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老人的故事

于是第二个老头就对他讲道：

妖魔鬼怪的王中王，妖魔爷！你知道，这两条狗是我的两个哥哥，我是他们的弟弟。我父亲去世了，留给我们三兄弟三千个第纳尔金币。我开了一店铺子做买卖。没过多久，我大哥，就是这两条狗中的一条，把他铺子里的全部家当卖了一千个第纳尔，又用这钱置办了一批货物就外出经商去了。他离开我们整整有一个年头。

有一天，我正坐在自己的铺子里，猛地抬头一看，有个叫花子站在面前，就对他说：“真主开恩，到别处去要吧！”

那人便哭着对我喊：“你都认不出我来了！”

我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不料他竟是我大哥。我赶紧起身欢迎他，又把他带回家中。问起他的情况，他叹了一口气，回答我道：“你就不必问了！因为说起钱，钱都光了；说起事，事情糟透了。”

我就没再细问，赶紧起身，领他进澡堂子洗了一个澡，又让他换上我的一身衣服，再把他领回我的家中。随后，我对他说：“大哥！我算一算这一年我的铺子赚了多少钱。然后，除去本钱，咱哥俩可以把赚到的利钱分一下。”

我就清了一下店铺的账，算算我究竟赚了多少钱。结果发现整整赚了两千个第纳尔。我谢天谢地，高兴得不得了。我把这笔钱二一添作五，同我大哥平分了，并对他说：“就权当你没有背井离乡到外地去跑买卖好了！”

大哥欢天喜地地把钱拿去自己开了个铺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后来我二哥，就是另外的那条狗也不安分了。他把自己的全部家当卖了个精光，也要出外经商。我左劝右劝，他就是不听，置办了一批货物，也出外闯去了。一去又是整整一个年头。

后来，我那二哥又像当年大哥那副模样来到我跟前。我忍不住对他说：“二哥！我不是劝过你吗？不能背井离乡地到外面混。”

他哭了起来，说：“别提了，老弟！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你瞧！我现在是一文不名，穷得叮当响，除了身上一件汗衫，我简直是光着屁股跑回来的。”

我听了之后，——妖魔爷！就领着他进了澡堂子，让他洗完澡后，换上我的一套新衣服，再把他带回我的铺子里。我们哥俩在一起吃饱喝足了之后，我就对他说：“二哥！我的铺子每年年初都清一回账，我看能赚多少，咱哥俩就平分好了。”

于是，妖魔爷！我就清了一下店铺的账目。算下来，我发现竟整整赚了两千个第纳尔。我赞美罢崇高的造物主之后，就给了我二哥一千个第纳尔，于是我二哥也开了一个铺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过去了一段时间，我的两个哥哥来找我。他们是想要让我陪他们一道到外地去做生意。我没有答应，对他们说：“你们出门都赚了什么，以至于要让我也去赚？”

他们一声不响了。我们就继续各自在自己的铺子里做买卖。可是他俩每年都向我提出，要到外面去跑买卖，我就是不同意。就这样，整整过了六个年头，我才同意他们去到外地去做生意，并对他们说：“大哥、二哥！喏！我现在决定要跟你们一道外出做生意了。不过咱们得先瞧瞧，你们手头还有多少钱？”

结果我发现他们简直是囊空如洗，一无所有，把所有的钱财都挥霍得一干二净了。因为他俩成天是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哪能剩得下钱。我对他俩二话没说，就动手结算自己铺子的账目。我把所有的现金提出来，又把所有的货物都盘出去，算了一下，发现竟然共有六千个第纳尔。我很高兴，就把这笔钱一分为二。我对两位哥哥说：“这三千第纳尔，归咱们哥仨共同所有，咱们可以拿它去做生意。”

我把其余的三千第纳尔埋藏起来，以防将来万一也碰上两个哥哥当年那样的遭遇，我回来就会还有这三千第纳尔，哥仨可以用它作为本钱再开铺子。两个哥哥听了我这个主意也都点头称是。我就给了他们两人一人一千个第纳尔，自己也留下了一千。

