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开山手，隐宗师，三县长官齐聚堂，临风天养显气力。（4.1K大章）
片刻。
楚城收拢雾气，重新化为原本的样貌，面沉如水。
若宗师尚且在人类常理之中。
那楚城如今这“腾云驾雾”的手段，便是彻彻底底的非人存在。
好在…
楚城并不打算把它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一番实力，应该是彻底凌驾于宗师之上了。’
楚城凝望着镜子中惨白的人影，心中喃喃道。
他的眸光骤然变得深远起来。
随后。
楚城掏出一个酒壶，将木盆里的疫诡血液全部收集了起来。
…
…
夜黑风高。
明月被一濛云雾遮盖。
施行宵禁之后，整个向梁县都陷入了寂静。
孩不夜啼。
唯独外城的小街上，马家软玉楼的花魁还在奔走，被一穷汉紧随。
“好娘子，羞耻是什么？”
穷汉呼吸急促，快步跟上花魁，衣衫褴褛。
“来嘛，郎君，到巷子里来…”
花魁俏面娇羞，眼神里，却透露着一股倾心于穷汉的若即若离的迷乱。
她的手拿扇子捂着脸，身形曼妙，这时更显得诱人。
软玉楼的花魁向来卖艺不卖身。
可今天，却似是变了性。
“你当真不怕我是墨山匪盗？”
穷汉的眼珠子圆溜溜转动，喉咙滚了滚，呼吸越发粗重。
“就算你是墨山匪盗，我也就喜欢郎君这一身皮囊。”
到了小巷。
穷汉脸露笑意，朝着花魁的脸上抹了一把。
花魁也不反抗，任由他施为。
“坐上来。”
花魁抱紧了他。
两个人脸儿朝脸的坐着。
穷汉的眸光却突然惊恐地瞪大，嘴巴也张大，全身的鸡皮疙瘩一排排地生了出来。
这坐在他身上的哪里是什么花魁？
眼瞳裂作了无数个，密集恐怖地分散在面容五官上，由眼睛化作的嘴角诡异地咧起弧度，露出一排尖锐的瓜子牙。
穷汉登时想把这花魁推开，可却发现对方像一堵墙般的矗在原地。
不论怎么推，都重的不像话！
恐惧从心底生出，尖叫在胸腔间沸腾，但还没发出来，就“吱”一声地没了气儿…
“花魁”扭过头，一把咬住穷汉的咽喉，热血狂饮。
咕噜。
咕噜。
咕噜…
紧接着又张开血盆大口。
咔嚓咔嚓…
骨骼咀嚼。
那穷汉便成了一具无头尸体。
“花魁”贪婪的吮吸着那无头尸体咽喉上的血液，眼神里充满着满足。
再过一会儿，她便会去往向梁县的内城，找到她的亲人，一个，一个，全部吃干抹净，等到白天再悄然离去。过几天再回来，随便找几个不明真相的居民，诱骗他们到这个巷子里…
忽然，她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眼眸顿时朝着头顶看去。
在墙檐上居然站着一个全身上下都被雾气笼罩的人！
花魁刚一露头，就感到脖子上陡然一紧。
不知从黑暗之中何处衔来的巨刀化作了蟒蛇的口，一瞬死死咬紧了猎物。
哗…
没有丝毫间断，刀刃划喉而过。
楚城抓住对方的头颅。
这一次，却没有“外面套人，里面是另外一个瘦小身躯”的迹象。
反而像是两个似乎正在不断融合的器官。
…
…
回楚宅之前。
楚城沿街而过，还杀了不少个这样的墨山匪盗。
共同点，便是这些家伙，全部都变成了这种皮骨合一的形态。
他们都在朝着“和自己穿戴的人皮渐渐趋于一致”的方向转变。
这样的异变，显然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更何况…运用疫诡的血液，确实可以看出它们的真面目。”
楚城略作思索。
两个线索叠加在一起，几乎奠定了这群墨山匪盗的性质。
看样子，它们与疫诡密不可分。
或者说…
它们本来就是“那个疫诡”的一部分。
“这又是什么东西？”
楚城头皮发麻，他本来以为肉田已经足够诡异，却没想到住在那种村庄里的墨山匪盗更胜一筹。
若不是楚城已经得知了克制这些匪盗的办法。
恐怕…这时候，就算让向梁县的县民划刀自证，也无法看出伪装者了吧？
…
除此之外。
他在杀死花魁之后，还查看了穷汉的衣服里的东西。
仅有一本武学，和一本日记。
前者名为《开山手》，和《长青拳》同理，是以桩功为基础的肉身打法。
而那日记里面，则记录了穷汉自己的身份。
