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之道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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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抗揍

“甥儿迟百城见过姨母,给姨母叩头了——”

在衡山派一名女弟子的引领之下,迟百城来到了后宅之中。

小花厅内,有一位女子在座,看容貌能有三十多岁?身旁还站立着两人,一男一女。

很显然,端坐的女子就是迟百城的亲姨娘,那位闺名叫做“柳文娘”者,也就比迟百城的娘亲小了五岁而已,二人的气质却迥然不同。

“快快起来吧,我苦命的城儿啊,当年姨娘离开之时,你还只是一个不会走路的婴儿呢。”

迟百城刚刚跪下,坐着的那位女子急忙站了起来,紧走两步来到迟百城近前,试图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眼睛里却噙满了泪水。

“姨娘,城儿不孝,这些年一直都不知道您的存在,要不然城儿早就到衡阳城看您来了。”

迟百城还是规规矩矩地叩了一个头,看着这张酷似娘亲的脸,一向大大咧咧的迟百城眼睛也湿润了。

“好了,这不是见着了嘛?没想到你那爹爹他......哎,这些年来,想必你娘也吃了不少苦吧?”

提到迟百城的娘亲,柳文娘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内心深处甚至隐隐有一分自责。

她们姐妹二人自幼就失去了双亲,姐姐更是二嫁之人,好容易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没想到姐夫又中道撒手人寰。

想到之前种种,柳文娘只觉得自己当年太过“自私”了,若不是远嫁衡阳,在姐姐最难的时候,她至少也能陪在身旁啊。

“娘亲,为此事您已经流过几次眼泪了,如今......城表哥您也见到了,今后要是真想姨娘了,您也可以到泰安去小住几日啊。”

自打半年前米为义从泰山派回来之后,将迟百城母子这些年的经历详详细细地诉说了一遍,柳文娘就没少掉眼泪。

今日又看到娘亲难过,一旁站立的女子赶忙走了过来,搀扶着娘亲坐回了原处。

“瞧我这是怎么了,说好了不哭的。菁儿说的对,城儿你来了,你姨丈也准备‘金盆洗手’,老身该回泰安去看望看望姐姐了。”

“城儿啊,这个就是你的表妹刘菁,如今刚过十七岁,你们两个的婚事原本就是多年前我跟姐姐定下来的。”

“这些年未通音信,一转眼菁儿也长大了,不曾想从去岁开始竟然有很多人陆续上刘府提亲了。”

“你也不要埋怨你姨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好在有惊无险,最终不还是城儿取胜了嘛?”

说这话的时候,柳文娘已经破涕为笑,一手拽着自己的女儿,一手把迟百城也拉了过来。

如此温馨的场面,却让两位年轻男女有些尴尬,一个羞红了脸低着头一言不语,一个更是手足无措却还用眼睛在偷瞄着对方。

“喂,娘亲啊,您这也太偏心了吧?儿子这么大的人在旁边站着呢,您都没想过把我也给城表哥介绍介绍吗?”

一道嘹亮的童声响起,打破了小花厅内的静匿。

“咯咯,为娘还真就把你给忘了。城儿啊,这个小子名叫刘芹,马上也要十岁了,别看他长得文文弱弱的,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捣蛋鬼。”

不等柳文娘招呼,刘芹就走了过来。

“城表哥,方才我和姐姐都去看你比武了,你可......太抗揍了——”

刘芹年方十岁,跟随爹爹习武已经两年了,可他自己对武功却不是太感兴趣,再加上打小身子骨有些弱,刘正风也就没太苛刻他。

如今小花厅里认了表亲,多出来迟百城这样一位“威猛”的表哥,刘芹倒是很乐意与他亲近。

高兴之下,不仅把他和姐姐刘菁偷跑去后院看比武的事情说了,居然还是煞有其事地评价起迟百城来。

“抗揍”这个词从刘芹的口中传出,无论是在座的柳文娘还是旁边的刘菁,都被他逗笑得花枝乱颤,迟百城则闹了个大红脸。

“咯咯,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自己平素不爱练功,现在却在这里满嘴胡柴,你城表哥练得应该是泰山派的‘石敢当’硬功吧?”

