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老周
古董店的环境和江影想象里的不太一样，这里昏暗，压抑，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店铺两侧，摆放着许多江影叫不上名字的玩意儿，看样式，是各式各样的古董，有陶偶，有玉器，有瓷瓶，琳琅满目。
“你就是那个和我打电话的人？”江影停在了老头儿面前，相隔几米。
老头儿生得尖嘴猴腮，一副瘦脸皮包骨头，冷不丁地瞧上一眼，别人还以为是看见了一具活骷髅。
“小子，运气挺背啊，”老头儿嘿嘿一笑，伸出右手，指了指江影，“半鬼之人，还有多少日子活？”
“用不着您操心。”
江影环顾四周，看了看周围架子上的古董名玩。
这些都是有年头的物件，粗略看去，难以估量其价值。若是放在外面，怕是有不少喜爱收藏的富商，都会乐意花大价钱买回去。
只是。
这些珍玩上，全部都缠绕着阴冷湿寒的气息，它们有强有弱，有大有小，汇聚在一起，在古董店里形成了一种死寂的氛围。
没有一件东西是正常的。
江影心中暗道，这些器物，恐怕和老头儿手里那尊神像一样，有鬼寄宿其上。
“呵呵，我当然得操心，你不是说要给我们当帮手吗，死得太早，可是我们的损失。”老头儿把神像放到桌子，笑呵呵地说。
“说到这个，我的提议，你们打算接受吗？”江影回道，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和这个老头儿，或者说他背后的组织打交道。
“既然是老陈推荐过来的，于公于私，我都没有拒绝你的理由。”老头儿拍了拍手，先前领江影进来的白脸儿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过来。
让江影有些惊讶的是，白脸儿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好好看看合同，有什么问题趁早问，签了合同就没有回头路了。”老头儿提醒道，只是他的提醒在江影听来，却十分别扭。
江影粗略地扫了一遍合同的内容，都是些很基本的信息，无非是甲方乙方之类的话术，他确认对方没有玩什么文字游戏后，合上了文件夹。
“我想，我们应该做一下自我介绍。”
“我姓周，周德福，品德的德，福气的福，叫我老周就好。”老头儿周德福朝江影伸出了右手。
“江影，长江的江，影子的影。”江影伸手握住了周德福的手。
冰冷刺骨。
周德福伸出来的那只手，又冷又硬，摸上去不像是血肉，倒像是一块石头。
“你身上这只鬼很凶啊。”周德福握紧了江影的手，微笑着看向了上面的黑线。
只是这笑容并无半点和蔼，满是阴森可怖。
黑线跳动着，蠕动着，几个呼吸之间，它便从江影身上移动到了周德福的手上，而且有着往里钻的趋势。
只是一向无往不利的无名鬼，这一次在周德福身上吃了瘪。
仅仅是一个瞬间，侵入周德福血肉的黑线便被尽数挤出，它们所经过的地方，渗出了暗红色的血液。
“周老板好手段。”
江影把手从周德福掌中抽回，再迟一会儿，那些血液就要反入侵到江影体内了。
“出来混，没点本事怎么行？”
周德福不动声色地擦去手掌上的血，并没有向江影解释的意思。
“你们组织里都是你这样的人？”不用说，江影也知道，周德福的身上，也寄生着鬼。但看上去，周德福和鬼相处的并不融洽。
“跟江先生比起来差远了，”周德福道，“我们胆子还没大到让一整只鬼待在身上。”
“鬼到底是什么东西？”江影问道，这些天来见过的鬼，似乎都不太一样，但都和传统认知里的鬼魂大相径庭。
“普遍的说法呢，是死者的灵魂，或者说一些超自然的存在。心理学上，鬼是人在恐惧焦虑的状态下，产生的幻觉……”周德福摇头晃脑，侃侃而谈，颇有几分老教授的样子。
“这种哄小孩儿的话还是省省吧，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江影打断道。
“想听真话？”周德福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你去过鬼域了吧？”
江影点了点头，说道：“去过，差点死在里面。”
“要不说你小子命大。”周德福点了一支香烟，放到嘴里嘬了一口。
“我明说了吧，目前圈子里混的，没一个人知道鬼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鬼域的事情就是所有人能找到的最深层次的答案了。再往后的事情，鬼域到底是什么，鬼是怎么产生的，没有人知道答案。”
“这可真是两眼一抹黑了，什么都不知道，拿什么和它们斗？”江影眉头微蹙，他不是不愿意相信周德福，只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实在是不能让他满意。
“一般人遇见鬼能活下来就是祖坟冒青烟了，哪儿有闲心管别的。”周德福嗤笑道。
“你们工资怎么样？别到时候干了几票，钱挣不到多少，我再把小命搭进去。”没做过多的犹豫，江影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提议本来就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思想斗争也用不了多久。
“放心，亏不了你。”周德福等他签完了字，把合同收了回去，“这合同一式两份，组织上一份，你自己拿一份。”
合同相关的事都做完了，江影就算正式入职了。
周德福提起笔，唰唰唰地列了个清单，丢给白脸儿，吩咐道：“去把这上面的东西都拿过来。”
白脸儿应声而去，不多时，提着一个包裹回来了。
“这是什么，新员工大礼包啊？”江影看包裹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可不是么。”周德福拆开包裹，里面是些小册子，蜡烛，罗盘之类杂七杂八的物件。
“《招鬼事宜》，《鬼域生存指南》，《如何提前料理后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江影随便捞起来几本，光是看看书名，他就有些想笑。
“都是前辈的智慧。”周德福清点了一遍包裹里的东西，确认没有遗漏后，才把它们扔给了江影。
“这些东西能管用吗？怎么看着跟江湖骗子似的？”江影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