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
“奶奶，那个重的箱子我来搬就行，小心别又累着腰了。草莓，你来搬草莓吧。”
夏扬抬起一箱香蕉正要往店里搬，却看到夏奶奶打算自己抬一箱粉嫩的水蜜桃。心想着前几天奶奶还因为腰痛都没有开店，赶忙阻止。
“这种程度我还是可以搬的，我这个店长想干点活你还不让我干了你说。”
夏奶奶听到夏扬说的话，还是笑嘻嘻地放下了箱子，把几篮草莓抱在怀里，跟着夏扬的脚步走进店里。
“哼！腰不好还老逞强。”
夏扬假装板着脸数落着这个闲不下来的老太太。手上不停地将搬进店的水果摆放整齐，也免得夏奶奶下午卖的时候麻烦。
“你好不容易休息了，又忙着帮我，我搬一搬还能快点把货卸好，你也别老忙活了。”夏奶奶跟着夏扬又走出门，看到夏扬脸上的汗珠，忍不住又心疼起来。夏扬把卫衣脱了，只穿着打底的白色短袖，看着一副清爽的样子，实际上浑身上下已经变得黏黏腻腻的了。
“我没事，您切个西瓜给我吃，我绝对满血复活。”
“好，这就给你切。”夏奶奶赶忙从店门口摆的西瓜里挑挑拣拣，拍了拍一个圆滚滚的西瓜。经过多年卖水果的经验，夏奶奶挑出了感觉最甜的一个西瓜，放在门口泡着桃子和梨子的木盆洗了洗。
西瓜被放置在了木桌的小砧板上，刀起刀落，让人光是听到切西瓜的清脆的声音就能感受到西瓜汁液入口的凉爽。
夏扬拿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果店新进的一批货终于卸好了。夏奶奶联系让人中午送水果过来，虽说是秋天，但大太阳悬在高空，温度给人一种夏天的感觉。
夏奶奶的水果店开在小学的附近，除过水果还买一些零食雪糕什么的。周末的来店的人比平时少的多。这个时间也方便卸货。
“来啦，切好啦。”夏奶奶把切好的西瓜放在了门口的小木桌上，“凉快凉快，今天刚卸下来的，可新鲜。”
此时的夏扬已经躺在了木桌旁的躺椅上，随手拿着一张海报扇着风。拿起了夏奶奶递过来的一块西瓜，也给刚刚坐在躺椅上的夏奶奶了一块。
“嗯，好甜，比夏天吃过的要甜。”西瓜的汁水顺着舌头流向喉咙，干涩的口腔终于得到了滋润。
“真舒服呀，奶奶”，夏扬扭头看着另一旁的夏奶奶，咧着嘴笑起来。夏奶奶看着孙子白花花的大牙齿，也觉得十分可爱。俩人对视着，又一齐扭头大笑起来。
高中的周末，珍贵而短暂。夏扬很喜欢这样，和奶奶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感觉。
“好了，快回去洗澡吧，下午还要去学校呢。”夏奶奶收起盘子，拍了拍用海报盖着头睡着的夏扬。
“嗯？”夏扬迷瞪着眼，“几点了，奶奶？”
“三点了。收拾收拾又能走了。”夏奶奶把洗好的桃子和梨都装在塑料袋里，递给夏扬。
“奶奶，别给我装这么多，我一周也吃不了这些。”夏扬打算从袋子里拿出几个桃子。
夏奶奶按着夏扬的手，又把水果塞进去。
“多吃水果身体好，给你们同学也分一分”，看着夏扬只好把水果装进书包里，夏奶奶终于才心满意足地送夏扬出门。
“奶奶，我先走啦，下周见。”夏扬冲着站在门口的夏奶奶招了招手，又作势要飞吻。
“哎呦这孩子，肉麻兮兮的。”夏奶奶嘴里面小声嘀咕，嘴角却是不自觉地上扬。
夏扬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做事也很利索，对自己的要求也很严格。夏奶奶担心他太追求完美，反而是对自己的折磨。平时也调皮也开朗，安静的时候却也是十分的安静。高中压力大，找到一个疏解坏情绪的办法很重要。夏奶奶看着夏扬离开的方向。夏奶奶也试着自己多做点活，多挣点钱，好让夏扬的压力没有那么大。
周末，正是返校上晚自习的时间。夏扬在去公交车站的途中路过书店，买了一本叫作《追忆似水年华》的书。听说是“睡前读物”，可以助眠，正好适合他来看。
坐上去往学校的公交车上时，夏扬翻开来看。才看到第二页，公交车已经停到了下一站。
“糟糕，今天没有换零钱。”
郑秋看着手里的二十元钞票，这才想起来。她怕赶不上这一趟公交的话会迟到，只能眼光投向车内的人，试图寻求帮助。
早上写作业用眼太久，看了两页之后便感觉眼睛干涩，夏扬合上了书。抬起头靠着椅背。
眼睛正好对上了郑秋求助的目光。夏扬反应过来，原来她没有带零钱。看到她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校服，夏扬起身走向郑秋，掏出了两块钱递给她。
看着那个男生向自己走来，郑秋的心里充满感激。
“同学，能不能…”
“可以，给你。”郑秋接过钱。
“谢谢，太感谢了。”
“不客气。”夏扬礼貌微笑。便回头想去坐回原来的位置，奈何上车的人越来越多，前面的位置已经被坐满了。夏扬只好坐在仅剩的双人座的靠窗位置上。
投完币的郑秋也终于寻找着座位。
看到夏扬旁边的位置。郑秋犹豫了。总觉得，坐他旁边，有些许尴尬。要再道谢一遍，还是算了？郑秋在纠结。
公交车开动，郑秋站不稳，也不再犹豫，坐在了最后一个座位上。
夏扬将窗户又打开了一点，风吹在脸上，让闷热的车内凉快了不少。他闭上了眼睛，打算眯一会。
昏昏沉沉间，好像听到了广播播报了自己要下的那一站。
“同学，到学校了。”郑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夏扬的肩膀。
听到郑秋的声音，夏扬顿时清醒了大半。
“我也没带零钱，这些糖送给你吃，这个酸奶也送你，谢谢你帮忙啦！”郑秋将早就拿在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塞给夏扬，冲着他笑着招手，“我先下车啦，拜拜。”
夏扬看着手里的东西呆滞了几秒。最后把它们都揣进了口袋。
由于回学校的学生太多，进校门需要排队，夏扬只好等着。塞进口袋里的手突然摸到了什么，原来是那个女生送的糖。
“陈皮糖，没吃过”，夏扬撕开包装纸，丢一颗进了嘴里，“酸酸甜甜，还蛮好吃的。”夏扬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想起了刚刚那个女生冲她笑，发丝是金黄色的。
“OMG，快看，那是不是夏扬。”
两个女生看着夏扬的方向咬耳朵。
“这个背影，这个侧脸，应该是他。”
其中一个女生肯定到。
“原来是他。”郑秋听道前面排着队的两个女生的话语，偏头看向他们所看的方向。是那个帮了自己的男生。
肤色本身就很白，在太阳余晖的照耀下又显柔和。他侧身站着不知道在看什么，视线在飘移，但又似乎没有注意到很多人打量着他的目光。
夕阳西下，郑秋和夏扬终于进入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