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创世之龙
第二层是个纯粹数据化的离奇空间。
苍穹无垠，流动的二进制银河取代云层，日月同辉的光晕为下方林立的巨卵镀上如纱一样的光膜。
咔擦——
云仲瑶战靴踏碎数据晶层的刹那，数以千计的卵壳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次第爆裂。鳞甲战士破茧而出，那些扭曲的龙爪、蛇尾与犄角间，依稀可辨特勤局制式作战服的残片。
云仲瑶的枪尖为之一顿。
她认出了某张被数据蚀刻的面容——一位在战斗前老是忍不住偷看自己的同僚。
但是犹豫只持续了一刹那。
下一瞬，她的长枪再次坚定刺出，凝练神意轻易撕开数据拟态的肌肉纤维，神意震荡精准剥离战友残存意识体，黄巾力士小心翼翼将这些他们捧起来。
“他们被注入了‘龙’的数据。”开明兽声音响起。
苏铭：“龙？”
“意念之极致纯粹，极限之超越是为‘龙’，化龙是所有追逐‘超越之司辰’者最渴望之事。”
超越，司辰？
开明兽提到了苏铭没听过的概念，但来不及问，因为他在这二层里突然听到了他人对于红烛娘娘与烛王爷的祈祷。
寻念而去，他见到了那名缩在卵壳中，即使已经身负龙鳞，生有龙角，即使已经害怕到缩成一团，依然虔诚虔诚祈祷的少女。
“一点烛火光……摇啊摇啊晃……”
小莲不知道明明已经十分害怕的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唱起这首莫名其妙的童谣。就好像冥冥中有人告诉她，不要害怕，要坚持活着，想尽一切办法的活着，希望会如烛火一样来到你的面前，领着你脱离黑暗。
这是真的吗……
真的会有希望的烛火出现吗……
火光笼罩住了她。
全身燃起纯阳命火以抗衡幻域侵蚀的苏铭来到她的前面，带给她熟悉的安全感。
少女疲惫晕去，摔在苏铭的怀中。
对方熟悉的面容让他为之一愣。
开明兽赞叹：“这女孩有一份投射在幻想世界中的灵性升华了。这让她的意志与意念强大远超常人，使得她即使被这幻域转化了还能保持自我。”
……
云仲瑶势不可挡。
前方拦路的同僚让她胸腔里的火焰越燃越旺，长枪越刺越迅疾。
身后的队伍沉默无声，李成乐和舒宇杰领着队员组成精密蜂群阵列，高梦噙着眼泪挥舞巨锤。
他们的意志熔铸为一体，此时只一心想着要将这破幻域拆个稀巴烂，将那幕后的宵小之辈一把揪出来创死！
这股凝聚的意志风暴正掀起现实褶皱。幻域监控室里，三名代码修士的量子脑突触接连过载爆燃。
无声无息，代码化的意念在快速交流。
“【战况简报】一级过滤层已失效（可信度99.2%），二级架构层完整度52.87%±0.15%，拆解速率呈指数增长（R²=0.983）核心层暴露倒计时：4分37秒（95%置信区间±12秒）”
“【战略推演】当前胜率模型输出值：0.0097%（蒙特卡洛模拟100万次）撤离可行性：0%（基于空间封锁系数β=9.81）幻域屏障衰减率：每分钟3.14%（反对论点权重：当前测算未计入幻域运输延迟变量ΔT）”
“【失败致因】幻妖运输任务未达成（延误时长：6小时42分）躯体容器输送失败导致：上主降临概率维持0值人脑计算器超频协议已启动（预计伤亡率：74.9%）”
嘭！
周身被锁死在金属椅子上，全身插满连接线的凸眼男子一把锤烂木质的扶手。
如果不是那两只该死的幻妖一直没能将主上预定好的躯体诱导过来，导致主上无法降临主导创世幻域，他们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物理损伤报告】决策者接触面压强达287N/cm²（接触时长0.33秒）指挥台扶手结构完整性下降41.2%生物组织损伤等级：III级（失血速率3.2ml/s）”
“够了！”
深吸一口气，手掌鲜血淋漓的他决策，“启动Ω协议，强制运行终极兵器。”
“【决策日志】决策者选择激活终极兵器（风险系数9.34）设备状态：维修完成度11.3%，预计持续运行时间137秒（系统崩溃概率68.6%）算力统合增益：预计提升创世领域完整度至98.7%±1.2%（需消耗人脑计算器寿命83.4%）”
“【结论】决策通过，权限赋予。所有人脑计算器即刻超频运作。”
昏暗的幻域最深层亮起一盏又一盏湛蓝的灯，那是人脑计算机超频运算下，大脑皮层散发出来的辉光。
这些辉光沿着缆线流转，最后汇聚于一具残躯身上。
金属身躯损毁大半，仿生皮肤只余下面孔与脖颈的少女睁开了眼睛。
第二层中，云仲瑶突然停止住前进的步伐。
她察觉到了幻域的变化。
天空里的二进制银河停止了流动。
开明兽的视线中，幻域里所有游离意念都停止了流转，甚至连那些龙化战士都凝固不动。
“各位好。”
一道人影出现在那日与月的中间。
他俯瞰着云仲瑶等人，高举着手臂宣称，“欢迎你们见证创世幻域的完整，见证我的升华，见证‘龙’的诞生！”
下一瞬，天空的代码以千倍万倍的速度急速流动。
龙化的战士崩解，一串串的数据从他们身上流出，那是属于‘龙’的数据。
斩魔幻域张开，漆黑的火焰强行在这个世界里撑开一片空间，庇护住昏睡的少女。
域与域的交界处空间扭曲，有雷鸣轰响。
持刀的苏铭冷冷注视天空里正在蜕变的人。
道道‘龙’之数据汇聚入身体中，代码念修会的会长正在升华。
崩解重组。
身躯拉长，龙鳞渐长，手脚萎缩，头生双角的人面之龙蜿蜒漂浮日与月之间。一种神圣又扭曲的印象刻入仰望者的心底。
“诸位，觐见创世之龙吧。”它如是说。
“这就是神？”高梦喃喃自语。
“狗屁的神！”
念动间，心意相通的开明兽偃偶载着云仲瑶高高跃起，神意凝练的枪锋直指所谓的创世之龙。
“无礼。”
蜿蜒身躯扭动，无形的沛然大力将云仲瑶拍落。
无喜无悲的人面俯瞰众生。
“吾明白汝等之无知。既如此，就由吾来告诉汝等何为创世之龙。”
它游动，身后日月轮转。
“睁眼为昼。”
大日当空，炙热之光晒得众人齐齐冒烟。
“闭眼为夜。”
明月升起，皎洁月色披在人身上，使他们意念流转迟缓。
“吹气为冬。”
人脸口中吹出凛冽寒气，冰霜逐渐冻结众人。
“呼气为夏。”
鼻孔呼气，气温骤升，冰霜崩解，从凝固中脱身的众人一脸苍白与后怕。
人面之龙悠悠飞到他们上空，“此，即为创世之烛龙。”
苏铭：……
开明兽：……
守在苏宅里的红烛小小打了个喷嚏。
苏铭被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