虽说柳文娘名字里有一个“文”字,却从小泼辣的很,要不然,寻常女子当年也不太可能跟着刘正风这个江湖人走了。

十几年过去了,天天跟刘正风在一起,柳文娘倒也习得几套简单的架子,不求与人放对只为强身健体。

而当她知晓自家外甥拜在泰山派门下之后,这半年来倒是对泰山派的事情了解了不少,就比如迟百城所修炼的功法“石敢当”。

“好叫姨娘知晓,甥儿所练的正是泰山派的‘石敢当’硬功,只可惜甥儿资质愚鲁,到现在还未练至小成境界。”

面对刘芹这一句“夸赞”,迟百城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怎样,而听到姨娘居然知晓“石敢当”硬功,倒是让迟百城有些刮目相看。

......

迟百城被叫到后宅认亲的功夫,刘府的正厅之中,已经摆下了三桌酒宴。

刘正风自然坐在主桌上,拉上了自己两名得意弟子向大年和米为义,客位上却只有两人,就是天松道长和擎云。

刘门其他弟子另外开了两桌,分别招待着泰山派的王威等四人。

“哈哈,擎云贤侄,‘泰山十八盘’的剑法刘某也算是见识过很多次了,今日在擎云贤侄的手中使来,却有着别样的感觉啊。”

作为此间主人,刘正风先把酒杯端了起来,看这架势居然第一个要敬擎云吗?

“刘师叔谬赞了,其实小侄今日赢得很是侥幸,若非那狄修有些心浮气躁,想要胜他恐怕还要费些功夫。”

擎云却不敢等着刘正风来敬酒,而是自己先把酒杯端了起来。

“小侄和迟师弟是一同长大的,今日迟师弟能够成为刘府佳婿,小侄很是替他高兴,也算是没辜负了掌门师尊和迟婶的托付。”

迟百城成为刘府女婿的事情定了下来,擎云的心里多少也踏实了一些,有了这样一层关系在,也许在“金盆洗手”那天泰山派能更好说话一些。

原本魔教曲洋已死,擎云盘算是否就能避免了刘府的惨剧收场,可是,偏偏刘正风的“金盆洗手”依然还会进行?

嵩山派上门提亲一事,完全在擎云的意料之外,他能看出那不过是对方拉拢刘正风的一种手段而已。

如今被擎云给搅和黄了,看来“金盆洗手”大会的戏码,恐怕还要如期而至啊。

“刘师兄,有件事情贫道不知当问不当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天松道长把筷子放了下来。

事实上,自从在后院演武场嵩山派汤英鹗拂袖而走之后,天松道长一直就没怎么说话。

汤英鹗离去时的那个眼神,他不晓得刘正风有没有注意到,可天松道长却切切实实地看到了。

那是一种阴冷的眼神,透露的不仅仅只是败阵之后的愤怒,更有着一丝杀意。

难道说,嵩山派竟然对刘府动了杀意?

“五岳剑派”之间的龌龊,天松道长知道的也不少,可就算彼此真有什么嫌隙,至于恶化到杀人的地步吗?

“哈哈,你我本就是师兄弟相称,如今更是成为了儿女亲家,还有什么当问不当问的?但问无妨——”

刘正风也喝了几杯酒,终于打发走了嵩山派那几位,又将女儿的婚事给定了下来,刘正风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刘师兄只是刚过不惑之年,却为何会选择‘金盆洗手’?莫非真如外界传言那般,刘师兄同莫师兄之间?......”

