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虎衔尸
劫灰笼罩的归墟海上空，杨枫从混沌中苏醒。他低头看着布满青鳞的手臂，发现掌心纹路已变成燃烧的朱雀图腾。背后传来的撕裂感让他猛然回头——原本骨翼的位置，此刻正悬浮着半虚半实的朱雀火翼。
“醒了？“冰冷女声从头顶传来，天机阁的星槎正在云层中投下阴影。紫衣女子垂落的发梢缠着命盘铜钱，“陆长老的元婴换你三个问题。“
杨枫摸向怀中，玄武印与青龙角融合成的青铜令正在发烫。他凝视星槎甲板上的白虎牙雕，玄黄瞳穿透封印，看见牙髓中封存着陆青峰最后一缕残魂。
“第一问，“他肋下突然刺出龙骨尖刺，将偷袭的星槎护卫钉在礁石上，“白虎印在何处？“
女子转动命盘，十二枚铜钱组成饿虎扑食卦象：“苍冥界往生崖，噬魂虫母诞卵之地。“
海浪突然变成赤红色，杨枫背后的朱雀翼无风自燃。他看清卦象中隐藏的杀机——每枚铜钱都连着傀儡丝，丝线尽头没入女子脊椎。
“第二问，“杨枫心口的囚龙角发出共鸣，百里内所有金属器物开始震颤，“天机阁主是第几具剑尊尸傀？“
星槎防护阵应声而破。女子美艳的面皮簌簌脱落，露出内部青铜浇筑的剑尊面容：“不愧是第九阵眼......“
话未说完，白虎牙雕突然爆射而出。杨枫的朱雀翼卷起南明离火，将星槎烧成火炬。在傀儡师尖叫中，他抓住牙雕捏碎表层封印，陆青峰的残魂化作流光没入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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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天渊裂隙时，杨枫的龙化躯体不断剥落鳞片。这些青鳞坠入虚空后变成游鱼，鱼群汇聚成指引前路的光带。当双脚踏上苍冥界焦土时，他肋下的龙骨刺已变成白虎獠牙。
“往生崖是噬魂虫的巢穴。“陆青峰的声音在识海回荡，“但真正的白虎印......在虫母的初卵里。“
玄黄瞳穿透永夜，杨枫看见千里外的血色悬崖上布满卵囊。每个半透明卵泡中都蜷缩着人形生物，他们的脐带与崖顶的肉瘤相连。肉瘤表面浮现出夜琉璃的面容，九对复眼同时睁开。
“你竟敢......“虫母的声音引起空间震荡，“带着我的孩子......“
杨枫背后的朱雀翼骤然展开，南明离火在周身形成领域。被火光照到的卵泡纷纷爆裂，但流出的不是虫卵，而是裹着粘液的剑修元婴！
“这些是......“他接住坠落的元婴，发现正是青阳宗失踪的长老们。
虫母的触须破土而出，每根触须都长着剑尊面容：“完美的容器不是吗？用你们的同门温养剑尊神识......“
白虎獠牙突然暴涨，杨枫化作流光刺穿触须丛林。当獠牙没入肉瘤时，他看到了白虎印的真相——那枚玉印竟是用初代剑尊的脊椎雕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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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母的尖啸震碎三百里山崖。杨枫被反震到半空，发现白虎獠牙正在与玉印融合。崖顶肉瘤裂开的豁口中，夜琉璃的本体缓缓升起，她腹部的孕纹组成困龙阵法。
“你以为四象印是什么？“她轻抚隆起的腹部，皮肤下游动着白虎虚影，“这是天道枷锁的碎片啊......“
杨枫的朱雀翼突然离体，在空中凝成离火剑阵。他额间烛龙之眸睁开，看到夜琉璃腹中胎儿竟长着麒麟角！白虎玉印感应到麒麟气息，开始不受控制地飞向孕腹。
“原来如此......“他擦去眼角血泪，“四象印本为一体......“
地面窜出九条青铜锁链，将杨枫钉成受刑姿势。夜琉璃撕开腹部，取出浸泡在血水中的麒麟玉玺：“最后一块拼图......“
