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吃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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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写青团

昨日写到马兰头和青团,有朋友留言,说是傍晚做了马兰头和青团,取材于小区草丛间。

在春天,不知有多少人钟情于马兰头、青团、荠菜这些天地之间有灵气的东西。

春天的草木,起初懵懂茫然,犹如刚出壳的小鸡,碰一下就会缩回去。但是很快呈欣欣然蔓延之势,一日浓似一日。

找一个春光和暖,微风不燥的日子,挎一只小竹篮去田野上采草头(苜蓿)。

草头有一个别名叫青。大概是因为它能用来给别的食物上色。不识字的妇人,常叫它青。

青,那么一个端丽的名字,由一个穿着粗布衣裳、戴方头巾的乡下妇人用婉转的乡音说出来,格外动听。

浙北乡下,妇人擅做草头粑粑。把采回来的青,挤出汁液,揉进糯米粉里,搓成一个个圆滚滚的粑粑。红豆煮熟,用白纱布绞出豆沙,做了粑粑的豆沙馅。然后,把粑粑放在蒸架上隔水蒸。白白的热气冒出来,揭开锅盖,一个个青团胖娃娃似的趴在蒸架上。

用筷子蘸了红纸泡的水,在“胖娃娃”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虽是乡下顶普通的一样吃食,却已这样隆重,丝毫不怠慢。

青团的出场,是一出戏,它揭开了春天的序幕。古老中国,雅乐民间,一些风俗物事,由那一双双粗粝而又灵巧的手,一代代地传承了下来。

往事历历,在心上盘桓不去,那一个个小小的青团,牵动着我的味蕾与乡愁。

下班回家,在菜市场角落里,看到一个老奶奶在卖青团。青团一个个用保鲜膜包起来,犹如被封印的时光。

“妹妹,买青团吗?我的青团,是从田野上采来的青,里面包了薹心菜,薹心也是自己腌制的。”老奶奶的话令我动了心,我有很多年没有吃到过乡下的青团了。

我吃的都是快餐店的青团,当然及不上乡下草头做的,无论形状、颜色、气味,都要略逊一筹,何况快餐店的青团还卖得贼贵。

老奶奶的青团,两块钱一个。我买了六个,回到家我妈看见了,拿了两个放到蒸架上,我妈比我还心急。

在城里住久了,味蕾还是乡下的,吃不惯“好”东西。或者好东西,其实不过就是乡下野地里采的一把青,做的一个青团。

那些野地里的植物,有着天地间的灵气,食之令人眼清目明、神清气爽。

这大约也是春天为什么要吃马兰头、野菜、青团的缘故。冬天吃多了油腻和荤腥,这时候解一解,于身体大有裨益。

一个人的身体,哪能天天吃大鱼大肉。多吃五谷和蔬菜,多得一些天地之间的灵气,才能眉目清峻,风姿飒然。

今天早上,又吃了一个我妈热好的青团,走在冷风里,一颗心却是温热的。

世上最平凡的食物,最朴素的话语,予人的慰藉,往往是最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