我们置办了该置办的货物，就打点上路：我们雇了一只船，把行李、货物都搬了上去。我们一路顺风，在海上走了一天，两天……整整走了一个月，来到了一座城市。我们带上货物进了城，以一赚十地将货出手，大发了一笔财。我们正要登船继续航行，却见到了海边上有个穿着一身破破烂烂衣服的姑娘走来，吻我的手说：“先生！你能行善积德做好事吗？我是知恩必报的。”

我说：“行啊！我很愿意行善积德做好事，即使不报答也没有关系。”

“先生！娶我为妻，把我带回你的家乡去吧！我对你以身相许，你就行行好，成全我吧！至于我，别看我现在这副样子，我可是那种知恩必报的人。”

我听了她这番话，不禁对她动了恻隐之心，便将她带上船，给她换上了好衣服，为她在船上铺好舒适的床铺。我同她一方面共荐枕席，一方面又相敬如宾。一路上，我心中对她的爱有增无减，竟变得两人朝夕相伴，一时一刻都离不开。有她在一起，我有些顾不上两个哥哥了。他们就对我嫉妒起来，看到我有那么多的钱，那么多的货，他们也眼红。两人竟商量要图财害命，对我下毒手，暗中嘀咕着：“咱们杀了弟弟，钱财就全归咱们了！”

他们真是鬼迷心窍，趁我们夫妻熟睡的时候，摸进了我们的船舱，把我们夫妻两人扛起来，抛进了大海。我妻子醒来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精灵。她把我救起来，驮到一个岛上，就悄然离去。过了不久，天亮了，她又回到了我身边，对我说：“我就是你的妻子。他们要害你，蒙崇高的真主所允，是我从海中背出你来，救了你的命。你要知道，我是一个精灵，却为了真主，对你竟一见钟情。我是相信真主和他的使者的。于是我就装出你所见到的那副模样来到你跟前，你就娶了我。喏！现在我把你救了上来，否则，你就淹死了。我真恨你的两个哥哥，非把他们杀了不可！”

我听了她的来历，十分惊奇。我感谢她的救命之恩，然后对她说：“至于要杀我的两个哥哥，我看就免了吧！”

随后，我又把我们弟兄三个之间的事原原本本地讲给她听。她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更是愤愤不平地说：“我今天晚上就飞到他们那里，非把他们的船弄沉了，让他们不得好死不可！”

我忙对她说：“看在真主的分上，你可不能这样做！俗话说得好：‘以德报怨的人啊！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就足矣！’他们毕竟是我的哥哥呀！”

她仍大声地说：“凭真主起誓！我非要杀了这两个家伙不可！”

我只好为两个哥哥向她求情。后来，她驮着我飞到了我的故乡，把我放到了自家的房顶上。我下来，开了房门，又把埋在地下的钱挖了出来。走亲访友之后，我又置办了一些货物，开起了铺子。

傍晚，我回到了家，就发现这两条狗拴在了我家门口。它们一见到我就两眼流泪，哭着叫着扑到我跟前，身前身后地缠着我。这时我才发觉妻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家，站在那里对我说：“这就是你的两个哥哥。”

我不禁疑惑不解地问：“是谁把他们弄成这个样子的？”

妻子说：“是我把他们送到我姐姐那里，她就把他们弄成这个样子的。要过十年，他们才能恢复原形。”

从当时到现在，他们就这样过了十年。于是我就带上他俩去找我的大姨子，以便让她为他俩恢复原形。我正走在半路上，就碰见了这个商人，对我说起了他的遭遇。我就想看看你们俩到底会怎么样，然后再走。

这就是我的故事。

妖魔听了之后说：“这真是个稀奇古怪的故事。我答应你，你可以为他的罪过赎回他的三分之一条命。”

这时，那个赶着驴子的第三个老头走上前去对妖魔说：“我要讲一个比他俩讲的还要离奇古怪的故事。妖魔爷！请你也允许我为这商人的罪过赎回他其余的三分之一条命。”

妖魔说：“行啊，你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