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烟
“古事记？你说的是这个吗？”
城主微微愣住，他一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张淡黄宣纸。
慕颜雪接过宣纸，纸上黑白纹路勾勒出一只白色毛发的兔子，其面若女子，双脚踩在鲨鱼头顶。下边留着几行极小密集的古文字。
“正是。”
“给你了。”城主说，“请务必保护我的安全，此番回到金刚郭时，我定然请幕府将军大人赐你一响当当的武职。”
“当然，感激不尽。”慕颜雪点头。
慕颜雪对此的神情依旧面无表情，这份感谢与说辞之间的反差有些让城主的心底有些古怪。
强者总是有莫名其妙的怪癖，而眼前的女人看起来也正是其中一员。
冷静的面对任何事情，毫无表情的杀戮，毫无表情的承担起责任……这样的人真是极其少见。
“该走了。”
慕颜雪说。
民众的惨叫声，武士们的枪声，卡巴内的嘶吼声……磐户驿的安宁祥和在卡巴内的入侵之时，就已一去不复返。
现在的磐户驿只剩下一群武士死死撑着，几百个武士举着枪对着数以万计的卡巴内射击。
如此的状况下，也无法阻止嗜血的卡巴内的冲锋。
一群毫无理智可言的活尸，没有任何情绪的进食机器，它们只会不断前进。
死亡无法阻止它们的前进，可人类却会在逐渐增加的绝望中，慢慢被蟒蛇缠身一样的绝望感侵蚀，直到成为新的卡巴内，不再拥有任何情感，只会进食。
“咔哧，咔哧——”
卡巴内的头颅飞起。
慕颜雪健步如飞，背着四方川菖蒲，她的速度也依旧不减。
拿回黑虎以后，还能挥舞黑虎，一边前进，一边杀卡巴内。
“太晚了。”
前田虽然作为磐户驿城主，却也有点能耐，如此速度奔跑一公里中也只能喘了几口气。
他的目光看向这座已经完蛋的城驿，如此失责，恐怕回到金刚郭之中，不只是要失去城主的职位，还要受到重大处分。
不过起码还活着，活着就还有希望。
至于拯救这座不可能的城驿，除非天神下凡，否则都是妄想。
慕颜雪看着眼前的无数个淡红光团。
赤红的卡巴内血液已经打湿了外套，四方川菖蒲身上也无法幸免。
黑虎不断斩断卡巴内的肢体和头颅，一路上都是卡巴内的血液拼接成的血河。
血液中的铁锈味已经将道路染成了修罗之路。
饶是卡巴内这样没有心智的怪物，也会本能地畏惧这样的恐怖存在。
……
“嗯？”
黑色骏城车厢内，一头白发的博士正用着望远镜透过铁门看着外面。
“少主，怎么还没有回来？”
已经过了约定时间，现在只能由他来进行‘鸠’的试验。
以卡巴内瑞为核心，人工制成的融合群体。
本来没机会亲手释放出鸠，可若是少主现在也不会回来。
“少主也怪不了我。”
他走向实验室中，桌面旁是一颗巨大的蓝色心脏，以数百头卡巴内瑞为实验对象进行的成果也就是这样的物质，如蓝闪蝶一般的冷艳光芒充满神秘的吸引力。
蓝色心脏周围是卡巴内心脏皮膜溶解，保留活性编织成的囚笼，无数根如手臂一样粗壮的钢铁血管一直蔓延到头顶上的隔音板上，虽然看不见源头，但能听到数不清混杂在一起的卡巴内嘶吼声。
血管连接着几十个双手双脚固定住的卡巴内的心脏。
蓝色心脏不断跳动，在末端的底下有根软管连接着巨大的装满活性蓝浆的罐子。
博士打开了放在一旁桌上的箱子，拿起桌上的枪型注射器，取出一管蓝色浓浆的试剂装在注射器上。
“西亚。”
“怎么了，博士？”一个光头少女出现在博士面前。
“使命已经来临了。”
少主来得太晚，最合适的人选原本是灭火，那才是最佳的适配对象。
如今只是选上次品，也是他的女儿。
“总算轮到我了吗？”光头少女兴奋地睁大眼睛。
“是的，我真为你高兴。”
光头少女逐步靠近博士，如同聆听天启般虔诚。
博士扣动扳机，枪型注射器对准她的亮着红光的胸口。
“啊！”
光头少女的脸上逐渐狰狞起来，蓝浆以心脏为中心不断蔓延到浑身，周围的器械也被这阵吼叫声所震动，囚笼中的卡巴内们不断回应这阵嘶吼。
“到底能厉害到什么程度呢，鸠。”
博士期待着看着已经飞奔而出的西亚。
……
“嘭！”
一只体型过分巨大的怪物突然出现在城墙边，轻轻的挥动直接将二十米高的城墙一击摧毁。
“黑烟？”
慕颜雪等人已经抵达避难所的位置，大部分还幸存着的人们都在其中，而站在避难所外面的就是一群武士。
枪声从未停过。
原本还能勉勉强强抵挡卡巴内的袭击，此时那头怪物也已经转头，看向他们的位置。
“如此巨大的黑烟？”
黑烟正是所谓的融合群体，也就是以一个卡巴内为心脏，以几十只卡巴内为躯壳的类型。
寻常来讲，极其难以对付。
而眼前这头更为夸张，作为躯壳的卡巴内数量恐怕已经达到了百只以上。
“砰砰！”
墙角上尚有保留着的大炮不断轰击着黑烟，试图阻止其的前进。
慕颜雪放下背上的四方川菖蒲。
“黑色威胁程度。”
慕颜雪看着远处的黑烟，炮弹的轰击也只是让它轻轻晃动身体，然后就没有用处了。
它继续摧毁着城墙，不断将墙壁扩大，伸出黑色触手抓取那些地上的卡巴内们。
“现在怎么办？”
慕颜雪看着一旁脸色发黑的城主。
“一般黑烟需要用炮弹摧毁掉覆盖在心脏面上的卡巴内，然后用枪炮持续射击，直到射穿为止，可如此体型的黑烟恐怕没那么简单了。”城主说道。
慕颜雪看向眼前的巨大黑烟，已是沉默。
“快点离开吧，带上还能走的人离开这里。”
趁着铁道尚未被触及的时候离开，这是现在能做的最简单的事情，也是唯一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