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墨凤舞（4000字大章）
余子童已死，亲眼所见。
可是怎么眨眼之间尸体就不见了呢？
难道是他刚才是佯装死去，亦或者是墨居仁灵魂苏醒，趁着自己不注意独自开溜了？
没可能啊！
且不说即使不死，他身上已然受了很重的伤，根本就逃不快。
就说即使他没有受伤，在自己敏锐的五感之下毫无声息地逃跑，也完全没有可能。
那么，是谁把他的尸体拿走了呢？
难道是时间道祖...？
楚诚有一个可怕的猜测...
“娘子，娘子，你在哪里啊？”新郎官已然神不守舍地徘徊，一声声叫喊打断了楚诚的思绪。
楚诚抬头张望，只见马车后面有一个被绳索捆绑的彩礼大箱子，抬箱子的人已经无影无踪，徒然留下一根担子横在箱子上面。
箱子的底部，渗出来一片鲜红...
楚诚走过去，一刀斩断绳子，掀开箱子，执刀的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凡人的命，就该如此吗？
“娘子！娘子！”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响彻天空，那名少年已经在箱子中看到了他那未过门的娘子的尸体。
“啊！老天啊！”
少年跪到地上，仰天长啸，差点昏厥。
“节哀顺变！”楚诚不忍心再看下去，转过头善意地说道。
少年盯着楚诚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才长吸一口气，缓过神来。
“难道，在你们这些修仙者的眼里，凡人的命比蝼蚁还要低贱吗？”
一句撕心裂肺的控诉响彻天地，他已经开始恨屋及乌了。
楚诚默然。
但从话语中，可以听出来这少年是有些见识的，居然也知道有修仙者的存在。
余子童、楚诚刚才的战斗，他已经看在了眼里，若在寻常人，只会认为是混江湖的绝世高手之间的厮杀，断然不会认为是修仙者之间的斗决。
“是啊，在修仙者的眼中，凡人就连蝼蚁都不如吗？”楚诚喃喃说道，听了那少年的话，他心中也是一阵莫名的感慨。
再想起余子童和墨居仁的险恶用心，以及那邪恶万分的“七鬼噬魂大法”，楚诚的内心也不禁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凡人的命运，难道就不值得尊重吗？
那少年从悲痛欲绝中醒来，看到楚诚的悲悯模样，心下不禁也是平添了几分好感。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出手，等回到家，在那老家伙手上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楚诚摇了摇头。
“还未问阁下尊姓大名？”少年眼神坚定，向着楚诚抱拳说道。
看见少年能从死去爱人的悲伤和绝望中醒来，楚诚感到一丝欣慰。
“在下楚诚。”
“楚大哥，在下万小山。”那少年说道。
万小山？
楚诚想到了原著中太南小会的情景，是那个万小山不是枯崖山修仙家族万家的小辈吗，是那个有着最多台词的“龙套”吗，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也许，应该只是同名而已。
万小山把娘子的尸体抱了起来，喃喃说道：
“等安葬了她，我就准备回枯崖山了，日后楚大哥若是去到那里，一定要去找我，万某定当热情款待。”
这一下，不用再怀疑，定然是枯崖山万家无疑。
只是不知道，万小山这一支，缘何会流落到这偏远的小城。
“对了，楚大哥，这是一张飞剑符，本是家族中的物件，我没有法术，带着也没什么用，就送给你作为一份答谢吧。”
“保重！”楚诚接过飞剑符，郑重说道。
不过也好，了却了红尘俗世，也算断了念想，此后他应是正式走上修仙之路了。
楚诚小心地把飞剑符揣进口袋，这东西显然是个宝物，要紧得很。
别看只是一张其貌不扬的符箓，却是威力大的很。
要知道，同样的一张符箓，金光上人用之可以斩杀七玄门数名长老，韩老魔用之杀灭强敌，数次自救于危难之中。
