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争斗
“故事的核心并非在于其能否出版，其能否在上流社会中流芳长久的重点所在，在于其故事能否如香水一般让花香流芳长久而不随时间推移消散。”
“即便被贵胄眷顾，其荣光未必长久，唯有真金般的内在方可在辉煌散去后仍旧熠熠生辉。”
“作家米恩·本杰明出于维里·奥尔科特的不道德行径以及对方对作家风骨的破坏和践踏，于出离愤怒中正式向维里·奥尔科特提出‘骑士对决’，其赌约由埃伦·克鲁兹爵士担保见证，白纸黑字为证，对决获胜条件为二人中一人成功出版，未能出版的另一人出版自动判负。”
维里一字一句的念出报纸上的内容，他笑着把报纸递给罗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戏谑。
“瞧瞧，我倒成了不正义的一方了。”
“是啊，一个靠着殿下撑腰公然挑战整个作家圈‘秩序’的家伙，和一个虽然默默无闻，成绩不显赫，但却仍旧恪守风骨，敢于朝着强权挑战的贫寒作家…啧啧。”
“不过，罗伊，你有认识或者听说过这个叫什么……额，米恩·本杰明的家伙吗？”
他把报纸递给罗伊。
罗伊只是简单扫过几眼，整个人便肉眼可见的红温起来。
“奥尔科特先生，这等下作的手段…圣光在上，我真想让这两个内心比恶魔还要晦暗肮脏的混蛋尝尝这个世界上最折磨的刑罚！是的！让他们在睁不开眼的瓢泼雨幕中分清雨水和蓝色史莱姆粘液的区别，然后再在浑身冰冷的连手指都伸不直的僵硬动作下把比泥鳅还滑溜的史莱姆……”
“明明您才是受害者！那个该死的奸商，还有这个混蛋！简直和当初欺侮我的那个心比地狱深渊还要黑的雇主一样令人可恨！”
“罗伊……”
“奥尔科特先生，明明您才是受害者，可他们却！”罗伊愤愤的空挥一下拳头。“难怪先前那几家出版会一听奥尔科特先生您的名字，脸色变的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
“要不，您再找当初那位记者先生…澄清一下？”
“一些事情有第一次就够了。”维里从罗伊手中拿过报纸，他拍拍罗伊的肩。“要是再去澄清，反倒会让人觉得我们是在欲盖弥彰——毕竟，只有被官方否定的才是可信的嘛，现在的我们有了殿下的背景，在那些对事态不清楚的吃瓜群众眼里，再三说自己没做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吃瓜群众是什么？”罗伊看向维里。
“就是看热闹的意思。”
罗伊虽然想不出什么可行的方案，但心底仍旧气不过的很。
“那我们就任由那两个混蛋继续作乱下去？”
“至少在我们解决掉他们之前，或许确实是这样。”维里耸耸肩。
“对方抓住了我们的弱点，借助舆论完成了又一波反转，而且，在现在这个情绪已经被点燃的情况下——谁敢支持我，就相当于否认那俩家伙提出‘维护作家风骨，肃正上流规则’，这样的主张就相当于天然的把我推到整个卡兰城贵族和作家们的对立面去了。”
“而殿下的支持，反倒让我们没法做出反应，在这种风声鹤唳的环境下，殿下的背景会让我们的任何动作都带上引人联想的特殊性，毕竟在舆论上，可不是谁的权力更大谁就占优势——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没有实际的‘权力’，只是在殿下身边狐假虎威的狐狸。”
罗伊的嘴唇嚅动一下，他刚想问“难道我们就这样坐视下去”，忽然想起刚刚维里说的话。
“奥尔科特先生，您刚刚说……‘至少在我们解决他们之前’？您说的解决，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如果是的话，我想我可以效劳。”罗伊眼中闪烁着光。“虽然最近没再训练，但吾之锋刃，未尝不利！”
看着罗伊跃跃欲试的样子，维里赶忙制止。
这可不兴一转经典力学，大力出奇迹啊！
“我们是作家，不是游侠，只要解决出版的问题，任何谣言都不攻自破了。”维里抱着怀里的手稿往上抬了抬。“还有最后几家出版会没去，或许会有转机呢？”
罗伊紧握的拳头稍微松了些，他点点头，紧紧跟上维里。
……
“汉弗莱先生，这是我最新的作品：《驰骋的无敌骑士》，是一部带有冒险、英雄故事和史诗要素，取材于艾尔诺国王奥利维拉三世的英雄事迹的故事，大概讲述了…”在汉弗莱复杂的眼神注视下，米恩将手中的文稿放在对方的书桌上，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写这本书的心路历程，以及在这本书背后的内涵，顺便再暗戳戳踩踩维里。
毕竟，在他的视角里，维里大概率也是写了本这种恭维王室、吹捧公主的书才收获伊莎贝尔殿下的青睐——啧，这种书，说的好像谁不会写似的。
到时候，像米恩这样，又带着高尚文人风骨，又能做到维里同样能做到事情的作家，那还不得在殿下对丑闻缠身的维里弃之如敝履时顺势上位，成为卡兰城文坛的新星代表啊？
汉弗莱只是翻看几页目录，随意浏览了一下其中的内容，眉头就拧巴的像是半湿的毛巾一样。
报纸他看过，维里和米恩间的过节他大概也了解过，其中原因，也通过他和维里过去的交情能猜出一些：无非是作家间的眼红和嫉妒罢了，自己的史诗故事过不了稿，但维里那些题材上就显得很有魄力的书却能出版恰米。
这次，米恩·本杰明大概是痛定思痛，提升自我后打算一雪前耻吧，汉弗莱如实想道。
但在又一次看过米恩的稿子后，他不禁又一次沉默了。
闹这么大的事情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比以前长进了多少呢，结果就这啊？
“怎么样，汉弗莱先生？这次肯定能出版了吧？”米恩见汉弗莱皱着眉头久久沉默，当下认为对方是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无法自拔。
汉弗莱欲言又止，他看看米恩，拒稿的话刚想说出来，但想到有关维里的风波，又不由得将其咽回喉咙。
“米恩·本杰明先生，您的作品的确精妙，但时下情况特殊，我必须再三研读确认后再给您答复，稿子便先放我这吧，有消息的话，我会通知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