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尝尽世间绚烂
龙穴濒临绝崖，洞口生长着十几万的古药王，不止一株，散发着惊人的清香。
而且旁边还有一些新生的灵药，扎根于枯萎的植株，一看就是岁月太久，化作了药泥，哺育新生的种子。
一条银龙横亘虚空，宛如绵延的雪岭耸立，宏大到无边，雄壮的龙首高昂，一对龙角流动晶莹，鳞片剔透生辉，龙吟之声可动九天。
“妖皇难道还未身死？！”人们战栗，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是真实之景，一条真龙显化实践，恍如神话降临。
古之大帝气息弥漫，震慑万古苍天，残存下来的古圣低伏，不由自主的参拜，这是灵魂的悸动，向前叩首。
这就是古之大帝的威压，圣人在其眼前就如蝼蚁。
“可惜，此路已断，未能成仙。”陆无灾眼神复杂，浑身被龙气笼罩，自主对抗。
许多龙族都可以朝真龙演化，可即使数十条并存于世，但最终往往只有一条能夺得唯一真名。
仙古年间有天下第二大爷惜败半招，黑暗魔龙叛逃入异域，但不可否认，他们都是世间绝世高手，一念可主宰万灵生死，伏尸百万。
自破封出世，所遇龙族甚多，可却从未有一人能勾起陆无灾体内真龙遗留道痕的战斗欲。
因为他们都不配被称之为对手，只有妖皇做到了，他的道被认可，在人道领域，被真龙道痕视之为敌手！
银色的巨龙昂首，冲入九天，一个盘旋，而后又降落下来，宛如一位无上的神祇，通体散发银辉，镇压古今未来。
它的龙眸死死盯着周身弥漫红色龙气的陆无灾，这一抹嫣红刺目，似乎在唤起它的本能。
陆无灾被盯着，瞬间浑身发毛，用心压制住体内战意昂扬的真龙本意，而后横移出去数百里，运用源天万域术欺天，阻碍妖皇战斗本能降临。
这么谨慎也不是没有原因，妖皇哪怕身死，在帝尺回归，本能被激活的情况下，依旧盖世无敌。
除非至尊极尽升华或当世大帝出手，否则绝无敌手，哪怕他是纯血十凶，也只能去消磨对方残留的执念，难以正面相抗。
陆无灾此行的目的是来瞻仰妖皇绝世之姿，寻机缘造化；而不是来和一位差点破开仙路的绝世帝者一决胜负。
银龙啸天，散发万古沧桑气，神秘莫测，龙洞也崩塌，洞口生长的药王则坠落绝壁下的深渊。
老牛魔王等诸圣者心都在滴血，妖皇洞旁有一簇簇药王，数以十株，全部坠落深渊。而洞中更是有五节羽化仙金铸造的妖皇帝器量天尺，更遑论被银龙特意守护，其中更有不为人知的秘宝。
“一切都成空，帝尸守陵，我等什么都拿不到。”有圣人悲鸣，此行一路上葬送了多少人？可到头来只见证了妖皇落幕之景，并无实质收获。
大坟解体，深渊裂开，绝壁上的妖皇洞四分五裂，在轰隆声中，山河倒塌，悬浮在宇宙中的壮阔帝坟在崩溃，将不复存在。
一切都显现了出来，绝壁当中有一个玉匣，不过一尺方长，晶莹剔透，数十万上百万年都不褪色，有神辉流淌。
众人心动，全都忍不住了，五块妖皇尺碎片在玉匣边沉浮，无论是帝兵碎片，还是被妖皇守护至死的玉匣中承载之物，都是足以震动天下的秘宝，一出世必引万人争夺。
银龙望向玉匣，悲鸣动九天，悲伤的情绪影响了现场的所有人。
陆无灾也发现了一丝端倪。
比起后世灵性全无，只余执念的帝血龙尸，现在的妖皇似乎还有一抹灵光未溟灭。
心中升起一个想法，或许可以一试。
自古财帛动人心，银龙退走守护玉匣时，诸圣纷纷动手，欲夺那些绝壁上生长的药王。
但陆无灾比他们所有人都快，鲲鹏之翼，蛄踏时光，世间极速不再是行字秘！
银龙回首，望着冲来的神霄，执念彻底爆发，帝级法则涌动，山川河流飒飒而动，星辰都摇摇欲坠，一副毁天灭地之景。
