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永冻圣骸的初啼
北境的寒风像一把锋利的刀，割裂着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
林秋白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感受着手中的剑柄传来的微凉触感。
剑身上雕刻着逆五芒星纹路，在寒风中泛着幽幽的金属光泽。
“这里的寒气...不对劲。”林秋白低声说道。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常的波动，这种波动让他后颈的铜钉烙印隐隐作痛。
艾琳跟在他身后不远处。她银白色的长发在寒风中飘扬，发梢处缠绕着细小的菌丝。
这些菌丝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荧光，为他们照亮前方的道路。她的琥珀色眼睛微微眯起，似乎也在感知着什么。
“前面有东西在动。”艾琳突然开口说道。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紧张感。
林秋白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波动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瑟琳娜突然跪倒在地。她的动作毫无预兆，以至于林秋白差点撞上她。林秋白连忙收势，转头看向瑟琳娜。
“圣骸在召唤...”瑟琳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她的脖子上出现了几道细小的裂痕，暗金色的血液从中渗出，在冰地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那些哭声...是初代观测者的...”瑟琳娜的话语戛然而止，但她的眼神却变得异常痛苦。林秋白注意到她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快站起来！”林秋白一把扶起瑟琳娜。他的手刚碰到瑟琳娜的手臂，就感觉一股寒意顺着指尖传来。这股寒意不同于外界的严寒，它带着某种诡异的能量波动。
林秋白蹲下身，伸手触碰地面的冰层。他的手掌刚接触到冰面，就感觉到一股暗金色的能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
这种能量让他想起了之前在齿轮之海看到的画面——那个浑身缠满锁链的“自己”。
“下面有东西在动！”艾琳突然喊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
林秋白转头看去，只见艾琳身上的菌丝突然暴长，琥珀色的脉络刺入冰层。
冰面应声炸裂，十二盏雾灯的光晕从裂缝中渗出。
林秋白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楚裂缝中的景象。他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锈火审判官！”林秋白低声咒骂了一句。他认出了那些身影——是议会残党的审判官们。
他们的黑袍在蒸汽中翻涌，手中的《禁令》典籍自动翻页，泛黄的纸页拼凑成亵渎的六芒星。
审判官的权杖插入冰层，几百条神经索破土而出。末端的铜钉刺入冻土，将方圆百米的积雪染成暗红。
林秋白瞳孔一缩，迅速拔剑。剑身上的逆五芒星纹路在寒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时织者，你以为能逃过女士的织网？”审判官的声音冰冷而刺骨。
林秋白没有回答，而是迅速挥剑斩断最近的神经索。剑刃与铜钉相撞，迸发出璀璨的星火。
就在这时，林秋白突然看到了记忆中的画面——玛雅蒂拉在铸铁圣所解剖初代大骑士长，将他的脊椎锻造成第一枚铜钉。
这个画面让他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
“这些锁链...”瑟琳娜突然开口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是用守夜人的神经索重铸的！”
艾琳的曼陀罗突然绽放强光，琥珀纹路在她瞳孔中交织成星轨：“冰层下有活物在苏醒！“
审判官的狂笑被地动山摇的轰鸣吞没。冻土裂开蛛网状缝隙，蒸汽裹挟着机油味喷涌而出。
林秋白拽住两人跃向冰崖，瞥见裂缝深处升起的机械穹顶——那是由齿轮与尸骸拼凑的教堂，彩窗用怀表零件镶嵌成受难圣徒的面容。
“永冻圣骸......”瑟琳娜的血液在冰面蚀刻出初代徽记，“原来铸铁圣所一直藏在......”
