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面馆
……
江边，
一个老人用力甩出鱼竿，浮标打在水面上激起一层浪花。
老人抬头望去，看着由于夕兽虚影出现倒翻的云层缓缓归于平静，喃喃自语：
“这世间万物皆有劫数，唯有死劫最难渡啊……”
“两千四百年的光阴，竟无人想出一种解法！这大劫……何人可渡？”
“你说这「夕」……不除也罢！”
……
一条老旧的街道上，灯火通明。
尽管是除夕，但街面上的行人却仍旧不少，大多是吃完年夜饭后出来消食的。
有少数是除夕夜回不了家在外面随便对付两口的……
在繁华的大都市里，像这种价格亲民，全年无休的小吃街不多见了。
几张小圆桌被摆在了面馆的外面，上面加了一个可以挡雨的伞篷。
面馆里的灯光暖洋洋的，温馨的照在各处，似乎有一股家的味道。
婺思走了进去。
面馆里只有零星的客人，婺思不做停留，走向了后厨。
“你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后厨里，
一个男人停下了手里煮面的动作，抬头问向婺思。
“还不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婺思笑笑。
“找到了陈夕年吗？”男人又问。
“他告诉了我他店的地址，不会走错。”
“哦。”男人点了点头，不再看向婺思，转而专注的煮起了面。
“要帮忙吗？”婺思问，看向了一旁那还没有切好的配菜。
“没事，我们人手够的，倒是你那边，要不要让她陪你一起？”
男人指了指一旁无所事事，正在发呆的少女。
“不用，这是‘陈夕年’单独委托给我的事情，不用麻烦你们……最近的局势逐渐变得迷离起来了，不要擅自行动，以及要小心别触发了蝴蝶效应，否则会功溃一篑的。”
婺思的语气很严肃。
“那个疯女人怎么说？她不会坏事吧？”
“秦愠？她自己有分寸，现在估计在到处找医生救诊呢……”
“真是个古怪的家伙……”男人吐槽。
“呵呵……可我们又有谁是正常的人呢？”婺思一笑，眼眸上似乎带着些许疯狂。
“……”
“那你前些天提到的那个陈梦怎么样？”男人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问到。
“她？人还好啊，但莫名的给人一股迷离的感觉……”婺思捏着下巴，思索着回答。
“迷离？”
“就是很奇怪，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单纯，善良，纯洁，像是……”
“白纸？”
男人及时给出了修辞。
“嗯，可以这么说吧……可是通过后面的接触，她似乎并没有那么纯净。”婺思沉思。
“你是说……她是装的？或者有目的性的在你心目中演绎出这样一个形象？”
男人很精准的在婺思的语言中抓出了几个关键点。
“嗯，确实可以这么说，不过没有这么直白，较为混杂，像是两种性格彼此交错，最终形成的一个混合体。”
“嗯？”
“总的说来，就像是有两种人格。”婺思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形容方式。
“有意思的家伙……”
“或者也可以说她的身上带着极其浓厚的伪装，不易分辨……”
“她的目标只是「除夕」，一旦涉及到了「除夕」，那么她的城府极深，甚至不择手段，智商极高，且理性，甚至不惜不下一场玩弄人心的大局……
可除了「除夕」之外的事她却一窍不通，如同一个懵懂的少女，像是白纸。”
“照你这么说……怎么感觉她像是为「除夕」而生的呢？”男人笑了笑。
“……总之先留一个心眼，在不影响我们的情况下不用理会她。”婺思出言提醒，眼眸中有浓浓的思绪划过。
“嗯，潜伏了这么久，我有预感，这个世界的故事……要结束了。”
男人抬头望向窗外，天空中似乎有许多积云遮挡住了原本的月亮……
快下雨了。
“失人间者，必寻人间。”婺思轻声说。
婺思也看向了窗外，没人知道少年精致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呵呵，你说话的方式倒是和他越来越像了。”
男人不曾做多感慨，飞快的将煮透了的面捞起，熟练的装碗……
“是吗？我倒是没发现呢。”婺思一笑。
“……”
“喂喂，姓周的，门口来了位客人，说来四十几份拌面！”
一个戴着厨师帽的小孩从取餐窗口里探进头来，以命令式的口吻招呼着。
“哈？？”男人一惊，“老子是来这伪装的，真把我当拉面师傅啊？？”
“你加油，好好干。”婺思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隔着一块单面视的玻璃顺着小孩来时的方向看去……
一个少女似乎在随意的找一个地方坐下……
……陈梦？
婺思眉头微皱，熟练的整理出一副愤怒的情绪，走出了后厨。
……
陈夕年走在江边，无所事事的哼着歌。
他的电话打了几个江州的朋友，可都显示不在服务区……
一时间愁绪百结，不知如何是好。
晚风拂过脸颊，似乎吹走了些许愁意。
江边的行人多了起来，许多人们抱着烟花筒来到江边，似乎在准备些什么……
美好温馨的气氛弥漫在整座城市之中。
可陈夕年思绪完全不在正轨上，接连不断的几个消息几乎完全粉碎了他的世界观……
可以接受，和完全证实是两种东西，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中二的少年了……
被岁月和生活洗礼过的少年，似乎失去了对未来的一份美好的幻想，各种天马行空的想象似乎被现实掐的粉碎。
不过他只能接受。
突然的，他有些想家了。
陈梦答应了他会将事情保密，所以他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会沦落到被世人所耻笑指责的地步。
他可以完完全全的遵从自己的本心……
可为什么心中老是晃动着不安呢？
陈夕年不解。
他下意识的将手伸向了口袋，一块冰冷的东西触到了他的指尖。
那是一块罗盘。
“唉……”
陈夕年有些无奈，指针依旧紧紧的指着「坎」卦。
未曾有丝毫的偏移……
他的罗盘真的坏了吗？
陈夕年不清楚。
不过想来应该是没有，尤其是知道了夕兽的存在后，这一点想法愈发坚定。
“死兆……何解？”
陈夕年喃喃自语。
“……”
恰好此时，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陈夕年快步向前，走进了一条小吃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