这穷汉原是三县江湖丐帮帮主，姓乔名奉，江湖绰号“邪开山”。
本性淫邪，但开山手内武学记载，却刚硬无比，大气浩荡。
其一生坦荡无暇，从年少时学武开始，再到融合百家桩功，凝炼出属于自己的门派。
乔奉自创开山手，已是江湖一脉宗师，今日来向梁县之中打秋风，却没想到这群墨山匪盗比他这个“宗师”更强。
一代宗师，至此陨落。
“宗师，终究还是凡人啊。”
楚城眸光感慨，放下手中日记。
他也是趁了谵妄疫诡的优势，加上刀剑与肉身的差距，这才战胜了方才那个化身花魁的墨山匪盗。
若没有浓雾包裹，失去速度优势，纵然楚城持刀，也有可能会失误致死。
…
…
楚宅。
又是一日的切磋。
楚城没有开启谵妄疫诡的浓雾，只是手中持着枪兵，与清莲对立。
“请。”
清莲点了点头。
“嗯。”
旋即。
两个木枪如雨点般怦然而出。
如果说上一次的切磋还有悬念，那么这一次，不过一个回合，清莲这个半步宗师，就已经败下阵来。
输的彻彻底底。
“我败了。”
清莲盯着自己的脚尖。
而楚城。
则是看向了自己的面板。
…
【病理天书】
【姓名：楚城（17）】
【境界：力境初期】
【妖魔点：0】
【功法：（可破限）】
《白蛇玄水灵感图》黄级丁品（可破限）
《长青拳》（可破限）
《开山手》（可破限）
…
出现在面板之上，便代表着入门。
踏入力境初期之后，楚城仅仅只是将开山手的一点意象融入到枪法，与清莲切磋一番，便获得了一个新的破限选项。
“师姐，我已是宗师。”
楚城看向了自己正对面的清莲，眸光清澈，一如少年。
“我知道。”
清莲的眸光凝滞，依旧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早就猜到了楚城的境界，多门功法一同进展到大成，早就是真正的宗师。
半步宗师和宗师之间的差别，比一流高手到半步宗师都大…也正是因此，她才会一个回合就败在楚城的枪下。
她见过天才，可那些天才都叫她天才。
如今。
终于到了清莲叫别人天才的时候。
“想学的话，我可以把刚才的那一招教给你。”
楚城抖了抖枪尖，又看向了清莲：“连带着刀法。”
他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自己身为一个少爷，冲在前线打打杀杀的怎么都不好，倒不如为楚宅里培养出来一个可以示众的宗师。
这样一来，将资源完全掌握在自己人的手里，这才是最好的。
“现在的我，应该可以算得上是，楚宅里的‘隐宗师’了吧？”
楚城心中思索道。
展示在外人面前的，永远得比真正的实力低一点，留出一些底牌。
并不是一昧地扮猪吃老虎，只是等到关键时刻，伺机而动…从而，让对手产生误判的刹那，被自己的大意所吞噬。
更何况，这清莲本来就有救他一命的情谊。
楚城不是白眼狼，自然知恩图报。
他的目光回归现实，看了看清莲：“怎么？不愿意吗？”
“是本少爷的武学不到位，还是我和你太熟了，让你看不上眼？”
“少爷…”
清莲的眼睛陡然睁大了，得宗师传授武学，这无异于再造之恩。
“我愿意。”
“好，那我就先教你《白蛇刀》！”
楚城哈哈大笑，把一柄木刀扔给清莲，清莲伸手接住。
小院里。
春叶飒沓落下，带着夜凝的霜露。
浸在石板之底。
…
…
第二天，清晨。
楚城刚一醒来，就接到了陈天养和顾临风两人的信。
信中所写内容也很简单。
前半段，无非是近来县内之事，写的都是自己怎么怎么政绩斐然，又纷纷拉踩了一下隔壁县令的名声。
楚城见此也只能感慨两人感情真好。
后半段，则是入了主题，说起了墨山匪盗的事情。
原来这些墨山匪盗的异变也被他们记录在案，而披人皮，化尸臭…都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也就没有被怎么在意，只是各自派出专业训练的巡捕来处理。
但现在。
这些墨山匪盗居然已经开始暗中和人皮融为一体，这就引起了两位县令的警觉。
他们一致认定，这些墨山匪盗…绝对不是人类。
甚至和疫诡可能有很大的牵扯。
最后。
又说起了墨山匪盗的从前。
这些家伙，以前和正常的山贼没有区别，但自从肉田出现之后，就开始披起了人皮，又不断举行各种玄之又玄的祭祀仪式。