当四象印即将融合时，杨枫肋下的白虎獠牙突然刺入自己心脏。蕴含陆青峰残魂的心头血喷在玉印上，时空长河轰然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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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倒流回云层，杨枫发现自己站在初代剑尊陨落之地。前方跪着的白衣男子正将太虚剑刺入心脏，血泊中浮现的正是四象印雏形。
“看到了吗？“夜琉璃的声音从剑尊体内传出，“你们都是祭品......“
杨枫的烛龙之眸突然淌出金血。他看清了真相：初代剑尊根本不是殉道者，而是被四象印封印的古神化身！历代剑尊转世，不过是持续千年的弑神仪式。
“该醒了......“他对着虚空呢喃，白虎獠牙刺穿时空屏障。
现实中的往生崖开始崩塌。夜琉璃手中的四象印突然反噬，麒麟玉玺化作兽口咬住她手腕。杨枫趁机握住白虎印，背后浮现出完整的四象星图。
“以圣血为引，“他撕开胸膛，将融合四象印的心脏掏出，“唤天道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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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碎裂，被锁链缠绕的古神真身缓缓降临。杨枫的四象之心悬浮在天地间，化作封印枷锁。当古神手掌即将触及现世的刹那，陆青峰的残魂突然从心口跃出。
“代我看看......“老者残魂点燃魂火，“真正的太平......“
魂火引爆四象封印，时空在强光中凝固。杨枫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古神额间睁开烛龙之眸，眸中倒映着九世轮回的自己。
凝固的时空里，杨枫漂浮在古神眸中。他看到自己的九世轮回如珠串展开：第一世的白衣剑尊剜目镇海，第二世的琴师断弦封魔……直到第九世膳房劈柴的自己，每段人生都在青铜巨棺前终结。
“看够了吗？“古神的声音震碎轮回珠，碎片化作砂砾流向杨枫掌心，“你不过是我眼中一粒尘。“
砂砾触及皮肤的刹那，杨枫的朱雀翼燃起琉璃净火。他看清每粒时砂都是段被抹去的历史——初代剑尊陨落时，天穹曾有七十二星坠落，每颗星辰都是具青铜巨棺！
“这就是答案？“杨枫握紧时砂，肋下白虎獠牙刺穿虚空。凝固的时空裂开细缝，他窥见古神真容：那覆盖鳞甲的面容，竟与自己龙化后的模样别无二致。
古神额间烛龙眸突然淌出金血。杨枫胸口的四象印迸发强光，玄武纹在皮肤上游走成锁链形状：“原来你也在惧怕......“
时空轰然流动。杨枫坠入归墟海时，正撞见三百年前的自己（剑尊）将太虚剑刺入青铜棺。这次他终于看清棺中人的动作——那素手轻点剑锋，将半截烛龙角渡入剑灵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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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震荡将杨枫抛向现世。他砸在苍冥界焦土上，发现手中时砂凝成沙漏。当砂砾流尽时，方圆百里的噬魂虫尽数石化，连永夜天幕都开始剥落。
“时蚀领域......“沙漏底部浮现小篆，杨枫的玄黄瞳自动解析铭文，“溯光阴者，承业火焚心之刑。“
背后传来锁链拖曳声。九名额生竖瞳的噬魂使抬着骨轿，轿帘上的曼陀罗纹与夜琉璃裙摆如出一辙。杨枫肋下獠牙轻颤，感应到轿中藏着块麒麟玉玺碎片。
“交出时砂。“轿中人掀开帘幕，露出的面容令杨枫瞳孔骤缩——竟是三百年前被他斩杀的九目魔将！
白虎獠牙暴长三丈，将骨轿劈成两半。魔将胸腔裂开，伸出缠绕符链的烛龙爪：“你以为逆转时空就能......“
时砂突然倒流。杨枫回到挥剑前一瞬，这次他直接捏碎沙漏。漫天砂砾形成漩涡，将魔将拖入三百年前的天门战场。当砂砾重组时，杨枫手中多了枚带血的麒麟鳞。
