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九劫噬心
大夏皇陵的地宫深处传来龙吟，震得琉璃灯盏中的鲛人油剧烈摇晃。
楚星河跪在青铜祭台上，右胸裂开的伤口里钻出赤色根须。这些由天魔精血催生的血菩提，正沿着经脉向心脏攀爬。他咬牙将断剑插进锁骨，用混沌之气强行截断魔藤生长。
“你还有两个时辰。“蓝衣剑灵的虚影贴在墓室壁画上，声音带着回音般的重响，“等血菩提开花，就会变成天魔复生的傀儡。“
壁画上的二十八星宿突然流转起来，东方苍龙七宿亮起青光。楚星河背后的玄黄道纹自动浮现，与星宿轨迹产生共鸣。当角宿星光落在断剑上时，地宫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九道青铜闸门次第开启，露出通往龙脉核心的甬道。两侧人鱼烛接连自燃，照出墙壁上触目惊心的抓痕——这些深入玄铁岩三寸的痕迹，竟残留着与楚星河伤口相同的魔气。
“三百年来，你是第七个走到这里的玄黄血脉。“稚嫩童声在头顶响起，琉璃穹顶盘踞的龙形浮雕睁开黄金瞳，“不过前六个都成了我的点心。“
楚星河猛然抬头，断剑指向穹顶：“装神弄鬼！“
龙形浮雕突然活了过来，青玉鳞片碰撞出金玉之声。十丈龙躯缠绕着星辰锁链落地时，化作个八九岁的垂髫童子。他赤足踩在楚星河影子上，地面立刻浮现八卦封印：“我叫囚牛，大夏龙脉第九代守墓人。“
蓝衣剑灵突然从壁画挣脱，混沌剑气直取童子咽喉：“应龙老儿居然把子嗣炼成阵灵！“
囚牛抬手捏碎剑气，掌心浮现甲骨文“镇“字：“父亲用半具龙尸镇压此处天魔残躯时，你这把破剑还没成型呢。“他忽然凑近楚星河嗅了嗅，眼神变得危险：“你身上有母亲的味道...“
楚星河还未来得及反应，囚牛突然扯开他的衣襟。血菩提根须碰触到童子指尖的瞬间，竟开出妖异的赤莲！地宫剧烈震动，二十八星宿同时偏移原位，穹顶裂纹中渗出黑色黏液。
“天魔秽血！“囚牛瞳孔竖成细线，“你竟敢带这等污秽之物污染龙脉！“
九道青铜闸门轰然闭合，墙壁伸出无数机关手臂。楚星河在箭雨中腾挪，断剑斩落的弩箭却化作青铜蛇群。囚牛端坐在星辰锁链交织的王座上，小脸冷若冰霜：“苍龙七宿·镇魔！“
东方星宿投射出七根青铜柱，柱身缠绕的锁链竟是活着的龙筋。楚星河右臂道纹突然发烫，玄黄母气不受控制地涌向青铜柱。蓝衣剑灵失声惊呼：“这是用玄黄剑主肋骨打造的镇龙桩！“
当第一根青铜柱贯穿肩胛时，楚星河看到了三千年前的画面：应龙与黑袍剑客并肩立于云巅，龙爪握着半截剑锋刺入自己逆鳞：“以吾龙骨为引，封天魔于九幽...“
“原来镇魔柱是这么来的！“楚星河咳出带着金芒的血，血珠落地生成小型阵法。七根镇龙桩同时亮起，将他体内的天魔精血逼到左臂：“囚牛！你若杀我，谁来修补破损的龙脉？“
童子冷笑掐诀，第二根青铜柱刺入丹田：“龙脉自有大夏皇室...“
话音戛然而止。楚星河左臂突然爆开，血雾中浮现半块逆鳞——正是当年应龙留给玄黄剑主的信物！囚牛如遭雷击，星辰锁链尽数崩断：“母亲的鳞片...“
趁童子失神，楚星河用断剑挑开青铜柱。他左臂白骨森森，却借着血菩提的力量重塑经脉：“带我去龙脉核心，我能修复天魔秽血造成的污染。“
囚牛抚摸着逆鳞，突然扯断颈间玉锁。十二颗定龙珠飞入星宿方位，打开隐藏的暗格：“你若说谎，我会让你尝到龙息焚魂的滋味。“
