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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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C32.布局

就在雷蒙德忙着去找维克多·马西斯算账,而警方忙着抓捕那伙儿被亚历山大·维诺格拉多夫推出来的替罪羊时,文森特·科伦布斯在五大湖分析公司的档案室里将爱尔兰红手帮的组织架构整理了出来。

——谁是头儿,谁是副手,分别管理什么行当……

——名字、照片、住址……

所有爱尔兰红手帮高层的详细信息都已经被罗列到一张打印纸上。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张纸是无价之宝。

而现在文森特得拿这个无价之宝做点坏事。

他料想此时此刻爱尔兰红手帮的老大肖恩·康纳利身死的消息已经在道上传开了,红手帮的内部一定已经陷入了混乱——康纳利的几个副手肯定都想上位,明争暗斗从此时此刻已经开始了。

为什么他敢如此笃定呢?

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国王陨落”的事情,就以往的经验来看,国王突然暴毙留下来的烂摊子总是会滋生祸患,毕竟王位只有一个,所有相关者都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冲突不可避免。

但是在科伦布斯兄弟的计划里,已经下地狱的肖恩·康纳利需要为坠河的冷藏车以及里面的十五具尸体负责,他手下的那些副手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为了能让冷藏车事件顺利落幕,为了帮萨瑟兰警长构筑完整的逻辑链,必须得同时推出几个爱尔兰红手帮的“高层”出来,这样才能把事情做的无懈可击。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这些有望继承康纳利“衣钵”的副手们一定不会乐意为自己没有犯过的罪担责,说不定他们之中还有人知道肖恩·康纳利死前最后见到的人便是“芝加哥市长”,知道科伦布斯兄弟和康纳利的死有关……

既然已经掀了桌子,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彻底斩草除根,以免日后夜长梦多。

肖恩·康纳利的五名副手都要“妥善处理”。

于是文森特按照打印纸上的信息一个接一个的给这五名副手打去电话,就说肖恩·康纳利死了,现在爱尔兰红手帮头目的位子空下来了,这对芝加哥的平衡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市长办公室”愿意继续和红手帮保持合作关系,有钱大家一起挣,但前提是这个位子得先有人。

五名副手给文森特的反馈也不一样,有人直白地表达了今后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理应是自己,如果文森特肯帮忙,那他会继续像以往那样代表爱尔兰红手帮和他合作;有人则是质问文森特和康纳利的死有什么关系;还有人没有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愿,而是通过贬低自己的“潜在对手”来抬高自己的地位……

总而言之就是什么混蛋都有。

文森特并没有过多计较他们的说法,因为他必须要把整件事情的主导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于是他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芝加哥没人希望他们这些副手为了争这个位子,为了争红手帮留下的地盘互相残杀,街头乱战,这是必须要避免的,所以这件事情必须和平解决。

他提议约他们五个人在一个中立的场合见上一面,用谈判的方式解决分歧,寻求最佳的解决方案,在“市长”的见证下推出新任领袖,谋求和平过渡。

所有人都要到场,不到场的视为自动弃权。

由于冷藏车事件,城里的风声正紧,所以也不允许大张旗鼓的带着大批人马现身,只能一个人参加会面。

五名副手的反馈还是不一样,有识相的当场应下,有些犹豫不决,想要考虑考虑,有些人则是认为这件事情和科伦布斯兄弟无关,应当是红手帮的内部事务。

对于后面这种不识抬举的人,文森特一律威胁说虽然康纳利身死,但“市长办公室”当初和爱尔兰红手帮达成的协议还作数,如果他们这几个副手为了争位在街头大打出手,那么他就会让警方介入,到时候不乖乖听话的人都得兜着走。

虽说这些人只是康纳利的副手,但经过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他们当然知道科伦布斯兄弟在警方那里是有人脉的,第一天惹到他们,第二天SWAT就来敲门查水表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干这行的人没人希望招惹警察,所以在文森特的威逼利诱之下,他们老老实实地接受了文森特的提议。

然后文森特将会面的时间和地址告诉他们,并说自己会在那里恭候大驾。

做好最基础的联络后,文森特又打电话给那个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上位和他合作的副手,告诉他自己已经跟所有人“潜在候选人”谈过了,只有他还算靠谱,这一次要支持他做新的话事人,所以在正式碰面之前,应该在私底下见一次面,提前商量好诸多事宜。

那人自然爽快地答应了。

因为他很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和科伦布斯兄弟勾搭上,自己就能过上近乎安枕无忧的日子,不用整天担心警察会不会追在自己的屁股后面,不用整天担心敌对帮派来抢地盘,只管躺在沙发上数钱就好。

