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恶有恶报，但还没尽报
“杀...杀...杀...”
顿时，同袁氏的一幕幕，走马灯似地在脑中回放：
贾琛正主自幼父亲病故，全靠袁氏一人含辛茹苦，将他艰难拉扯大。
虽宁国府每年都有几十两银子的接济，但娘俩也因此被视作“吃干饭”的，受了不少气。
本想了结了薛蟠后，就带着老娘和几百两银子，离开京城。找个环境清幽的地方，将袁氏安顿下来，自己再去闯荡江湖。
岂料，半路杀出个余沧海来...
想到这里，贾琛忽觉自己心口空了一大块儿，仿佛三魂七魄各少了一半儿。也许，一部分的自己死掉，就是这种感觉吧。
登时，贾琛泪崩泉涌，“啊啊啊”地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嚎，似疯似癫，颇有几分骇人...
“小子！生死有命！你老娘只是碰上了命中劫数...不如这样，等拿到《辟邪剑谱》，我就按照门规，帮你砍了那三个新徒弟...”
余沧海生怕贾琛就这么哭死，彻底断了剑谱的线索，便也顾不得许多。
忙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哄骗道。就像个无可奈何的祖父，哄孙子吃饭一样，甚是滑稽。
“好！”
可突然，贾琛猛一转身，强忍剧痛，口喷鲜血。将余沧海糊成个大红脸。
来不及擦掉眼前的血污，这老道士便觉下体一凉。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瞬间充斥大脑。
伴着“啊”的厉声尖嚎，余沧海也倒在地上。缩着身子，捂住裆部，抽搐个不停。
原来，贾琛趁着对方放松警惕之际，强行将全身内力聚于指间。使出一指禅，打烂了余沧海的下体。
他本打算攻击丹田部位，让余沧海真气散尽，力竭而亡。但禅指射出之际，他彻底没力了。手臂突然下移两寸，只打中了余沧海下体。
“哈哈哈哈...”
看着那道人狼狈的样子，贾琛捂住胸口，释然大笑，有气无力地挤出一声声“呵呵”“哈哈”。
不多时，便气若游丝，昏死过去。只是那释然的笑容，仍牢牢嵌在脸上...
“臭小子，《辟邪剑谱》老子不要了！今日也要把你千刀万剐...”
余沧海连点小腹几处穴位，将流血止住。随即，以剑点地，艰难撑起身子，半跪着将自己挪到贾琛身旁。
正要出掌之际，却听背后一个清亮女声传来：“你这老道士！就不怕门派被朝廷剿了？”
扭头一看，却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浑身颤颤巍巍。握着把做女工的剪刀，死死地盯着自己。
竟是去而复返的晴雯...
“信不信，老子等哈把你也给杀了...不对，你这么护着他，应该对他有意...应该先杀你，再把他叫醒...让他看着你的尸体，再去死...”
余沧海冷声说完。扶膝起身，以剑为杖。一步一步，朝着晴雯面前挪着步子。
那一脸的阴鸷和凶戾，让他就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吓得晴雯连连后退，带着哭腔，不停嚷着“你不要过来”。
“你...你这臭道士，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在公爵府上撒野...今日琛哥儿若死了，明儿朝廷就派兵灭了你倾城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怒喝，惊得余沧海身子一哆嗦。回头一看，竟是个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少年。胸口挂着鹅蛋大的宝玉。
来着，正是“混世魔王”贾宝玉...
余沧海是万万没想到，薛蟠这一个无官无禄的人，竟同公爵府有牵连。
原本，他新收的三名徒弟，为了能顺利进入倾城派，只说薛蟠是东都一霸，巨贾豪绅，在京城也很有实力，但并未提及他同贾史王三家的关系。
这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误会”...
至于《笑傲》话本，余沧海也是落脚京城之后，才知道的。他是一番拷打后，从笔墨轩老板口中得知，作者为大闹府衙的贾琛。
这便遣人绑了袁氏，试图引贾琛现身...
没曾想，“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苦寻无果的贾琛，竟然出现在宁国府家宴上。
于是，得弟子通风报信的余沧海，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把自己推到这尴尬的境地上。
“他伤我...我...那里，该如何说？”
余沧海自知惹了大麻烦。便想着大事化小，把问题圈定在和贾琛的冲突上。
“琛哥儿不也中你一掌，生死未卜吗？难不成，你想取我贾氏宗亲性命？！”
宝玉厉声反问道。他一向反感以家势压人，但此刻生死一线，也只得出此下策。
“此事还没完！”
余沧海不忿道。说完，就两腿一蹬，使出轻功，欲跃向墙头。但内息不畅，疼痛难忍。
一个不稳，竟被凸出的砖瓦绊倒，重重地摔到院外。惹得大伙儿哈哈大笑。就连被吓呆的晴雯，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险！好险！”
等了小半炷香的功夫，见余沧海没有杀回来，宝玉这才松了口气。两腿不由发软，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身后的几十个小厮家仆，也都长吁一气，扔下刀叉棍棒和火铳土炮，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看样子，余沧海这厮，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宝玉正要上前，却忽见一堵高大的身影拦在贾琛面前。不修边幅，黑布蒙面，竟是消失许久的了空。
“你...你又是何人？！”宝玉强压恐惧，高声喝问道。
“我同琛哥儿非敌非友，但因有事相求，特来替他疗伤...”
了空淡淡答道。转身手指如电，连点贾琛几个大穴，将伤势给暂时制住。随即，又小心翼翼地将贾琛扶起，向他后背的穴位输送内力。
“前...大师...琛哥儿可还能醒来？”
半晌过后，见贾琛仍旧气若游丝，晴雯忍不住凑近问道。
“好好休养，定无大碍！他身负绝世内功，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了空说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也转身跃向了墙头，留下院中众人啧啧称奇。
“薛大爷呢？！”
突然，有人回过神来，大声问了句。大伙儿这才反应过来，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一小会儿功夫，他们就在假山后边，找到了满身血污，屎尿失禁，口水直流，疯癫痴傻的呆霸王。身上正盖着三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原来，那穿透假山的一记摧心掌，竟被薛蟠身前的三名叛徒，给挡了下来。
这仨，也算是恶有恶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