穿过九重禁制的瞬间，楚星河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万丈深渊中悬浮着山脉般的龙骸，每块骨骼都刻满封印咒文。而在龙首位置，赫然插着半截青铜剑——剑柄样式与他的断剑完全吻合！
“这是玄黄剑主的本命剑。“囚牛指向龙骸心脏处蠕动的肉瘤，“二十年前有人在此植入天魔心种，如今已与龙脉共生。“
楚星河背后的道纹突然离体飞出，在龙骸上方组成残缺的经络图。蓝衣剑灵激动得虚影闪烁：“是主人右臂骨！原来藏在这里！“
肉瘤突然裂开血目，深渊中响起黏腻的低语：【玄黄...你封印我三千年的账...该算了...】
楚星河手中的断剑自动飞向青铜剑，两截剑身迸发出刺目光芒。当混沌之气与龙脉灵气融合时，他左臂的血菩提疯狂生长，转眼间爬满半边身体。
“就是现在！“蓝衣剑灵化作流光没入剑身，“用天魔精血反噬心种！“
楚星河纵身跃入深渊，任由血菩提刺入龙骸。天魔秽血与心种接触的刹那，肉瘤发出凄厉尖叫。龙脉灵气顺着血菩提倒灌入体，将心脏处的赤莲硬生生浇灭。
囚牛操纵星辰锁链缠住楚星河腰部：“你疯了？这样会把天魔诅咒引到自己身上！“
“早就是了...“楚星河七窍流血，右臂抓住青铜剑柄。当完整剑身重现世间时，二十八星宿在深渊顶部组成剑形阵图。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撕成两半——玄黄道胎与天魔精血在争夺身体控制权。
肉瘤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飞囚牛，深渊四壁开始塌陷。楚星河在龙骸崩解中握住剑主右臂骨，三千年前的记忆洪流将他淹没：
暴雨倾盆的战场，玄黄剑主抱着应龙尸体，将本命剑折断插入挚友逆鳞：“以我道躯为祭，换万载太平...“剑锋入体的瞬间，十二根镇魔柱破土而出。
现实中的楚星河做出与记忆相同的动作，将完整版断剑刺入胸口。天魔精血发出最后的哀嚎，被玄黄母气炼化成金色血珠。龙脉灵气汇成光柱冲霄而起，整个中州都能看到云层中游走的龙影。
当楚星河坠入深渊底部时，囚牛用星辰锁链将他拽回。童子掌心托着凝成结晶的天魔精血：“你居然真的...“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南宫老祖的狂笑穿透九重禁制：“多谢小友助我净化天魔精血！“水晶棺从天而降，棺中楚云霄胸口道骨爆发出吞噬万物的黑光，竟将龙脉灵气疯狂吸入体内！
蓝衣剑灵的声音从深渊传来：“快走！他要解封...“
楚星河捏碎金色血珠，磅礴灵气暂时压制住反噬。他斩开虚空正要遁走，却被南宫玥的斩仙飞刀封住退路。女子周身魔纹密布，眼中却流着血泪：“救我...“
囚牛突然显出百丈龙躯，叼起楚星河撞破地宫穹顶。在他们身后，整条龙脉被楚云霄抽离地面，中州三十六郡同时发生地裂。
“去北域...“巨龙口中鲜血洒成长河，“天剑阁还藏着...“
话音未落，血色劫云遮蔽天日。九道天魔虚影在云中显现，其中一道与楚云霄的身影完全重合。蓝衣剑灵在楚星河识海中发出最后的警告：“九劫噬心阵已成，下次月蚀之时...“
断剑突然发出悲鸣，剑柄龟甲浮现出其他八处道胎的方位。楚星河看着掌心蔓延到脖颈的道纹，吞下囚牛赠予的逆鳞：“该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