——出来混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挣钱么?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谁不抓谁傻。

至于前任头目肖恩·康纳利,愿上帝宽恕他的灵魂,他都已经死翘翘了,就当这世上从来没有这个人就行。

挂掉电话后,文森特靠在椅背上长吁了一口气。

——准备工作基本上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要养精蓄锐准备正戏了。

XXX

与此同时,雷蒙德已经带着维多利亚赶到了芝加哥医院,径直去维克多·马西斯的单人病房找他“算账”。

提起“算账”……

雷蒙德发觉自己最近不是在算账,就是在算账的路上。

这让他隐约产生了一种自己不是什么“芝加哥市长”,而是“芝加哥会计”的错觉……

闲话休提。

雷蒙德也没有敲门,推门就进,发现维克多的床边已经有了一位女性访客。

这位访客面熟的很,雷蒙德花了那么三四秒的时间反应,意识到这个女人就是维克多的二号情人,也就是他的小秘,雷蒙德曾经在维多利亚准备的“背景筛查”中看到过她的照片,小秘长得小巧可人,和刚刚中枪身亡的那个女大学生气质相仿。

——原来维克多好这口。

雷蒙德心想。

见雷蒙德和维多利亚这两位不速之客不敲门就闯了进来,那位女秘书从被子里抽出手,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我们是维克多的朋友,听说他中枪了,过来看一看。”雷蒙德笑着回答道,然后又看向病床上的维克多,“嘿,老狗,让你的小情人先出去,我们两个单独聊一聊怎么样?”

“我是他的秘书!”

“去你妈的!”雷蒙德毫不讲理地骂道,“我刚看见你把手从维克多的被子里抽出来,先去洗个手再跟我扯淡。”

说完,雷蒙德往维克多病床边的椅子上一坐,不动摊了。

那个女秘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本还想反驳点儿什么,但是雷蒙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背对着她,似乎完全不在乎她的身份,而他带来的那个打着耳环眉钉的朋克系女孩儿却一直盯着她看,盯的她心里发毛。

——她是真的想一走了之。

——但是却咽不下心中的这口恶气。

于是杵在原地左右为难。

“艾米,他是我的朋友……你先走吧。”躺在病床上的维克多自然担心事情闹大,于是立刻开口,不过他现在显然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声音全然没有了上午那会儿的底气。

见维克多递出了台阶,女秘书当场就下,说了一句“我一会儿回来”之后开门离开了病房。

小秘前脚刚走,一直望着维克多的雷蒙德立刻咧嘴一笑,骂道:“Cocksucker.”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Cocksucker,你没听见?”雷蒙德特地强调了一遍,“Cock-sucker,这次听见了?还是说你做手术把耳朵给做聋了?”

维克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完全不知道雷蒙德想要做什么。

“别露出这种表情,狗杂种,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他妈装了,维克多,我知道你心里清楚得很!”雷蒙德立刻打断维克多的施法,“听好了混蛋,我现在没心情在你这里耽误时间,所以别拿‘我不知道’糊弄我,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话说到半截,雷蒙德突然改变了注意,他抬起头,看向维多利亚:“你应该带着‘那样东西’吧?”

维多利亚打开挎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瓶子和一个一次性针管,刻意在维克多面前展示了一番,然后将针管的包装撕开,包装袋丢回挎包,针头扎进小瓶子,汲取里面的液体。

或许是意识到雷蒙德来者不善,维克多立刻紧张起来:“你们要做什么?”

“我要你如实回复我的问题,如果你说错了,我的同伴就会把针管里的东西打进你的输液管里。”

“针管里的东西是什么!?”维克多想坐起来,但是身中两枪的他显然没有这个能力,他现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反正不是维生素B12。”雷蒙德回答。

接着他抬头看向身旁的维多利亚:“准备好了?”

维多利亚往外挤出一些液体后点点头,示意一切准备就绪。

于是雷蒙德搓了搓手:“Okay,突击检查开始,维克多,你的小情人和你妻子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也——”

“嘘嘘嘘。”雷蒙德将食指抵在嘴唇上,打断了维克多的解释,“建议你想好之后再说。”

说完,雷蒙德将视线落在维多利亚手中的针管上,维克多的视线也跟着落在了闪着银光的针头上,他看着针管里的溶液,咽了一口唾沫:“——你要在医院杀了我?”

“不可以吗?”雷蒙德反问道,“医院里每天都会死人,多你一个混账又不打紧,腾出来的床位还能给别人用,多好。”

“为什么?”