“原来是你。“他碾碎鳞片，看着血雾中浮现的初代剑尊虚影，“把烛龙爪藏在部下体内......“
地面窜出青铜锁链，将杨枫拽入往生崖底。这里的时间流速异常，崖壁上密密麻麻的剑痕组成困龙阵图。当他的血滴入阵眼时，七十二具青铜巨棺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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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具棺椁自动开启。杨枫看见棺中躺着龙化的自己，心口插着半截太虚剑。第二具棺中是燃烧的朱雀，第三具棺内封冻着白虎......直到第七十二具棺椁，里面竟是怀抱婴儿的夜琉璃！
“母亲？“杨枫触碰棺椁的指尖结出冰花。婴儿襁褓上的太极鱼玉佩，与他随身佩戴的完全吻合。
棺中夜琉璃突然睁眼，腹部裂口钻出噬魂虫母：“好孩子，到娘亲这里来......“
四象印在胸腔炸开金光。杨枫的獠牙贯穿虫母头颅，挖出的晶核里沉睡着陆青峰的残魂。当残魂融入时砂沙漏，他终于读取到被封印的记忆——当年剑灵反叛的真相。
三百年前的归墟海眼，太虚剑灵将烛龙角刺入剑尊丹田并非背叛，而是为封印即将苏醒的古神！夜琉璃趁机将噬魂虫植入剑灵神识，篡改了这段记忆。
“所以我是......“杨枫抚摸着棺中婴儿，朱雀翼扫平七十二棺，“弑神者与守墓人的后裔？“
崖底突然亮起星图。沙漏中的时砂凝成阶梯，通往初代剑尊陨落之地。杨枫每踏上一级台阶，身上就多出道青铜枷锁。当枷锁增至七十二道时，他看到了震撼真相：
初代剑尊的陨落现场，七十二名修士正将自身封入青铜棺。他们心口都插着烛龙角，流淌的金血汇聚成四象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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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图尽头，古神正在啃食时空长河。杨枫身上的枷锁接连崩断，每断一道就恢复部分记忆。当最后一道枷锁碎裂时，他额间睁开第三只竖瞳——真正的烛龙眸！
“你终于来了。“古神撕开胸膛，露出跳动的四象印，“这份礼物......“
杨枫的獠牙突然刺入自己咽喉。蕴含时砂的血液喷溅在四象印上，竟让古神发出惨叫。时空长河开始倒流，七十二具青铜棺从各个历史节点飞来，将古神围在中央。
“现在明白了吗？“杨枫的嗓音重叠着九世轮回的回声，“你才是被狩猎的天道！“
古神鳞片剥落处露出夜琉璃的面容。她癫狂大笑：“那又如何？你们弑神者代代相承的诅咒......“
话未说完，青铜棺群同时开启。历代弑神者的残魂化作锁链，将古神拖向归墟海眼。杨枫的四象印脱离胸腔，在空中重组为完整的天道枷锁。
“以吾真名......“他念出棺椁上的弑神咒文，“杨枫，奉还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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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眼深处亮起七十二星辉。当初代剑尊的虚影接过天道枷锁时，杨枫终于看清他的容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刻着四象印融合后的混沌纹。
“这是最后一世。“虚影将枷锁按入杨枫眉心，“该结束了......“
时空坍缩的刹那，杨枫看到古神在枷锁中分解成亿万时砂。这些砂砾流向三界各地，修补着被神战摧毁的法则。当最后一粒砂消失时，他手中的太虚剑突然传出剑灵呜咽：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