“妖皇，你还记得那个等了你五百年的女孩么！”
真龙吟术释放，陆无灾的声音带着道则，如涟漪一般艰难突破帝道法则冲击，送入银龙耳畔。
血色的眼眸在这一刻清明了，刻骨铭心的记忆在陆无灾的呼喊下复苏，诸圣骇然，他们发现帝尸居然流泪了！
一滴，两滴，真龙之泪宛如水晶一般剔透，滚落在玉匣上。
五块量天尺也一齐震动，似在劝慰主人，哪怕它内蕴神祇早已在成仙路上死去，可万年相伴，它早与妖皇心灵相通，不分彼此。
包括成功的喜悦，面对强敌的兴奋......还有五百年征战却失去了一朵花的悲哀。
玉霞龟裂，发出了柔和的光，众人顿时心神皆颤。
一束早已干枯的花显露，没有一点光泽，可却被妖皇以无上大法力加持，漫长岁月过去，连药王都腐朽新生，它并没有化作尘埃，原样保存了下来。
谁都看得出来，这朵花不是神药，也非异种古草，只是随处可见的野花，可却被保存至今，其在妖皇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银龙悲戚，先化去龙身，变成一滩帝血，而后再化人型，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遗世独立，捧着那朵花，眼中没有方才冲击成仙路之时的霸道和强势。
现在的他，才是最真实的妖皇。
一幅幅画满浮现，那是昔日的场景。
白衣青年在夜空下，小湖畔，向着少女许下诺言。
“我要变强，无敌天下！”
少女目蕴泪水，期盼地询问白衣青年以后还会回来么。
白衣烈烈，雪月清踏上星空古路，在星穹上回头大笑，让天上的月亮都暗淡了，风采自信道：
“当然，等我成帝，我要让全世界的光彩都笼罩在你身上。”
最后，他留给了少女一朵花，而后冲天而上，搏杀四方。
五百年的征伐，他斩尽了成道路上所有敌手，真正做到了天下无敌，举世共尊。
可当他回到昔日启程的小湖畔，见到的只有一捧黄土和一朵枯萎的花。
雪月清大悲，这一刻他不是无敌的皇者，只是一个失去了心爱之人的男子。
“五百年前魂已化，香消玉殒影如刀。长啸天地皆悲怆，孤身独立万古遥。”
“纵然举世皆无敌，却叹息深情已杳渺。天下无敌终无力，梦里依稀旧容娇。”
这就是被妖皇埋葬在心底里一辈子的哀，尝尽世间绚烂，却失了最初的诺言。
“折戟沉沙秋水溟，繁花落尽君辞去，青灯怨语，一枕清霜冷如冰。”陆无灾叹道，之前读原著这段时心中就颇为感慨，如今亲眼目睹，心中更是思绪万千。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这股悲伤当中的时候，陆无灾动了。
源天域法勾连整片大陆，上探琼瑶九天，下寻穷碧落黄泉，时光流转，如涛涛洪流奔涌不息。
陆无灾一边尽全力施展时光大道，一边用吟颂最古老的妖族道文，呼唤着雪月清的真灵。
“雪月清，这就是你期望的结局么？”
诸圣大惊，这是什么时代的语言，居然可以引起妖皇共鸣？
被熟悉的气息所吸引，雪月清的执念身短暂地从花上移开视线，朝陆无灾构造的那一片虚无光景处看去。
“仙，他们存在！真正的仙，可挽回一切，现在还不是轻言放弃的时候！”
破碎的大陆浩渺无边，宇宙星辰都不及万分之一；仙凰齐鸣，真龙飞舞，云雾缭绕地殿宇中，有仙人穿行而过，不沾红尘气。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因为这就是真实仙域景，纵然离去仙域不知多少年，但陆无灾还是清楚的记得那一界的光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