雷蒙德脸上的笑意如潮水般褪去,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维克多:“是你在回答我的问题,维克多,还是说你想现在就来上一针?”

维克多不敢说话了。

“我再重复一遍,你妻子和你那小情人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

“动手吧。”

雷蒙德一声令下,维多利亚就准备将针管里的溶液打进维克多的输液管里。

维克多立刻改口:“我说!我说!有关系!”

“是你请了杀手杀了他们两个,对吗?”

维克多不吱声了。

雷蒙德不耐烦地看向别处:“我不会在这里等你一个晚上,维克多,而且我的同伴比我的耐心还有限,她很有可能在我下命令前就送你见上帝,你看她的装束就知道了,我可管不住她……”

维克多看了一眼维多利亚,发现后者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他看,那双手也是蠢蠢欲动,似乎下一秒就会把针管里的东西打进他的输液管里。

内心深处的恐惧在短短数秒内空前膨胀,求生的欲望最终压断了理智:“对……”

雷蒙德装作没听到:“你说什么?”

“是我干的。”

“干的什么?”

“那些人,那些枪手是我请来的。”

“你让他们杀了你的那个还在上大学的小情人,还有你的妻子,对吗?”

维克多点了点头。

雷蒙德笑了出来,露出洁白的牙齿:“你可真是个‘绝世好男人’。维克多,为什么?不不不,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用你告诉我,我已经知道了。为了刚才那个用手给你打飞机的婊子对吗?你想摆脱另外两个女人,也不想让你的妻子分走你的财产,对吗?”

维克多就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一样默不作声了,算是默认。

“为什么每当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有救的时候,就会出来这么一件荒唐事儿证明我太天真了?”这个问题像是在问维克多,又像是在问维多利亚,又像是在问自己,“无论如何,我们回到游戏中来——你把我们牵扯起来,是想利用我们帮你脱罪?”

维克多点了点头。

“——谁给你的这个胆子,嗯?谁给你的?或者说我换个问法,那个混蛋给你出的主意?”

“那些人……”

“那些人是哪些人?”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是专门做这种事的……”维克多回答道,“我通过暗网和他们搭上线,然后事情就这么进行下去,他们让我准备好钱,按照他们说的做,就是这样……”

“这么说你还没有付钱?”雷蒙德顿了一下,“他们叫你如何把钱交给他们?”

“我已经结清了尾款,把钱打到一个离岸账户……就这样。”

一听是“离岸账户”,雷蒙德失望地摇了摇头,一旦资金汇入一个账户,他们可以立刻将其分散转移到其他账户,一个账户一个账户的转移资金,根本查不到他们的所在。

而那伙人足够专业,作为客户的维克多也是不可能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的。

“你如何联系他们?”

“我联系不上,是他们联系我。”维克多说道,“我清付完尾款就再也没有接到过他们的电话。”

死胡同。

雷蒙德心想。

那现在他要做的只剩一件事了。

“听着,维克多,既然你胆子大到敢利用我们为你脱罪,那你应该也已经准备好吃苦头了——你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死路,我会让我的同事把针管里的东西打进你的身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另一条是生路,花钱消灾,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自己选。”

“你要多少钱?”

“你的银行账户里还有将近九百万美元吧?相信你不介意分一半给我,剩下的一半你自己留着打理生意吧,我可是个大善人。

——哦,除此之外,据我所知你在林肯广场和林肯公园都有地产吧?像你这样的好男人应该不介意和别人分享,这就是我的价码。”

雷蒙德说道。

“当然你也可以不同意,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觉得你这条烂命值几个钱。因为说实在的,我不在乎你的死活,所以我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我给你这些,我们两清?”

“两清?”雷蒙德笑了,他站起身来拍了拍维克多的脸,“你在把我们扯进来之前就应该好好想想自己惹上了什么人——做我们这一行的总是需要一些地产,用来……你懂得,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我相信我们以后肯定能愉快的合作的。”

说完,雷蒙德拍了拍维克多的肩膀,疼的他直咳嗽。

“好好修养,等你好点儿了我会再来找你。”

雷蒙德转身就走。

而维多利亚则是直接将针管里的东西推进了维克多的输液管里。

维克多人都吓傻了:“你在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了!”

“别大喊大叫,就是些营养液,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维多利亚开口说道,“也别想耍心眼,我会一直盯着你的,如果你不乖,下次针管里的东西就会要你的命。”

该说的说完,维多利亚也跟着雷蒙德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