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江东从此无鼠辈](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241/52949241/b_52949241.jpg)
第5章 出府
“毅儿在调阅钱铜和邹他的卷宗。”
“还让裴寂派人绘制钱铜辖地的地舆图,说是要制作沙盘,沙盘是何物?”
“我刚罚完姒青,他就把人领了回来,成何体统!”
严府后宅,严白虎背负双手,在屋内走来走去,脸上的胡须随着说话不断颤动。
徐瑛跪坐在席榻上,手里拿着一卷粮秣账册,正在仔细观看,忽然皱眉道:“你能不能别转了,转得我头晕。等毅儿来了,你问问他不就是了。”
“我总觉得毅儿最近变化很大。”严白虎压低声音问道:“夫人有没有这种感觉?”
徐瑛瞪了他一眼:“儿子长大了,知事了,有什么不好?难不成要像以前那样,你才高兴?”
这时,严毅从屋外走了过来,严徐二人连忙噤声。
严毅装作没有听见二人所说,轻咳一声,说道:“父亲,母亲,明日我要出城招募两曲辎重兵。若是有所耽搁,便在城外住上一夜,隔日再回。”
严白虎顿时就把姒青和卷宗之事抛到了一边,两道浓眉拧在一起:“军中自有役民和军奴运送粮秣器械,招募作甚?”
一个月相处下来,严毅基本上已经摸清了严白虎的脾气,有徐瑛在场,这厮就是个惧内的莽汉而已。
他早已想好说辞,当即道:“民夫和军奴毫无战力,敌军一来,立时溃散。与其分兵保护粮道,不如招募青壮加以训练,使其运送辎重,可以有效防止敌军袭粮。另外,如此多的流民涌入乌程,如果聚众闹事,也是隐患,如果能将其中的精悍之民招募入军,隐患自然也就消除了。”
严白虎有心驳斥,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半晌才憋出一句:“那些冗余的军奴,难不成要白白养着?”
“父亲可以把县里的荒地分给这些军奴,让他们种地纳粮。”
严白虎摇头道:“哪里有多余的粮种和耕牛给他们?”
“父亲可以找县里那些豪族‘借’,这些人跟着父亲得了权力,总要出点力才行。”严毅皱了皱眉:“不德不法的勾当,这些豪族、富户可没少干,需要时不时地敲打一下。”
严白虎闷声道:“多出来的军粮和犒赏又如何解决?”
“兵在精,不在多。依我所见,父亲军中那些不遵军纪、冒领犒赏、军粮的蠹虫,也该清理了。”严毅不想再和严白虎磨嘴皮子,朝徐瑛微微一笑:“母亲以为如何?”
徐瑛放下账册,瞥了一眼严白虎:“比你爹有见识。”
严白虎顿时败下阵来,气呼呼地离开了。
屋内只剩母子二人,严毅便将坠马一事与徐瑛说了。
徐瑛柳眉倒竖,犹如一只被激怒的母老虎,眼中射出寒光:“等我先查清楚,谁敢害我儿子,我要他五马分尸!”
严毅有些担忧地道:“若是这件事和叔父有关,又该如何?”
徐瑛冷哼一声:“严舆是你父亲养大的,说是半个爹也差不多了,给他十个胆,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来,多半是他那个蠢儿子受了什么人的蛊惑。”
严毅接着问道:“若杀严雍,叔父那边如何交待?”
徐瑛冷笑道:“他又不只这一个儿子,杀便杀了!严舆应该庆幸他不止一个儿子,否则连你父亲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严毅心里顿时就有底了,原本他还担心这件事坐实后,会在严氏内部造成动荡,但从徐瑛的语气来看,严白虎应该能轻松掌控局面。
徐瑛目光转向严毅,柔声道:“明日出城时,记得多带些护卫。娘就你这一个儿子,不盼你大富大贵,只盼你平安无事。当年你外祖父身居两千石高官,权位显赫,还不是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你父亲虽有些基业,但其中凶险,也只有我们自己清楚,娘能保护你一时,不能保护你一世,以后的路,终归要靠你自己走,好在你越来越懂事,娘也比较放心了。”
徐瑛的话让严毅心里一阵感动,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如此关心他。
眼前这个不再年轻的女人,已然在他心里留下了烙印,和他期许中的母亲形象重叠起来。
严毅忽然庆幸来到了这个世界,这里不但赋予了他新生,也给予了他精神上的慰藉。
次日清晨,春风和煦,暖阳初升,洒下一片明媚。
金色的阳光倾泻在严府朱漆大门上,门上的一排排铜钉在光照下熠熠生辉,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府门前停了七八辆轺车和锱车,一名名奴仆和婢女正将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具搬到车上。
轺车和锱车是这个时代常用的出行工具。轺车贱,锱车贵,前者多用于载人,后者既载人也载物。
自从严毅坠马后,严府便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愁云,直到今日,这片愁云才算是彻底消散。
得知身体痊愈的严毅将要出门,严府上下一早便忙碌了起来。
几十个身穿铠甲的骑卒牵着马匹站在车辆旁边,为首的是一名身高八尺的黑脸大汉和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文士。
看见严毅在几名随从的簇拥下走出府门,大汉和文士连忙迎上前去,深施一礼。
“末将陈敢拜见少君!”
“户曹佐吏曹秋拜见少君!”
严毅身穿袴褶,头戴帻巾,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英气。
他气定神闲地走下台阶,上下打量陈敢。
只见此人年约三十,身材雄壮,目光锐利,右眼一道半指粗的伤疤直划到颧骨,一看便知是身经百战的勇将。
严毅内心顿喜,伸手在其臂膀拍了拍,赞道:“真虎将也!”
接着目光转向曹秋,微微一笑:“辛苦先生了。”
陈敢咧嘴一笑,曹秋则是受宠若惊,躬身道:“少君客气了,属下奉大帅之令,随侍少君左右,少君但有事情,尽管吩咐。”
户曹佐吏乃是户曹副职,主要协助户曹掾管理县内户口、礼俗、农桑等事,严白虎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惦记,特意安排曹秋跟随严毅出城募兵。
一名骑卒这时牵着一匹白马走了过来。
白马身姿矫健,毛色洁白无瑕,正是严毅十五岁时,严白虎赠予他的束发之礼,名唤雪里白。
严毅目光朝马鞍下方望去,并未看到前世熟悉的马镫,只看到两个落脚的绳套。
他暂时没有制作马镫的想法。
江东马少,马价昂贵,一匹普通的战马就要卖数十万钱。严白虎不惜血本,也才养了四五百骑卒,马镫对全军战力的提升并不大。
如果现在便将马镫做出,一旦使其流入中原,那些拥有庞大骑军的势力,顷刻间就能获得显著的战力提升,孰轻孰重,一眼可知。
只有当自己拥有一支数量可观的骑军后,才是制作和推广马镫的时机。
“你们驾驶车辆,先去葛栖亭舍收拾住处,其他人随我来!”
严毅朝奴仆和婢女淡淡吩咐一句,随即翻身骑上白马。
得益于原主精湛的骑术,再加上他前世骑马的经验,使得他的骑术颇为不错,虽然尚未达到骑战的标准,但日常出行,却是绰绰有余了。
驾!
严毅轻拉缰绳,脚后跟在马肚上轻轻一磕,纵马而出。
数十名骑卒呼喝连连,迅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