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从不微笑
“小紫，这‘血鬼鸟’的遭遇，恐怕是你故意给我看到的吧？”
上官紫听后，立刻单膝跪地，但她的语气并不慌张，从容回应道。
“是…父亲嘱咐我的。他告诉我，’血鬼鸟’今天会被带到，让我有机会带你过去。”
“他说，这对你也有好处。”
当然对安璃有好处！
否则，上官紫根本无法做出这样的行为！
这至少说明，在上官紫的心中，同样认为这件事是有利于安璃的。
否则她作为安璃的炉鼎，会从心底里抗拒。
“那么，那些凡人呢？”
上官紫愣了愣，似乎根本没有想到安璃会问起凡人。
“凡人轻贱，之前我们看到的一船凡人，几块上品灵石足以。”
“他们大多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只要听说能吃饱饭，就会乖乖跟来。”
“他们能来到此地，一观我圣宗的气魄，就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安璃听后，脸上看不出喜悲之色，只是说道：
“去下一个地方吧。”
下一个地方，自然就是上官紫自己背靠的家族——上官家。
与云中川和顾家楼不同，上官府就在山脚处，同时，它也是离开宗门的唯一途径。
再次进入上官府，安璃的观感与先前已经截然不同。
只有在上官府中，各位家仆见到自己，才会纷纷行礼。
“圣女殿下好。”
“恭迎圣女殿下。”
这些人中，地位高一点的，是宗主的炉鼎；地位低的，则只是上官族人的炉鼎。
他们等次分明，但遇到安璃时，却都纷纷对她表达着善意。
哪怕如今自家的大小姐是圣女殿下的炉鼎。
这些人并不在意。
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其他人的炉鼎呢？
上官家主，又何尝不是宗主大人的炉鼎呢？
成为宗主大人的炉鼎后，就从根源上断绝了背叛的念头，相互间更少了猜忌与怀疑。
虽然上官家主不再是自由身，但他的势力、资源、人脉却越加庞大。
宗主大人待自己的炉鼎极好，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善待自己的“所有物”，只要他们能为自己创造价值。
那么，上官紫成为安璃的炉鼎，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等安璃真正成为了宗主，甚至只要成为宗门真传，他们对安璃的态度，就会更加亲切。
在这个氛围下，安璃与上官紫原先拜访的“云中川”和“顾家楼”，只是最浅显最表面的地方；但在上官府中，她们却可以一直畅通无阻，根本没有不准进入的地方。
上官府内的真正底蕴，其琼楼玉宇、阆苑瑶台，尽皆暴露在安璃的视线中。
她不止一次看到，在豪华阔气的巨室内、在幽静深远的庭院中，有许多少女慵懒地坐卧其间，身侧，数十名仆从环绕起伏，她们的饮食起居，皆被照顾得无微不至。
安璃原以为，这些都是养尊处优的家族子弟，但上官紫却解释道：
“这些少女，自幼被带入宗门内，养于府内、锦衣玉服，为的就是培养出她们雍容华贵的气质。”
“有不少天骄、或者其他宗门的大人物，都喜欢这一款呢。”
“九大宗门，鲜少有高层没收我们的’供奉’的。”
她掩着嘴，眉语目笑。
恰好在这个时候，有一位管事打扮的人，走进其中一间华屋内，朗声道。
“姑娘们，集合了。”
话音刚落，原本慵卧于床上、享受仆人按捏的少女们，就立刻站起身，来到管事的面前，排成一排，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们很清楚，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哪怕她们平时可以表现得狂荡不羁、甚至无理取闹，但在关键时刻，她们却必须要察言观色、见机行事。
这同样，关乎着她们以后的命运。
十几名姑娘排成一排，接受着管事的检阅。
他满意地拍了拍前两名少女的肩膀。
“不错。听闻骨阴门又出了一位天之骄子，就将你们送给他吧。”
两位少女娇滴滴地回应道：
“谢谢吴管事。”
随后，吴管事又来到了之后两名少女的面前。
她们的气质清冷岑寂，面色冷若冰霜，即使面对吴管事，也没有露出讨好的笑容。
但吴管事对她们却很满意。
只是片刻后，他又冷哼一声。
“归寂剑宗此事做的不厚道，送给他们的炉鼎，便暂时取消吧。”
他摆手让这两名少女回屋去。
之后，他一一走过面前的每个姑娘，决定着她们的下落。
安璃看到这里，便不再关注，她询问上官紫：
“宗主奖励的凡人，和宗门的职位，都安排好了吗？”
上官紫回道：
“都已经安排妥当。大致上，原先就投向我上官家的师妹们，可以获得更好的职位。凡人的发放，基本也是如此。”
安璃点了点头，说道。
“叮嘱她们，别对凡人太残暴。”
“细水长流，才是真理。”
她想起圣女试炼中，被顾清姿屠杀殆尽的男人，思索片刻，又询问道：
“圣子云天龙，有他的消息吗？”
上官紫摇了摇头，回道：
“我们一直没有寻到他的消息。”
“确实很奇怪，一天过去，就算他仍有负伤，也应当主动出面，安抚师弟们的情绪。”
“如果在这个时候放弃了，第二场真传之争就很难获胜了。”
“但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他的身影，至今不知他身在何处。”
安璃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就抓紧时间，去寻回《子母连心诀》。”
“明天凌晨，我们在这里集合。”
“是！”
一天时光，转瞬而过。
临近出宗，安璃的心情似乎很好。
上官紫从她的嘴边，看出一缕微笑。
她发现，自圣女试炼开始后，主人似乎就一直很爱笑。
这完全颠覆了安璃十几年来，面无表情的形象。
为什么她会变得这么爱笑，在她的身上，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体内源源不绝的阳气，又到底是从何而来？
鬼使神差般，上官紫询问了一句。
“主人，是在笑吗？”
“不。”
安璃否定道。
她回头，嘴角微翘。
“我从不微笑。”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