即便得到了刘正风的允准,天松道长还是尽量压低了声音问道。

南岳衡山派,真正能够挑起大梁的只有两人,一个是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另外一个就是刘正风了。

莫大先生性格孤僻,其貌不扬,论家世、论声望都难以同刘正风相比,甚至就算是武功的高低也存在争论。

虽说,他们的师尊在故去之时将掌门之位传给了莫大,可是这些年来,南岳衡山内部始终有弟子觉得,刘正风才是掌门的最佳人选。

“哈哈,原来天松师弟问的是这件事情啊,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等到‘金盆洗手’那日,刘某同样会对所有江湖同道宣告。”

“刘某选择急流勇退跟莫师兄无关,而外界那些传言也都是子虚乌有之事,事实上,刘某心中对莫师兄只有感激和钦佩。”

“如今小女已经有了归宿,而芹儿尚幼,刘某有些厌倦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了,才做出了‘金盆洗手’的决定。”

这番话,刘正风一字一句说的很是认真,是在回答天松道长的问话,更像是在回答他自己。

“嵩山派汤师兄的为人想必无需贫道多言,而远在嵩山的左盟主更是强势,今日他们从刘府退走,贫道有些担心啊。”

对于刘正风给出的答案,天松道长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茬,他是孤家寡人一个,对方可是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人的。

索性也就不再追问下去,话题一转,说到了今日的“比武争婿”。

“此事刘某心中也有过盘算,横竖只是面子问题,好在距离‘金盆洗手’也没几天了,等刘某退隐江湖之后,想来他们也看不上我这无足轻重的刘府了。”

“金盆洗手”是江湖中人退隐时举行的一种仪式,洗手人双手插入盛满清水的金盆,宣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出拳动剑,决不过问江湖中的是非恩怨,洁身自好,以求全躯。

通常情况下,也会邀请江湖同道、武林旧好前来观摩,既是一种告别,也算做一个见证。

刘正风想的就很简单,他明白嵩山派找自己结亲的用意,如果自己都不再是江湖中人了,还有结亲的必要吗?

“刘师叔,家师和迟婶的意思,是想把刘师妹接到泰安去完婚,毕竟那里还有迟家的许多产业。”

“另外,迟婶和刘家婶婶也分别多年,既然刘师叔已然归隐,不如随我等一同到泰山做客如何?”

临来之时,擎云也曾跟天门道长和迟婶建议过,到衡阳城刘府定亲可以,真正的婚礼还是要回到泰安来举行。

那时候,擎云并没预料到后来发生这一切。

他只想着打一个时间差,若是能够在“金盆洗手”出现之前,将刘家小姐给迎回去,至少还能成全了自己的师弟啊。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菁儿自然是要跟随城儿回泰安成婚的,至于老夫嘛......到时候再说吧”

对于擎云突然冒出这番话来,刘正风心中有些感动,若有所思却没把话说的太死。

一场酒宴吃的宾主尽欢,擎云等人还是赶回了“留雁居”。

迟百城也从后宅返回,只是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就是那位刚满十岁的小刘芹。

只说是整天在刘府待着实在有些无聊,就想着跟迟百城一同回衡阳城去,他长这么大还没住过客栈呢。

迟百城没办法,这位既是自己的小表弟,马上又是小舅子了,他自然是没办法拒绝的。

原想着刘正风家教甚严,也许会替迟百城把这个小尾巴给解决掉,谁曾想当刘正风得知儿子的“合理要求”之后,竟然满口都是赞成的话。

于是乎,泰山派返回“留雁居”之时又多出两人来,一个是小刘芹,一个是被安排过来照顾小刘芹的米为义。

“城表哥,我能不能学你‘石敢当’的功夫啊?若是我也学会了这门功夫,回头爹爹再打我的时候就不会感到痛了。”

小刘芹个子还没长成,就被米为义放在自己的马上,二人同骑一匹骏马。

“天松师叔,诸位师弟莫要见怪,童言无忌,芹师弟一向娇惯的很,他哪吃得了那个苦头。”

亲近归亲近,开口就要学对方的绝学,也就是刘芹还小,要是换一个人,恐怕就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了。

“呵呵,为了怕挨打就想学‘石敢当’硬功啊?芹师弟,你这理由还真是强大的离谱。”

“让你城表哥教你‘石敢当’也没什么,只是此事还要经过你爹爹的同意才行,天松师叔,您看这小子如何?”

旁人没有接话,擎云看了一眼蜷缩在米为义怀中的刘芹,没来由地想起来多年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