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后来，说的人多了，我觉得自己是就是吧。

为了坐实这个罪名，我在初中时常逃学。

直到爸爸在其他地方买了大房子，遇见了贺逸枫。

他彬彬有礼，有这个年纪段男生少有的绅士风度，各方面都很优秀。

我们成为邻居，也成了同桌。

有一次，我被别人造谣。

我找到那人给了她一个警告，结果那人转身告诉老师我威胁她。

爸爸知道后，在我进门的那一刻直接给了我一耳光。

「转学了还不知道安分？你要把我气死才安心是不是？」

脑子嗡嗡的，我愣在原地。

爸爸常觉得我不说话是不服气，说话又是反抗。

第二记耳光快落下来的时候，贺逸枫站在我身前护住我。

「叔叔我做证，这件事不是刘羽杭的错，是其他同学先造谣的。」

「刘羽杭只是对欺负自己的人进行警告，这是在维护自己的正当权利。」

我当时偷偷牵着贺逸枫的衣角，感到莫大的安心。

天知道在我被告知我们两家联姻的时候有多高兴。

一天一天，我想方设法将自己变成他的理想型。

可是现在我觉得他比我还坏。

「你现在还不够资格进我们贺家。」

他总是对我说这句话。

每说一次，我会对自己进行全面反省与改进。

无限的失望与悲伤，像流向深渊的瀑布，壮烈喧闹却在沉下去时又悄然无声。

慢慢积累，压得我好疲惫。

但我现在很清楚很明白。

他可以选择我够不够格进他家。

我也有权利选择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4

上课铃打响，我下床去到教室。

走到门口，贺逸枫依旧坐在后排。

他注意到我，和我四目相对。

但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向他身边走去，而是找了另外一个空位。

贺逸枫微微蹙眉，下一秒我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

贺逸枫发来一个问号。

我取消了顶置，点消了红点，视而不见。

课间，前桌的两个同学总是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又转回头说悄悄话。

我知道，他们都说我是贺逸枫的小跟班，倒贴货。

我跟他们争论过一次。

贺逸枫说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此后，我就闭了嘴。

现在看来，那句话的意思同样是「跟别人吵来吵去像什么样子，丢人」。

他默认，他也不会为我解释。

明明以前还告诉我，维护自己的正当权利，做的没错的少年。

现在都不复存在。

前桌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他们转过身来。

将手机屏幕对着我。

「刘羽杭，你变成学校网红了啊？」

手机画面正是我昨日癫痫发作口吐白沫抽搐的模样。

全方位，各个角度，还有视频被拍了个遍，传到校园墙上。

看着如此狼狈的自己，我的心里一阵阵刺痛。

在看着大家隐隐约约的笑意，我觉得他们都比我坏。

「别人生病这么好笑是吗？」

我盯着前桌，冷冷地开口道。

他们收回手机，满不在意。

「又不是我拍的，你冲我生什么气？」

我拉住正准备笑完我就转过身的前桌的肩膀。

「那你给我看，又是什么意思呢？」

见我穷追不舍，两人讪讪对视一眼。

我不知道贺逸枫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他将我的手从前桌身上拿下来，冷冷看着我。

「差不多得了。」

「得理不饶人，穷追不舍有意思吗？」

5

我盯着贺逸枫，大概两三秒。

他永远大方谦让，退让讲理。

现在看来，不是绅士风度。

只是立住自己的形象，而我怎么样，他无所谓。

我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来。

「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

我强压着怒气，连声音都在颤抖。

话一出口，大家纷纷看向我们。

面对我反常的态度，贺逸枫也不可置信皱了皱眉。

我们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课间结束，我离开了教室。

刚走出校门，贺逸枫就又发来信息。

「逃课？你今天怎么回事？」

这节课是水课，比起听着老师对着ppt毫无意义地念。

我更愿意去做其他事情。

我报了留学咨询班，我想去留学。

更想的是换个环境，离开这里。

爸爸不会同意，我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

下午我请了唐诗怡吃饭。

当我对她道歉的时候。

她只是抬头看向我。

「好好一个年轻女孩别整天围着一个不爱惜自己的男的啊。」

「我要去兼职了，别让我再为你耽误一下午。」

她匆匆赴约，又匆匆离开。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一下子羞红了脸。

唐诗怡的家境一般。

我之前还问她，是不是相当清贫小白花引起贺逸枫的注意？

明明人家一直有目标有方向，成绩好拿奖学金。

我羡慕她又佩服她。

陷入沉思中，贺逸枫的来电打断了我。

「发位置，我来接你。」

「今晚去我家吃饭。」

我沉默片刻。

以往去贺逸枫家吃饭都是我表现的一个好机会。

因为不止贺逸枫觉得我不够格，他妈妈也觉得我不够格进入他们贺家。

贺逸枫所说的我们一起努力得到他妈妈的认可。

可每次他只是旁观着我的行为，让我一次次被他妈妈羞辱，陷入难堪。

「上车。」

声音离我近了些，似乎就在身边。

我转过头，贺逸枫就在我的身后。

6

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我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们之间的婚约是贺逸枫提出的。

我爸爸是不可能让我退婚的。

这何尝不是让贺逸枫提出退婚的一个好机会。

所以我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