所以。
想要解决这些匪盗的事情，还是要和同样占据了一半肉田的楚宅来商议。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楚城沉吟片刻，把信件一折，扔进了桶里。
他很快写了一封回信，表示让两名县长到晚上和自己相见，到时候再去商议这些墨山匪盗的事情。
虽然楚城本身也对肉田有些膈应。
但这玩意儿。
不论如何，都还是家族产业的一部分。
怎么想也不可能因为这种说辞拱手让人。
就算是真正查出了问题，再交给三个人一起处理也不迟。
…
…
夜。
小墨山之中，晦暗的山风吹动，将院子里的树叶又吹掉几片。
整个向梁县都陷入了宵禁，唯独楚宅灯火通明。
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等待其余两县的县长到来。
楚城手中持着长刀，站在大院门口。
这些墨山匪盗并不是单纯只会模拟人类的怪物，它们也有着人性。
因此。
楚城也必须警惕那两封信件。
如果两个县长实际上早就已经被墨山匪盗取代，而他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只怕这大院就会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半晌，马车轮毂滚动声传来。
两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了面前。
“楚家主，总算是再见了！”
陈天养哈哈大笑，他的手里竟也抓着一把长刀。
而下一刻。
两人居然都是同样地将“疫诡血液”往眼睛里一抹，看向彼此。
包括顾临风，这时候也暗暗腾出一只手来，从撑着油纸伞的视线里，用涂抹了疫诡血液的眼睛看向两人。
见到三个人都安然无恙，陡然紧张起来的气氛又变得松弛下来。
“老哥真是谨慎。”
楚城顿时面露感慨。
“楚老弟也一样。”
陈天养拍了拍胸膛，突然又把目光对准了楚城：
“不过，楚老弟，我记得你们这向梁县里可没有疫诡血液的出售。”
“你刚才涂抹到眼睛里的疫诡血液，是从哪里来的？”
楚城闻言，顿时知道对方在点自己。
疫诡同样拥有智慧。
楚宅坐拥着肉田，若是和那暗中的疫诡合作，就算没有变成被取代的墨山匪盗，楚城恐怕身份安全性也会难逃其咎。
“黑市里买的。”
楚城的话语平静，听不出来扯谎。
黑市，是三县之地普遍有着的一处贸易地点。
据说，在这里…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各种奇巧玩意儿，神兵盾斧，甚至是一个人的户籍，都能购买。
“原来如此，那倒真是辛苦了。”
顾临风撑着红伞，站在陈天养的一旁，阴恻恻地开口道。
“楚家主，不要听这家伙的，他算个球儿。”
陈天养摆了摆手，状似豁达。
楚城眸光定定地看着两人。
从那些反应来看，他就知道这两人还是不相信自己。
现在不论说什么，其实，都是和楚城有着一点疏离的。
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毕竟如今三县之地被闹的鸡犬不宁，早就不是原先平和的样子。
两人如此怀疑，倒也没有问题。
“那么，陈县长，顾县令，既然是来谈合作的，总得露出点诚意吧？”
楚城眸光如水。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人。
“那当然。”
陈天养一听就了然，明白楚城意思，随即抽出长刀。
“楚家主，你可要看好了！”
他桩式坐定，面容严峻。
紧接着。
划！
随着长刀划出，楚城竟感觉到一股“出鞘”般的凌厉感传来。
宛如空气被切割殆尽。
周围的气氛都骤然凝滞了下来，仿佛一轮千斤古钟摇曳，爆发出了对方本不应该出现的厚重身手。
楚城本就是宗师之上，他看到这一幕，何尝不知道这一式的含金量？
这个陈天养，竟也超越了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