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弟弟，打钱
凌六白宛如一个精神病患者，穿着病号服到处晃悠。
再一次被小饭店扔出去后，她摆烂了，蹲在一处草地上种蘑菇。
等她把方圆1米的草拔光后，突然听见前面的小巷子里传来争执的声音。
“妈的，死犟种是吧，凌玖七你要是不把保护费交了，别想完整的活着出去！”
“艹，还敢咬老子！”
“兄弟们，给老子打死他！”
凌玖七？
凌六白歪头想了想，好像是原身的亲弟弟。
凌家关系有点复杂，凌家现任家主凌源，前后娶了两位妻子。
原身和凌玖七是第一位妻子所生，但在生凌玖七时，凌源早有外遇，且生下凌容。
原身妈妈是生下凌玖七时难产去世的。
而在她死后的第二个星期，凌源就把他的情人安尤尤和凌容带回凌家。
安尤尤对姐弟俩表面温柔，背地里极其恶劣。
饿了扔老鼠都不吃的搜饭，烦了把人扔阁楼里，一关就是2天。
记忆里，原身和弟弟的关系并不好，原身一致认为是因为弟弟的出生，杀害了母亲。
所以从小没给过好眼色。
在原身遭遇车祸成为植物人后，凌玖七独自离开凌家，一个人打工干活养活自己。
凌六白刚睡醒，不太想管这其中的闲事。
但她好饿好饿。
*
小巷里的少年面容青涩，一张精致白皙的脸上红红白白一片。
尤是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也被混混一拳锤肿了。
他闭上眼，死死护住脑袋。
“切，跟条狗一样。”
为首的混混笑骂一声，抬脚又是一腿。
这劲狠足了，少年闷哼一声。
“听说这小子被赶出凌家，姐姐撞成植物人了。”
“姐姐？是不是那个什么凌六白！”
“疯傻成魔，嫉妒自己的妹妹，算计人家没成功，反而把自己作没了？”
“哈哈哈哈，这姐弟俩一个灾星一个作精，真tm好玩啊！”
凌玖七睁开眼睛，神色狠戾，他紧咬着唇，突然奋起反抗，一拳砸在一个混混的脸上。
“靠！这小畜生！”
惨叫声响彻云霄，几人措手不及，受了几拳，但很快反应过来，联手将少年压制在地。
“该死的东西，真以为你还是凌家少爷啊！”
男人阴狠的掐着他的脸，恶臭从口里传出。
“别让他动，老子要把他胳膊折断！”
这双脏污的手狠狠压住少年的手臂。
凌玖七放弃抵抗，他浑身动弹不得，眼里的光亮一点点消逝。
他确实是灾星，妈妈因为他死了，姐姐也被撞成植物人了，五年未醒，医生说大概一辈子也醒不来。
少年心如死灰的闭上眼睛，如破败的布娃娃一样任人踩踏。
“啊啊啊啊啊！！”
男人发出痛苦的叫喊，他抱着自己的手臂——一只折断的手臂躺在地上翻滚。
“老大！”
几人闻声，松开少年。
凌玖七诧异的看着断了胳膊的男人哀嚎。
奇怪，他刚刚确实感到有股力要折他的胳膊。
但为什么最后反倒是他被折了胳膊。
“快快快，送医院送医院！”
几人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
“凌玖七。”
近在耳旁的声音令他一颤。
女孩不知何时蹲在他的脚边，清凌凌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他。
“我救了你，请我吃饭。”
*
面馆里
凌玖七用手捂着红肿的眼睛，又偷偷通过指缝看着女孩的动作。
上来的是两碗最清淡的面条，老板放上筷子，临走前像看怪人一般的眼神看了他俩一眼。
一个穿着病号服到处逛的女孩，一个被打成猪头的男孩。
这样的组合确实奇怪。
凌玖七瞧见女孩一直没动，眼神怔怔的注视面前的碗。
她是在发呆吗？
不对，她肯定是嫌弃了。
凌玖七咽下口里酸涩，凌六白可是凌家大小姐，天天吃山珍海味，何曾吃过这种东西。
“姐……”
他哑着嗓子出声，“抱歉，我的大部分钱被刚刚那伙人抢走了。”
