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立
清晨的天空还未亮透，此刻还被一层灰蒙笼罩着。
大山村，晒谷场。
一众村民在昨晚收到黄毅等人的通知后，便早早赶来。
可当他们踏入这片场地，看到眼前那触目惊心的景象，顿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曾在心底暗暗盼着张家倒霉，却怎么也想不到张家会倒霉的这么彻底。
只见晒谷场上，张家上下尸横遍野，几乎铺满了整个场地。
看着这般恐怖场景，不知怎地，内心莫名暗爽，连带着那点恐惧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一时间，人群中爆发出“杀得好”、“死得该”、“死得太便宜”等一连串愤恨的呼喊。
更有甚者，径直冲上前去，用脚去踹尸体，一边踹一边哭喊着大仇终于得报的话语。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道惊恐的尖叫声。
“顾征他们杀了张老爷，这要是被朝廷知道，可是要掉脑袋的重罪啊！
何况张老爷的儿子张荣华还在镇上当差呢；
大伙可得离这几个老东西远一点，他们本来就快没命了，还想拉着我们陪葬，简直坏透了！
要是不想全家跟着遭殃，那就赶紧离他们远点，不然下场就会像张老爷全家一样惨！”
这话一出，瞬间让热闹的场面冷却下来，压抑的氛围如乌云般将他们笼罩。
是啊，杀害村正、保丁以及整个张家，无论是哪一项，都是掉脑袋的重罪，就算顾征他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自己等人要是还跟他们扯上关系，岂不是引火上身，自寻死路？
一念及此，绝大多数人纷纷退出晒谷场，生怕沾染上一丝一毫的牵连。
不过，仍有一小部分人不为所动，这些人，无一不是被张家欺负到绝境的可怜人。
他们有的家中亲人皆被张家迫害致死，如今只剩自己孤苦伶仃，有的早已没了后代，对生死早已看淡。
“二狗子，你不要命了？还不赶紧离张家大院远远的...”一位老者扯着嗓子喊道，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
“王叔，快走吧，别在晒谷场待着了，一会官兵马上就来了...”一个年轻后生神色慌张，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老婶子，您要是死了，以后逢年过节，谁去给你家男人和孩子扫墓啊...”一位妇人眼中含泪，急切地劝着。
一时间，退到边上的村民纷纷朝还留在晒谷场上的熟人喊话，不希望他们走上歧途。
此时，顾征从张家大院走出，入目就是这一幕。
不过，他对此早有预料，并未多说什么，在黄毅等人的拥簇下，步伐沉稳地走上了临时搭建的高台。
“各位父老乡亲，都静一静，我顾征今天在这里要宣布一件大事。”
顾征的声音在修为的加持下，非常的洪亮，哪怕离得的远的村民也能清晰听到每一个字。
喧闹的人群闻言，顿时为之一静。
纷纷侧目看向那道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好奇对方接下来究竟要说些什么。
“从今天开始，这大山村，归我顾征一人说了算！以后，我就是大山村的村正，是这方土地的王！”
顾征的话语，如石破天惊，在人群中轰然炸开。
众人只觉脑袋“嗡嗡”作响，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顾征这几个老头，竟如此胆大包天，杀人之后，竟然还妄图造反。
这行径，简直不要太离谱。
“完了”，是众人此刻内心的念头。
大山村有人造反，甭管自己有没有参与其中，只要户籍在此，就绝无可能逃脱干系。
胆子小的，此刻已经瘫坐在地，面若死灰；
他们目光呆滞，怔怔地望着高台上的顾征，难以想象对方是如何敢的。
顾征将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却并未停下话语，反而继续高声呼喊。
“今后，凡是我治下的百姓，绝对不会再受欺压，绝对不会再被饿死，也绝对不会病无所医！
若我做不到，必当受五雷轰顶之灾，不得好死！”
不理会众人的惶恐反应。
顾征继续道：“我知道，很多人家中早已揭不开锅，今天我就开仓放粮，让大家能吃饱饭，大家说好不好？”
一旁的林长策闻言，双目陡然大亮，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惊喜与赞叹。
暗道这顾征做事看似风风火火，有些莽撞，可却粗中带细，巧妙地拿捏到了收拢人心的精髓。
眼前这些面如菜色，廋成皮包骨，被张家剥削的吃不上饭的村民，他们最渴望的是什么？
那便是填饱肚子！
在这残酷的世道下，对于这些被生活逼至绝境的村民而言，只要能有口饭吃；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估计也会毫不犹豫地奋勇去干。
果不其然。
在顾征话音刚落没多久，便有一骨廋如柴的青年站出来道：“顾叔，您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要给俺们分粮吗？”
“黄毅！”
“在！”
“把粮食亮出来，先给二狗子发。”
顾征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二狗子，转而看向黄毅，语气铿锵地吩咐道。
他那嘹亮的声音，传遍整座晒谷场。
“是！”
黄毅应声而出，快走到高台前方，将覆盖在粮食上的草席掀开，顿时露出下方摆的整整齐齐的一百石粮食。
一石等于一百斤，一百石便是一万斤。
上万斤的稻谷摆在一起，给众人的视觉冲击是震撼的，他们长这么大，何时见过这么多粮食。
这时，那个名叫二狗子的干瘦青年，在看到密密麻麻的粮食后，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而他本人也不由自主地向高台靠近。
“顾叔，您真要给我发粮？”
二狗子站在粮食跟前，抬头看向顾征，眼中写满了渴望。
他家的粮食，昨天就已经被张家搜刮干净，如果不出意外，他除了卖身给张家苟活外，那便只有被饿死一条路可走。
如今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就是让他造反又如何？
反正造反还能多活些日子，不造反就得被饿死，两者之间该怎么选，只要不傻都能分得清楚。
“发！只要是大山村的村民，每个大人都发一百斤粮，小孩每人发三十斤！黄毅，你先给二狗子发一百斤！”
顾征声若洪钟，语气笃定，宣布了发粮的规则。
哗~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大人一人一百斤，小孩一人三十斤，整个大山村起码有七八百号人，这分下来，得多少粮食啊？
众人眼中顿时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