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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向母后的遗言追寻线索

平宁善对于父亲的失望由来已久,两人常常话不投机。直到娘亲下葬后,一次偶尔收拾娘亲的遗物,发现一封娘亲给他留的信。

信中没有对他父王的怨念,也没有关切。就像父王与她缘分很浅的人一样。她认命了,不怨天不尤人。

“……本欲携我儿同隐于他乡,为娘算到他日东海必有一浩劫,我儿乃东海太子,自有责任担当。临别犹不舍与你骨肉分离,时至今日我儿不必难过,母已远去,甚得解脱。吾儿今后要听你师傅长卿大人的话,他是为娘的挚友,不会加害于你。”

“吾儿命中有一天定之人,不在此处,采薇之日,命运的羁绊方会开启。只有你俩心有灵犀,方可成就无上功德。”

读到这里,平宁善深深感受到了母亲宁愿自己受苦,却坚持陪在他身边这些年的心酸,一滴滴泪就流了下来,打湿了信。

什么浩劫?难道比失去娘亲的损失更大吗?就算功德无量,那也……等等,娘亲的话没说的太透彻,但他明白一定是有原因的。但他明白娘亲的遗愿中有两个任务:一个是今后东海有劫难需要他相助,一个是他的天定之人。是谁呢?或许这一切都跟“功德无量”四个字相关。

从那天起,他就消失了。

在600岁之前,平宁善记忆中的母后就是这样活泼,有趣,像个凡间女子,一言一行都清纯可爱极了。

平宁善不明白世人口中那个稳重得体、为夫君出谋献策、把东海治理得名扬海外,三界都称赞“娶妻就娶姬若水”的女子,到底是不是他的母亲。

为此有一段时间他茶不思、饭不想,好不容易扭捏着跟母亲吐露心声,他母后笑得和他一起在人间的青草地上打滚。

就是这样没个形状的母亲,后来居然悄悄地改了容颜、换了衣裳。死前一袭白衣,几近透明苍白的绝美容颜似雪花一般一吹就散。平宁善紧紧抱住母后,无声地哭泣,可惜他的母后再也没有力气哄他笑了,也没有力气擦去儿子的泪水。

抬起的手掌颤抖着,然后他一晃神,母后就元神涣散,随风吹落成他最喜爱的人间桃花雨。

平宁善就在母后去世后紧接着陷入昏迷,发烧。高烧了七天,瘦脱了形状,从此心性大改。越发不听父王和大臣的话了。

有一次,平宁善私自下凡,去了母后常去的小酒馆听曲子,听到开心处,笑得比谁都大声;听到悲伤处,哭得不能自已,比谁都悲痛。名声渐出,都喊他平疯子。

当然回宫后被父王命令师傅严罚,脊背的鞭子带出鲜血淋漓。

师傅让他对陛下认错低头,他不语。

师傅转达陛下的话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危。他不语。

有一次平宁善私自下凡,看见恶霸欺男霸女,解释横行霸道。于是他忍无可忍,运用法术打得恶霸皮开肉绽。结果他不仅没有及时消除那些人的记忆,还恐吓恶霸再不悔改必将把他斩草除根。结果最后闹得人尽皆知人心惶惶,天帝派侍卫下凡间平定这事。

白龙王他的父亲,亲自上界请罪,才得以被饶恕。

当然平宁善又免不了被毒打一顿,但是仍然不长记性,也不说话。

就在大家都觉得平宁善的父王放弃他这个败家子儿子了,忽然有一天他却消失了。

母后说过:安贫乐道巷子里的桃花清酒酿得最好喝。于是他低调地大隐隐于市,化作普通人,常常去那里喝酒。

母后说过:小俏娘子做的雪梨桂花蒸枣糕甜而不腻,花香清幽,配合桃花酥、喜庆堂的米酒,丝丝软糯,入口即化,老人也吃得,病人吃了更好得快。

于是他化身普通人前去买来吃。

还有一次,平宁善刚把荣禧堂的八宝蒸鸭饭买来,挑了风景优美、山环水绕的林间,躺在高大的柳树的树叉上面,哼着小曲要品尝,却遇见了逃难的饥民。那三个人明明饿得不成人样,却在看到食物的一瞬间如恶狼一般猛扑向他的大树,龇牙咧嘴,极尽威胁。

他很无语,但还是一转身就把食物用编织的柳条输送下来,饿昏了等久了的饥民原本还吐槽着他,看见了食物就都默契地舔舔嘴唇,坐下来大吃起来。

有两个衣着还肉眼可见颜色、不算蓬头垢面的饥民,还朝他跪下来作揖。他怔怔地,也不言语。

后来还把自己打工赚来地微薄收入,送给了他们。

还有一次,平宁善喝醉了,不巧被一群流民和小叫花子围攻抢夺他的烧鸡和酒壶,他被打得遍体鳞伤,嘴角流血,却并不还手。

有几次平宁善运气不好,跟隐藏在人间的异族擦肩而过,对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也表现得若无其事,异族们就摇摇头继续走了。

之后平宁善自知不可在人间招摇生事,还要躲避父王的搜寻人马,关键自己的灵力修为低微,所以伪装技术和反侦察意识更提高了不少。

平宁善在一处名叫稻香村的地方隐居下来,瞎眼婆婆菜大娘有个独生女儿唤作幽草,得到了他的不少日常帮助。于是菜大娘亲自请来媒婆去跟平宁善说媒。媒婆就说,他一个孤儿无父无母无亲友在身边,若不嫌弃,是否愿意和菜大娘一家结为亲人?

结为亲人?

平宁善头一回听到亲人也可以发展组织成为的,再加上他确实厌倦了几百年的逃亡隐藏,在这里感到民风淳朴,外人少见,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媒婆自以为他是个历经苦难,通晓人情世故的大小伙子,顿时眉开眼笑,还说:“得了,今个儿也不要你的钱了。你准备好三日后就到菜大娘家结亲吧。”他傻傻的,稀里糊涂答应了。

到了三天后,村里锣鼓喧天,好不热闹,大家都说好久没过喜事了,人人开心呢。

他去了菜大娘家门口,发现红绸挂起,灯笼在檐,喜字在墙,好多人老的小的,男的女的都推桑他,挤他,这是这村里的“传统”。在村长的主持下,头戴红巾,全身红妆的幽草被喜娘牵引出来慢慢来到他跟前。

他纳闷道幽草怎么今日步子格外娇羞小步呢。不过这红妆确实令他十分开心,很久没看见同阿娘一样身着大红衣裳的人了。

在村长的主持下,他正式地和幽草进入拜天地。到了第三声夫妻对拜时,他如梦初醒,浑身冷汗艰难地说道:“不可以。”在被乱棍快打死前,幽草一掀盖头把他拦在身后向众人垂泪祈求放过他。

最后,夜里他穿着来时的那套旧衣,孤身一人对幽草的窗前轻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再然后,他布下结界,悄悄抹去了这个村子关于他的一切记忆。

后来他化身另一番面孔,常常暗地里帮助村民。得知幽草快乐地活着,还跟村里的二蛋相好成亲了。他悄悄地把挣来的一包银子丢进了院子内二蛋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