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抬尸归山,恕罪恕罪
自从白絮离开之后。
大船上的那些孩子逐渐恢复行动能力,陆陆续续的也跟着下了船。
尽管依旧没有听到主祭的允许,但是底下的那些渔民却再不敢阻拦。
毕竟有张二水这样一个先例,这些渔民可保不准自己不会也像张二水一样,被某个孩子给一剑拦腰斩断。
于是大部分孩子都各找各妈,各回各家,皆是目光呆滞,神色恍惚,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因为喉咙都被木炭给烫伤,所以这些孩子都是沉默不语,也没有一点欲望描述船上发生的事。
而其中有一个小女孩却不一样。
“阿爷,阿娘……”小女孩内心期盼着。
她是从外地被绑来的,在此地并没有归属。
这些祭品大部分都是三川荡的人,都在这里有自己原本的家,年纪不大的他们无法,也无力逃离这里。
但小女孩还有挂念,她在外地还有自己的家人,她必须趁着这次机会,赶紧逃离此地,回到自己真正的家。
于是单薄的身影越过芦苇地,向着白絮离开的方向紧紧跟随,逐渐远去。
……
夜色渐暗,月上枝头。
山风在墨色松林间穿行,卷起枯叶的碎响像是无数细小的骨节在摩擦。
几点昏黄的灯光从远处密林间闪烁晕染,浑似几双瞪大的眼睛。
“魂归青山,安息长眠。步步相随,引路前行——”一道悠扬的声音传来。
纸钱飞舞,香烛味徐徐散开。
几个大汉抬着一口棺材,一个穿着粉色道袍的道人挥洒纸钱,点着灯笼在前引路。
昏黄的灯光诡异的蠕动着,照亮了前方树下一个躺着昏睡的孩子。
“停!”穿着粉色道袍的道人挥手,唤来了旁边一个身着华贵的中年男人。
“我教的抬尸归山,最忌讳的便是在抬尸路途中遇到命格不符的人,要想老家主安息,就不能让任何没有经过我挑选的活人在场,故此我们也只在夜间抬尸。
但前方有所异变,若命格不符的话,可能会冲了老太爷的煞气。
陈家主你派个人,确认一下前面那小子是活的还是死的,如果是活着的话,就杀了吧。”
“是,道长。”
只见这名身着华贵的中年男人眼睛瞪得老大,但是瞳孔却极小,显得莫名呆滞顺从。
僵硬的吩咐旁边一个随从,交代了几句,便让其向前确认情况。
这随从粗眉大脸,一身肌肉隆隆鼓起,其高大的身形极具威慑力。
手持一柄大刀,面无表情的走向了前方。
来到树下,便看见了一具消瘦小孩的身体,一动不动,像是早已死去许久。
但这随从却不敢轻易下定论,若有误的话,自己必将受到严惩。
于是干脆也懒得仔细探查了,举起大刀便想一刀砍断这孩子的脖颈,以此明确成为死尸。
“咻!”
高大随从的挥刀着,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便要砍杀孩子的头颅。
而也就在刀刃刚要接触到脖颈皮肤之时,一股巨大的阻力猛然将刀刃逼停!
“铿锵!”
刀刃震颤,白絮感受到危险下意识用手指用力捏住了刀刃,昏睡已久的双眸缓缓睁开。
看着此番场景极为不解,但也知道这大汉是想要砍断自己的头颅,便眉头一皱。
“你为何想要杀我?”白絮冷冷质问着。
自己逃离三川荡进入大山,身体实在疲惫,便找了一棵树躺下睡去,直至此刻感受到危险才苏醒。
却没想到睁开眼却是这番场景。
“我与你无冤无仇,何故下此死手?”
这随从大汉看着白絮那冰冷的眼神,心中不禁发毛,随后感觉到自己被看低,又怒从心起。
手上用力的想要扯出大刀,却发现大刀一动不动,好似被什么东西焊住了一般。
“麻的,你是什么鬼东西!”
这随从怒骂一声,不知道这刀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光线太暗也看不出来刀是不是砍在树上了,总不能真是这小屁孩儿用手捏住了刀刃吧?
于是干脆又抬起了右脚,用力的便向白絮的脸踢去。
如果真的是普通的孩子的话,他这苦练武学多年的功夫练就的这门腿法,可是能够轻易将石头踢碎的,这一招自他练成以来一直无往不利。
但这次却是踢了钢板。
只听“砰!”的一声,随从踢出的脚,被白絮稳稳的接住。
“看来你真的不知死活。”
白絮平淡的说着,手上却开始用力。
“咔嚓!”
这随从的脚瞬间便被捏碎,陈股的鲜血从脚上的鞋子里面流出。
“啊!啊啊啊!”
这随从右脚被捏碎,剧烈的疼痛瞬间便使他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也吸引了另外一边抬棺的众人。
“什么情况!六子,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一道喊声从远处灯光处传来,是在疑问六子这边突然传来的惨叫。
白絮没理会,只是轻轻放手,这随从便瞬间跌坐在地上抱着脚痛哭喊叫,鼻涕眼泪直流。
“你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啊啊啊,痛痛痛痛!”
“你太吵了。”白絮依旧是淡淡的一句话,他依旧很疲惫。
随后便像这名随从用右脚踢自己一般,自己也抬起了右脚,向着蜷缩在地上惨叫的这名随从的胸口,狠狠踢去!
“砰!”
这个名叫六子的随从,身体瞬间便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
胸口破出一个血肉大洞,尸体落在了那名身穿粉色道袍的道人的身前。
“六子!”另外几名和六子相熟的随从惊呼。
六子的实力可不一般,一身横练功夫,在江湖里面都是数得上数的,寻常高手与之对战都要吃一大亏。
要不是新家主花费重金,可不会来当一个小小的随从。
但是眼前,却是被狠狠一脚踢烂了胸口,飞了过来,成了一具死尸。
那么六子的对手,又该是何等恐怖呢?!
其余随从的心中纷纷猜测与惊恐着。
而站在道人身后的陈家主却是依旧眼睛睁的老大,瞳孔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呆滞地看向了道人。
而是穿着粉色道袍的道人,却是突然堆起了笑容,向着前方微光处的白絮叫道。
“不知是哪位道友在此,师承何派?先前多有冲撞冒犯,还请恕罪,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