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和我的距离

也是，素日里他忙于军务，不日之后便要北上镇压叛军，生死未卜。

又如何当得让人值得托付的好郎君？

“原来是这样。”

他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我从房中走出，看见二人的气氛有些奇怪，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宋朝的眉头很快就舒展开来，他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没事。”

我没再追问，只是将披风递给宋朝，他双手接过，抱在怀里。

见他丝毫没有要检查一下披风的意思，我松了口气。

“多谢将军几次出手相助。”

他还是笑着的，却跟方才进屋时的笑容好像不太一样了。

转眼间，多了几分莫名的疏离。

为什么？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有些不解，想问一问他。

可我于他而言，只是一个见过两次面的姑娘而已。

想到这儿，我的心中止不住酸涩。

少年避开了我，转身看向老妇人。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奶奶，我下次再来看您。”

“好……好。”奶奶笑着应下。

少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一抹红，我才转过身，走进了屋子。

却看见，桌子上赫然摆放着一瓶药。

是治疗脚伤的。

夜里做针线活时，我一恍神刺破了手，一滴血珠从指尖渗出，我没觉得疼，反倒望着那抹红入了神。

与此同时，身处军营中的宋朝也似有所感。

在他面前摆放着的，就是星禾送的那件披风，只是领口内里被翻出，红色的小字在油灯下也显得格外醒目。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些，路边都见不到平日里乞讨的身影。

进城的难民也多了，大多都是从北方过来的。

城门的守卫又增加了一倍。

高高的城墙上，也多了一个身影。那人穿着黑色的军服，戴着盔甲。

此时的他才看起来像一位真正的杀伐决断的将军。

那人目光坚定不移地望着远方。

可我与那人的距离实在太过遥远，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卖糖葫芦的串叔边走边吆喝着，对面的点心铺子生意实在太好，客人络绎不绝。

晃眼间，又到了收摊的时候。

临走前，我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

是他吗？

我僵硬地侧着头，却不敢回头确认。

就算是他又如何呢？

我默默地继续收拾好东西，走向回家的路，一步也没有回头。

自那以后，我经常能感觉到城墙上那道望着我的目光。

日升日落，我们好像一直保持着同样的默契，就像我们不变的距离。

渐渐的，街道上开始张灯结彩，新年将至，大家都开始出来采买年货，脸上洋溢着过节的喜悦。

除夕夜，奶奶早早就睡下。外面的烟花映照在窗户上。

我悄悄推开门，一路走到了街上。

这几天夜里，街上都很热闹。酒馆灯火通明，对比之下角落的茶摊就显得十分冷清，我点了壶热茶，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我抬头望向天上皎洁的月亮，月亮好像也和我一样孤独。

宋朝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姑娘。

他最终还是垂下眼，走下了城墙。

我捧着杯子，吹了几口气，浅尝了一口，顿时觉得身子一暖，好像没那么冷了。

对面商铺的灯笼明亮又喜庆，还有小孩子嘻嘻哈哈地做游戏。

忽然，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了我的目光。

我抬起头，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