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婚时起误会
高高地山岗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寒风呼啸，将二人身上的狐裘吹起，头发乱了，眼睛也睁不开。山下停着一辆青毡马车，一队人在那里等候着他们的主子。
萧峥抬头看看阴沉地天色说：“你此去只怕会赶上最大的一场风雪，不如……”
“明日便是你成婚的大喜日子，一来我不想看；二来你也不想我看到，不是吗？”
“……”萧峥垂下头沉默着。
“我此一去大概会听哥哥的话嫁人，你我以后便算是陌路了。”
萧峥这回没有沉默，他极力想看清眼前少女的那张脸，奈何风实在太大，他只得敷衍得说：“照顾好自己，镇北侯要你成婚也是为你好。我……不值得。”
徐静娴因背对着大风还能看到眼前这男人的模样，她勉强地笑笑，“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二人之后没再说什么，还是车把式来催二人才分开。
目送青毡马车离开后，萧峥转身去牵自己的马。谁知转头便看到一辆带着徽记的豪华马车，那是长公主府上的马车，他心慌地上前，生怕长公主会误会。
而那马车在他追赶前便掉头离开，萧峥想追上去却被内侍拦住了。
“萧二公子且住，长公主殿下岂是你能冒犯的？”内侍一脸完了的表情，说完转身就走。
萧峥胆战心惊，生怕这位金枝玉叶一怒之下降罪于他们萧家。回到萧国公府，府里的下人都很殷勤地在为他张罗婚事，他没有告知长辈和兄长今日发生的事，独自一人等待了一日夜仍旧什么都没发生。
于是一晚上辗转难眠的萧峥，天未亮便被小厮从被子里拉出来，梳妆、换衣。换上一身红的萧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当他走出国公府的大门后，他有预感，自己以后想回来都难。
拜别长辈，萧峥匆匆来到马前，跟着翻身上去，然后周围的百姓都看到了。
之后会传出怎样的流言可以想象。
高高地台阶，萧峥要落后长公主一级台阶行进，这是由司礼监亲自交代过得。两人站在高台敬天时，礼官需要念冗长的词。
长公主戴着重重的新娘凤冠，一把团扇遮住了容颜。
萧峥悄悄打了一个哈欠，除了身边的长公主看到了其余人皆注意不到。
她小声道：“你还念着萧家的二小姐？”
“绝无此事！”
“若不是在司礼监当职的内侍禀告本宫，本宫还不知你萧国公府上下为你金屋藏娇。”
“殿下莫要误会。只是两家世交，情谊颇深。微臣父兄不忍看静娴……徐二小姐被逼嫁人才接她来小住，微臣与她再无半点私情。”
长公主没有继续说信又或者不信，她的姑姑大长公主在成婚前告诫她，不要去问丈夫的过去。不要问他更愿意跟哪个人白头偕老……因为这种答案你问了，也未必会得到你想要的那一个。
长公主自问想听到什么答案？即便他说了自己想听的，自己就信他吗？不，不会的。长公主最后将自己说服了，不问才是最好的。
一段冗长的大礼走完，太阳已偏西，二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路上，凤辇内坐在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大宫女给长公主准备了吃食，萧峥瞧着也想吃，他转头想去掀车帘，又想到新娘的脸不能让外男轻易瞧见，于是又收回了手。
他转过头与长公主对视，长公主冷着一张脸指挥大宫女，“给驸马一些。”
那名大宫女一愣，犹豫半晌，从篮子里捻一块儿糕递给了萧峥。
萧峥伸手去接，那大宫女高高的拎起，糕点砸在手心里碎了一半。他抬头去看那宫女，那大宫女微微一笑，嘴上说道：“是奴婢的错，驸马爷不如自己拿。”
大宫女拿过那食盒，食盒口小，他的绣袍宽大，怎么可能伸手去拿，他淡淡一笑，一直手从腰间摸出一张帕子，将碎掉的点心渣抖到手绢上，自己拿着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糕点吃了。
那点心入口绵软，味道极好。只是有了前提，萧峥只觉难以下咽。
他这个驸马爷刚进门就要被长公主身边的人给下马威，他也是世家公子出身不是给人当奴才的。如何受得了这样的羞辱？如果长公主不坐在这里，他或许泡袖一抖直接将那些点心渣抖掉，这已是他克制后的结果，这若是个男子，或许已经抬脚踹过去了。
大婚之日，往后的日子还要更长久！想至此，萧峥只觉以后的自己日子不会好过，可惜这婚他退不掉。
夜晚，敬了一圈酒回来的萧峥，脸色沉沉被路上的内侍引去卧房。
卧房内，长公主坐在床沿上与身边的大宫女叙话。此时的她凤冠已除，身上穿着嫁衣，头上顶着盖头。这是她早先定下的，只为让萧峥明白，他们在外是君臣，在家是夫妻，只是原本的忐忑与期待，因徐静娴而打了折扣。
“你白日里在郊外的凤辇上做得事有失体统，记得去裘姑姑那里领罚。”
“公主不怪驸马做得过分？奴婢只是小小给他个没脸，他若是自己争气就不要给奴婢这样的机会！奴婢会去领罚，只是他休想欺负公主。”
“我晓得你是为我好，只是这样的好于我有什么益处呢？夫妻之间的事还是由夫妻解决的好，姑母交代的事情你要谨记。”
“奴婢气不过，他都要同公主成婚了，还要与那徐二小姐缠夹不清，这样……”
“好了，你出去吧！”长公主不想在同她多话，只觉这好于他和萧峥的夫妻关系没有益处，这样的话若是听多了，往后她便是半点委屈都受不得了。
贴身大宫女还没出门，便听到门外传来萧峥的声音，“微臣请见殿下。”
“进。”长公主的脸红了红，那打折的忐忑与期待也不容小觑。
大宫女站到门前示意驸马爷进去，二人目光相对时，一个不屑一个隐忍。大宫女听话的离开，屋内只剩另三个宫女还有婚床上的长公主。
此时内室的屏风被搬走了，周围龙凤喜烛点缀。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若是两情相悦，又或者同对婚姻有所期待的小夫妻，他们必然会将此刻深深印入脑海里。
在萧峥这里，只觉鬼影重重，他每多待一刻都要窒息。
“殿下，微臣昨日没有睡好晨起又早，白日里又累，只怕无法伺候殿下。”
稳坐婚床的长公主乍然站起身，两步上前又想到了什么，重新坐了回去。
“你待怎得？”
“今夜微臣歇到自己屋子里去，殿下若召见微臣即刻前来。”
长公主攥紧双手，声音极为克制道：“且去吧！你的人应该都在那院里。”
“多谢殿下。”萧峥说。
待萧峥离开了他们的婚房，长公主自己揭开盖头脸上已被泪水浸花了。几名大宫女忙上前帮忙打理，又那看不惯的自然要说几句萧峥的不是。
长公主一脚蹬过去，“滚出去！都滚！”
水盆哗啦作响，大宫女们四散而逃。长公主转身趴在被红枣、花生洒满的婚床上哭泣。她觉得这婚结的太荒唐了，她同萧峥根本不像姑母说得那个样子。
她曾听说过，姑父在娶姑母前家中已有通房妾室，那通房跟着嫁进来一直住在府内驸马的住所，可是自成婚那一日起，无论夫妻俩有什么矛盾，姑父从未与姑母分房，若是碍着什么必须分，也是姑父在床边按个睡榻，两人只分床不分房。
她呢？她看上的这个男人，新婚第一日就要跟她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