望着万小山远去的背影，楚诚心中未免一丝失落。
若是他日，再回首这段往事，不知道已为修仙者的万小山，内心将是怎样一番情景。
张铁走了过来，“诚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楚诚望着天际怔怔出神，“我不知道，但现在来看，我有必要去一趟岚州嘉元城了。”
“嘉元城？”张铁面露疑惑之色，“去那里做什么？”
楚诚摇头苦笑，这里面的事情，张铁哪里知道。
刚才他服下的那一副尸虫丸的解药中，是有着另一种毒素的。
根据原著，只有嘉元城墨家的暖阳宝玉才能够解毒。
“你呢，有什么打算？”楚诚问道。
张铁想了一下，“我也不回七玄门了，我打算回家，和家里人在一起。”
张铁是三灵根的修仙资质，湮没在凡尘俗世着实可惜了。
只是，他们家的情况...一言难尽。
“嗯，”楚诚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家里也需要你。”
张铁低下头，神情有些黯淡下来。
“诚哥，那韩立怎么办？”一直以来，张铁都把楚诚当成了大哥对待，其实两人年纪差不多，也不知道为什么。
“放心，韩立他不会有事的！”楚诚笑了一下说道。
“嗯，我信你。你们两个都比我聪明！”张铁惨白的脸终于恢复了一丝血气，咧嘴笑道。
“特别是你，诚哥，你比我们都要强！”张铁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和敬重之色。
“你才是资质最好的那一个。”楚诚内心感慨一句。
...
岚州地处越国南部，土地肥沃，多条水道、湖泊和运河纵横其中，再加上连年的风调雨顺，是全国有名的鱼米之乡，产粮大户，其富足程度仅次于辛州，排在第二。
岚州中部的嘉元城，是岚州的第一大城，水路发达，交通便利，极为繁华。
孙二狗就是这乡鲁大运河码头上的一名脚夫。
此时的他，身材瘦小，长相也是其貌不扬，靠着一手察言观色的本事在码头混口饭吃，日子过得也是相当拮据。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
又是一个流火的夏日。
孙二狗躲在树荫下，一口一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他饿得发昏的双眼无神地看向水面，“今天，应该不会再有船来了吧。”
这个码头，又破又小，而且偏僻，一般不会有什么大船来此停靠，只有再旺季的时候，一些在其他码头排不上号的船只，来到这里停靠。
由此，每日里的生意并不非常景气。
孙二狗嘴里骂骂咧咧，低头看了一眼前胸的褡裢上印着的一个硕大黑脚印。这是刚才抢活儿时，被某个“狗日的”同行一脚踢得。
百无聊赖之间，他被一道声音唤醒。
“嘿！接活儿吗？！”
孙二狗听到声音全身一个机灵，飞快地站了起来。
“接，接。”
这才去看面前的少年。
一袭黑衣，头戴一顶斗笠，容颜被遮住了一大半，但从露出的部位看来，倒是个清秀的美男子。
“爷，给我吧！”孙二狗咧嘴笑着，把少年肩膀的包裹取来背到了自己背上。
周围同样蹲活儿的脚夫们看向孙二狗的目光，无一不带着一抹羡慕嫉妒之色。
只是这个少年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没有人看得清楚。
“爷，您是第一次来嘉元城吧？”这个时候的孙二狗还很健谈，自顾自打开了话匣子，“要不要我给您介绍一番啊？”
楚诚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跟您说，您来嘉元城游玩算是来对地方了，咱们嘉元城吃的喝的不缺，山美水美人更美，尤其那春香院的小桃花，那叫一个带劲儿...”说话间，孙二狗朝着楚诚挤了挤眼睛，一脸“意味深长”的笑，看来他把楚诚当做来游山玩水的了。
不过也难怪，一般过路的并不会在码头下船，想穿过嘉元城，水路比陆地要好走得多；回家的嘉元人，一般都是大包小包的行李；商人，则会干脆雇上几辆平板车，拉货...