“你、你……”
你身体还好吗？
醒了多久了？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一时间，千言万语堵塞心头，其实他有很多的话想跟她说。
“这个……叫做面条？”
“啊？”
凌玖七有些懵，难道姐姐连面条都没吃过？
“是啊，面条，姐你没吃过吗？”
凌六白垂眸，“吃过，我吃的第一个食物就是面条。”
没想到，穿越进这具身躯，第一次还是吃面。
凌玖七似懂非懂，姐姐记忆力真好，连第一次吃的什么还记得。
凌六白拿起筷子，有些生疏的夹动碗里的拉面。
她歪着头，把面放在嘴里咀嚼。
凌玖七见姐姐动了，却哪哪觉得违和，这奇异的吃面动作和三岁小孩如出一辙。
转头一想姐姐在医院躺了五年了，不熟悉也是正常。
面汤表层覆着一层薄薄的油水，绿色的葱花点缀，多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这面算不上好吃，太淡，姐弟俩却是狼吞虎咽，把面汤都喝了个干净。
一出门天已经黑了。
凌玖七纠结着，要不要喊凌家的人把凌六白接回去。
他自己是租了个小公寓，但周围环境又脏又乱，漂亮的姐姐怎么可能愿意住那。
或者打给医院也好，医院的人怕是太懒散了，居然连姐姐穿着病号服跑出来了都不阻拦。
一想到姐姐单独溜出医院，还没人照看，凌玖七眉眼阴郁，表情不是很好。
不过一旦打给医院，凌家也能立马知道消息。
思考许久，他还是把凌家管家的号码从黑名单放出来。
“姐，我叫凌家来接你。”
凌六白摇头，“不用，我不回去。”
她想到刚醒来床前两个聒噪的人，回去还要碰上他们就很烦。
况且她又不是真的凌六白，没必要鸠占鹊巢。
哦，对了，这么一想，她还没解释呢。
凌六白∶“谢谢你的面，不过我不是你姐姐。”
下一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被打的面容滑稽的少年本来红肿的眼角更红了。
凌六白∶面无表情且理直气壮。
她救了他，他请她吃饭，两者刚好抵消，谁也不欠谁。
凌玖七紧咬着腮帮，撇开眼，死活不肯让眼眶里蓄满的泪掉下来。
他本来以为，凌六白愿意来找他，和他吃饭，是已经接受他这个弟弟了。
明明刚才面馆里喊姐姐还是可以的，现在出来一句“我不是你姐姐”，一棒槌把他打落谷底。
说来离谱，明明是亲姐弟，从小到大，交谈过的话竟然不超过10句。
安尤尤不喜欢看姐弟俩和蔼的画面，所以两人的房间相隔很远，就连关楼阁也是交换着天数进的。
凌玖七自嘲一笑，哪有这么麻烦，就算和姐姐一直呆在一起，姐姐也不会接受他这个灾星。
后来凌六白车祸变成植物人进医院后，凌玖七愧疚的离开了凌家。
他已经把霉运传到她身上了，他怕再待下去，姐姐真的永远醒不来。
五年来，他偶尔也会去医院看看凌六白，当然只是远远瞧着。
现在姐姐真的醒了，他已然满足。
凌玖七握紧拳头，又暗暗松开，他哽咽着说道∶“姐，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了，医院也不回。”
“那你去哪过夜啊，女孩子大晚上很不安全的。”
凌六白没有说话，她指了指马路旁的一颗树。
“我睡树上不就行了。”
也没管少年错愕的表情，凌六白走上前去，拍了拍树干。
不错，是棵好树。
她一脚蹬在粗壮的树干上，双手敏捷的抓住树枝，动作干练迅速，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坐上一截平缓延伸的树枝。
侧身背靠着树干，双腿横架着，闭上眼，好似陷入沉睡。
凌玖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