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9章 人心惶惶,去求城隍
木匠再三解释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手艺人之后,齐青崖用成本价买到了这个柜子。
狗娃子感激的用板车推着柜子跟在齐青崖身后。
而齐青崖则琢磨着叫魂这事儿。
首先可以确定肯定不是邪祟搞的鬼,因为不管是马石匠还是剃头匠,又或者后面几个被剜了心口肉的人,都属于正常死亡。
这个正常死亡不是指寿终正寝,只不过没有超自然力量干预罢了。
所以这事情背后,还是人在搞鬼。
这人不像刺青黑衣人,没有针对的目标,足迹遍布整个京城。
而且就像是有心在宣传叫魂似的,齐青崖回来的路上留意了路人对话,大多都与叫魂有关。
你想想,要不是有心散播,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人尽皆知?
齐青崖正想着,已经走到了铺子门前,搭把手把柜子卸下了车。
“等你半天了。”
郑队正靠在门边上,就像是搁了把扫帚似的,要不是那身盔甲,恐怕一阵风都把他吹走了。
“城隍要纸人引路,扎一个城隍像和二十八禽星,着急要。”
看着郑队正在,本来准备自己一个人把柜子搬进去的齐青崖对着狗娃子招了招手,示意两人一起抬。
一边假装咬牙切齿的用力,一边说道。
“啥事这么着急?”
郑队正站直了身子。
“那城隍庙这几天被围的水泄不通,都是为了那劳什子叫魂的事儿。”
“城隍受不了了,要巡街镇邪!”
什么是城隍?
这两字儿最早出现在《周易》中,“城复于隍,勿用师。”
意思是城墙塌了咱就别打架了,得修。
城就是城墙,隍呢,就是没有水的沟子。
你说这俩玩意儿这么抽象,是怎么变成人们崇拜对象的呢?
嗨,这也怪咱们文化就是如此,两字,含蓄。
像什么“城市保护神”、“超级城市英雄”这种词说不出口。
得,那就凑一凑,叫做城隍吧。
不过城隍也不是人们凭空杜撰出来的,他脱胎于一个更加古老的神祇。
那就是“社神”。
社神,乃土地之神,邦社即祭法之国社。
从这句话就不难理解,社神管地上的一切事儿。
但有一点咱得知道,社神不是什么人都能拜的,社有军社王社国社候社,就是没有民社农社。
换句话说,最起码也得是士大夫阶级,才有资格拜社神。
那不行啊,咱们农民就有话说了。
大家都是乙方,求神拜佛的,咋的还搞出优越感来了呢?
不行,你们有的拜,我们也要有的拜。
于是乎就有了城隍。
城隍的职责范围十分之广,算得上是被动的太平洋警察。
水灾旱灾得管,蝗灾人灾得管,神判监督、政教敦睦、子嗣生殖一个也跑不了。
抽冷子还要干些四小阴门的事儿,护送魂魄去地府。
同时城隍庙要为自己管辖范围内的民众提供社交和贸易的场所。
哎,您猜的没错,这就是咱们熟悉的庙会。
您说这城隍爷该有多忙。
本来都脚不沾地了,这下子好,叫魂这事儿又闹的人心惶惶。
每天城隍庙人满为患,大家把这地儿挤得水泄不通。
七嘴八舌的,就像是一百个rapper在他面前玩freeststyle似的,各说各话,吵的他脑瓜子疼。
不行,这事儿他得尽快解决咯。
于是乎便有了城隍爷巡街这码子事。
郑队正匆匆忙忙的跑来说这个事儿,也是着急。
原本叫魂这事儿不大,外面风雨飘摇,各种打着救世名号的教派层出不穷,手段也是各有千秋。
卫国偏安一隅,算是国富民强,你军队进不来,但天然险地可挡不住他们这些搞传销的。
自卫国建国以来,这种事儿没少遇见,但每次都掀不起来什么风浪。
还没闹到衙门呢,就被街坊邻居逮住送官了。
但这次不一样,别有用心之人拿了将作大匠的死做文章,这事儿性质就变了。
官方不下场不行。
和城隍那边一商量,得,咱们尽快把这事儿解决了,免得失了公信力。
“行,这事也没别人能干。”
齐青崖把柜子摆好,拍拍手就叫过来小白,两人一起干活的话,二十八禽星要不了多长时间。
没忘了给郑队正泡茶,他端着坐在椅子上,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小白。
齐青崖早有准备,当时在打听将军的体貌特征的时候,就已经不经意间给他说过小白的事儿。
所以虽然郑队正是第一次见到小白,但并没有过分惊讶。
只是觉得这妮子长得真标致。
自己得找个时候去城外的棚户里面看看,能不能也碰运气找一个难民小娘子玩养成。
看着正忙活着的齐青崖,郑队正端起热茶嘬了一口。
嗯?
郑队正歪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低头一看,这茶叶根根分明,小巧如雀舌,入口浓香,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他喝过的最好的茶叶。
他曾经有幸在将军府里尝过招待贵客的好茶,只觉得也没有他在扎纸铺子里喝的好。
不得了。
郑队正又咂了一口,这才装作不经意的朝着齐青崖问道。
“这茶叶不错,多少钱一两?”
齐青崖手上正忙着扎奎木狼呢,头也没回。
“不知道,别人送的。”
送的?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一个扎纸匠?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你小子摊上了?
郑队正闷闷不乐的一口气喝了干净。
“热水在哪?我再添一杯。”
花了接近一个时辰扎好了城隍要的二十八禽星纸人,齐青崖用长竹竿一挑。
郑队正喝的茶叶水都变白了,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杯子。
“速度挺快的。”
齐青崖走在前面,心里面想要不是你搁旁边看着,我分分钟就用阴活纸人搞定了。
哪里还要自己亲手扎这么麻烦。
城隍庙离小朗巷有些距离,齐青崖就算不知道路,从越来越拥挤的人潮也知道城隍庙在哪。
一个个翘首以望,注视着城隍庙所在的方向。
时不时扫两眼周围的陌生面孔,眼神中带着警惕。
“嗨嗨嗨,让一让,让一让,我给城隍庙送货来着。”
齐青崖乐呵的,两根长竿在肩,一连串的纸人随着他走路的节奏跳着。
他这样一搞,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齐青崖的身上。
没人注意到,一个手臂粗长,身形壮硕的男人偷摸的进了城隍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