像楚诚这样的，简单的包裹行囊，又独身一人的，实在是不多见。
孙二狗心里也不是没打这个初来乍到的陌生少年的主意，但是看这少年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有钱人，身上轻轻如也的包裹也告诉他，里面可能只是一些简单的衣物。即便劫了，也弄不到几个子儿，如果做的不利索，惹上官司那就得不偿失了。
还有，这少年背在身上的一柄大刀告诉他不可轻动，根据观察，这把大刀蓝光闪烁，一看就知道并非凡品。
“带我去一家上好的客栈！”楚诚面无表情地扔给他一两银子。
孙二狗的眼睛立马闪出了光芒，“多谢大爷，大爷真是敞亮。”
“大爷，您随我来，我这就带您去一家住的舒适价钱又不贵的客栈。”
得了钱财，孙二狗马上兴奋地真个跟个狗儿一样，他踮脚小跑着在前面带路，一边回头向着楚诚解说；“要说着嘉元城里最有名的客栈，当属嘉元客栈，不过内行人都知道，那里其实很一般，价格还死贵。不如城东的悦来客栈，物美价廉，就是路途稍微远了点儿，但您放心，不过是转几个弯儿的事儿...”
“嗯。”
楚诚有自己的打算，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自出门，走这么远的路。
现在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低调为好。
悦来客栈听起来像是在个偏僻的地方，更适合藏身。
先在客栈里安顿下来，摸清了城里的情况，再制定下一步的计划不迟。
至于找孙二狗接这趟活儿，一来是这人在原著中露过面儿，武功低微，根本构不成威胁，二来是这货在嘉元城混迹多年，从他口中可以打探出更多的消息。
“大爷，这边...”
楚诚随着孙二狗拐进了一条幽暗的小巷。
“大爷，别怕，这巷子名叫黑水巷，两边的楼太高，光线暗了点儿，平时没什么人来，可以说是安全的很。咱们穿过这条巷子左转就到了...”
孙二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
楚诚一拽他的袖子，把他拉到一侧的胡同口，两人藏了起来。
“嘿嘿，美人儿，看你这回还往哪里跑？”
耳际一阵淫荡的笑声响起，紧接着便是呜呜的女子啜泣声。
“你放心，凤舞，我会轻一点的，嘿嘿嘿...”
孙二狗吓得整个身体贴到了墙上，大气都不敢喘。
因为这把声音，他听得出来，正是儆惊蛟会的副帮主，也是墨居仁在时最为器重的二弟子赵坤。
也难怪惊蛟会如此重视于他，这人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武学奇才。
其人，一手纯熟的双刀绝技独霸江湖，十六岁时在面对五色门数十人围杀的情况下，竟能够全灭敌人，杀出一条血路。
由此，赵坤得以成名，江湖人称“浪荡刀魔”。
这些年来，死在他手里的高手已经是不计其数。
甚至可以说，惊蛟会的半边天，几乎就是他一人撑起来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赵坤居然精虫上脑，对墨府的小姐生出了歹意。
孙二狗凑过脸，低声在楚诚的耳侧，把这一切告诉了他。
楚诚听完后，点了点头，眉头皱了皱，竟生出一抹疑惑。
这赵坤武功高强，在惊蛟会中位高权重，正如鱼得水，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为何偏偏对一个府里的小姐下手。
如此智商，如何能混到这种地位？
难不成，这小子是急着由此叛出惊蛟会，另立山头？
但，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把人救下来再说。
就在楚诚想要冲出去的瞬间，一阵阵声音又传了过来。
“二小姐，我喜欢你已经很久了。”赵坤说道。
“赵师兄，你...我...我们不能这样...”
一个胆怯而战战兢兢的女子声音响起，听起来只有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
“来吧，二小姐，你的心意我都清楚...”赵坤说道。
“赵师兄，我想你是误会了，呜呜呜...”紧接着传来女子嘤嘤的哭声。
“怎么会是误会，你的心意我早就领会了，你我本就应该情投意合，”赵坤粗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赵坤纵横江湖无敌手，惊蛟会正是靠着我才能有今天，难道还配不上你吗？”
“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刺啦——，刺啦——...
一阵撕扯衣服的声音响起。
“求求你，求求你...”
许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墨凤舞的声音很小，而且异常卑微。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