话音未落，十二具齿轮棺椁破冰而出。棺盖弹开的瞬间，林秋白看见每个克隆体都长着自己的脸，他们的太阳穴插着铜制导管，暗金纹路在冰晶映照下如同活蛇游走。
审判官的权杖迸发强光，棺椁中的克隆体同步睁眼。七百道星轨锁链从他们脊椎延伸，在空中织成覆盖天穹的罗盘。
“这才是女士准备的终局！”审判官撕裂黑袍，露出与玛雅蒂拉相似的机械化身躯，“每个你都是星轨的零件——”
林秋白的剑刃刺入冰层，暗金纹路顺着裂缝疯狂蔓延。
当锁链缠住他手腕的刹那，铸铁之心的搏动突然停滞，女儿的声音穿透时空：
“爸爸...找到初啼之源...“
冰教堂的彩窗应声炸裂，怀表零件如流星坠落。
林秋白在玻璃雨中窥见惊人真相——铸铁圣所中央的祭坛上，初代大骑士长伊莱的遗体完好无损，他心口插着的不是铜钉，而是半截银梭。
“那银梭......”艾琳的菌丝突然碳化，“是你二十年前失踪的......”
记忆如毒刺扎入神经。林秋白看见暴雨夜的自己将银梭刺入伊莱心脏，玛雅蒂拉的白大褂溅满黑血。
手术镜中映出的不是刽子手，而是被星轨纹路吞噬的怪物。
“认知污染在篡改......”瑟琳娜的尖叫被轰鸣吞没。克隆体的锁链织成囚笼，将三人拽向冰教堂深处。
祭坛上的伊莱突然睁眼，暗金血液从银梭伤口逆流。
七百年前的记忆如洪水席卷——铸铁圣所的学徒们跪在雪地，任由玛雅蒂拉将铜钉刺入脊椎。他们的惨叫在冰壁间回荡，化作驱动星轨的原始能量。
“你终于来了......”伊莱的声带发出齿轮摩擦声，“我的继承者......”
林秋白的剑柄突然发烫，逆五芒星与银梭产生共鸣。
当他的手掌触及祭坛时，冰教堂的地面开始翻转，暴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数以千计的守夜人遗骸在池中沉浮，他们的神经索连接着中央的青铜摇篮。
“初啼之源......”艾琳的曼陀罗完全晶化，“星轨的力量源头是......”
血池突然沸腾。青铜摇篮中升起婴儿虚影，祂的啼哭引发地脉震颤，暗金纹路在林秋白皮肤下疯狂游走。
无数记忆碎片涌入意识：这个婴儿是初代观测者用星轨与地脉孕育的怪物，而所有铜钉都是封印祂的枷锁。
“杀死祂！”伊莱的遗体突然暴起，银梭贯穿林秋白肩膀，“否则星轨永远......”
审判官的权杖刺入血池，克隆体们发出整齐的咆哮。
林秋白在剧痛中看清真相——玛雅蒂拉从未想掌控星轨，她培育的时织者都是为这个怪物准备的祭品。
暗金羽翼骤然伸展。林秋白捏碎肩头的银梭，星轨刻刀迸发的焰光吞没血池。
当刀锋刺入婴儿心口的刹那，铸铁之心的搏动化作垂死的哀鸣。
“不......”玛雅蒂拉的幻影在焰光中凝聚，“你才是最后的枷锁......”
青铜摇篮崩裂的瞬间，林秋白后颈的铜钉烙印突然灼烧。
他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站在摇篮边，将啼哭的婴儿递给玛雅蒂拉——那孩子的脖颈处，赫然是他此刻的星轨纹路。
冰教堂在轰鸣中坍塌，永冻圣骸的胎动归于死寂。
艾琳的菌丝尽数碳化，琥珀纹路爬上她的瞳孔；瑟琳娜的暗金血液在地面蚀刻出新箴言：**时织者当以己身为棺，封印初啼**。
铸铁之心的搏动传来女儿最后的指引：
“去星坠峡谷......那里沉睡着所有被遗忘的观测者......”
林秋白握紧半截银梭，剑柄的逆五芒星映出惊悚倒影——他的暗金纹路正在心口交织成摇篮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