那这批药物的利润将会降低一倍不止！
40号楼前蹲着一个男人，光头背心，手里拿着烟锅袋。虽然他看上去是在抽烟，但是季云知道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那光头突然站了起来。
他朝季云招招手，季云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
光头砸吧砸吧烟嘴儿，问季云：“兄弟，手里压了什么货？”
季云沉默不语，先是向左右看看，然后拉开双肩包拉链露出感冒灵的一角。
光头眼前一亮。
“愿不愿进来？”他说。
季云思考片刻，点点头。
光头也不废话，拿着烟锅袋转身就往里头进。季云发现40号楼内的布局和41号楼大同小异，只是损毁程度要轻一点。
季云跟着光头往里走了两步，就看到门后的阴影里竟然还站着一个人。身高大概一米八五，手臂上青筋毕露，看起来很有力量。这个人看季云在打量他，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快滚。
他举起手的时候，季云注意到他把右手藏在身后，手上好像攥着一把刀子。
看来如果有人想硬闯这里，隐藏在门后的这家伙一伸手就能把那个人开膛破肚。
装作吃惊的样子收回目光，季云继续和光头往里走。他们上了一溜台阶，然后光头敲了敲左侧的铁门。
“王哥，有人卖东西！”
几秒之后，有人把门打开。季云跟着光头进屋，发现这里陈设干净整洁，比老杨的杂货铺子强多了。
正对门是一张牌桌，有两三个人坐在牌桌前打扑克。都是精壮干练的汉子，手边放着手枪。
墙角有张办公桌，有个刘海很长的人坐在桌子旁边低头看书。
光头直接把季云领到办公桌前。季云意识到这个低头看书的人应该就是这栋楼里的黑商。
“王哥，有活上门了。”光头说，语气很是恭敬。
王哥嗯了一声，终于把头抬起来。
“你好，我叫王生。”
他撸起额前刘海，把自己的眼睛露了出来。
季云微微眯起眼睛。
王生好像是故意似的让季云看到自己只有左眼完好无损，右眼则被整个挖去。而原本右眼所在的地方是一只玻璃义眼，上面画着一个“微笑”的聊天表情。
“王老板好，恭喜发财。”季云面不改色，微笑着说道。
王生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取过一只塑料发箍把刘海固定在头上。
“托福托福，兄弟，你带的什么货？”
季云解下双肩包，把它放到桌子上。他拉开双肩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一盒感冒灵推到王生面前。
“药，全是药。”
王生腾地站了起来，连带着室内所有的汉子也全跟他一起站了起来。有几个人把手枪抓在手里。
季云心中直冒冷汗，脸上仍然是云淡风轻的笑容。
“搞啥嘛，王老板就不看看货？”
王生盯着他看了两眼，伸手把感冒灵抓在手里。
“小本生意，没见过这么大一批货，让兄弟见笑了。”
他仅剩的那只独眼一寸一寸地看感冒灵的包装盒，从生产日期，厂家再到成分。最后他把包装盒拆开，从里面抓出一板药来。当看到那个水滴状Logo，王生独眼微缩。
终于，王生吁出一口气。
“呼......货真价实的【水资源有限公司】生产。不知道兄弟你是好手段，还是好运气？”
面对这语带探寻的一句询问，季云笑而不答。
“王老板，不管我是好手段还是好运气，跟你出价多少没有关系吧？”
王生微笑了一下：“你说得对，那我们只谈价钱。”
他语气明显热络了很多：“我看看，感冒灵二十盒，泡腾片二十盒。都是才刚过保质期的上等货。最近感冒灵的市价大概是这个数，但是因为有价无市常常会有溢价......”
算着算着，王生面露难色。
“兄弟，不是我故意刁难你，这笔货我好像吞不下去。”
季云面无表情，但是内心稍微有点失望。他还是低估了药物的价值，就算只出手了一半也出现了眼下这种情况。
于是季云点点头表示理解。
“王老板，你看看你能吃下多少就吃下多少。剩下的货我带回去自用便是。”
谁料王生长叹了一口气。
“兄弟怎么称呼？”
“季云。”季云回答道。
“季老弟，我是个商人，商人都贪。你现在把这么大一笔货堆到我的桌子上，再想让我放它走，那可是千难万难啊。”
季云微笑：“王老板说这话的意思是想抢喽？”说话间，季云已暗暗在手心捏了一把汗，时刻准备发动异能入画。
王生摇摇头，一脸苦笑。
“季老弟取笑了，王生本分做生意。就是这些兄弟也是我胆小怕事，专门雇来保护自己的，怎么会做出吞货杀人这种事呢？”
季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那王老板的意思是......”
王生手按着桌子站了起来。
“不知季老弟，有没有兴趣在郑氏家族当个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