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改变
没有时间犹豫了，必须快点做出选择。
兰德转身，看见愤怒的奥薇纳身体随着声音有节奏的阵阵颤抖。
不行，她的身体在动。
金属箱子里面，深渊底下无数的瞳孔已经睁开了一半，情况紧急。
在这一瞬间，兰德几乎没有思考，蹲下身，用双手紧紧抓住奥薇纳的手臂，告诉她：“不要动！”
奥薇纳抬起头，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要抓住她，她眉头略皱着，似乎对陌生人的接触异常抗拒。
兰德心里漏跳了一拍，只能祈祷眼前这个女孩能听懂自己的话，这个时候乖一些。
只需要忍耐这么一会就够了，拜托千万别动。
奥薇纳仿佛读懂了兰德眼神中的意思，愤怒的表情消失了，并没有做什么动作，只是愣愣地盯着兰德看。
因为兰德也在看她，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用停留在最后一刻那种命令她却眼中却只有恳切请求的眼神。
这种恳切请求并非是因为利益的哀求，而是单纯的请求她不要死。
仿佛就像是他在害怕她随时可能死去。
并且固定在那一刻，没有任何眨眼或者眼神的变化。
她就像是林间的一只小鹿，也用着自己清澈的双眸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抓着自己，然后用这样的眼神的看着自己。
但是一种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涌上来，她感觉自己存在着，且如此被需要着。
被一个没有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如此需要着，这是过往这些年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她惊慌失措而又无助地看着兰德，此时竟然真的像一个一二三不许动的木头人一样愣在了原地。
兰德也有些发愣，随着他保持的动作没有变化，那种理智崩溃的感觉竟然真的消失了，他手臂上的肉芽在逐渐消失，眼球里充血也越来越少。
终于，瞳孔再次合上，兰德松了一口气，心中一个声音在提醒他：快一点，不要让它赶上！它在注视着你！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站起身，抓紧金属箱子，手臂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但是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把它送上金属切割台，沿着自己眼睛中的那条线，将它剪开。
没错，超凡就在他面前，他可以做到，只需要将这个机械密码解开。
滋滋滋，高速的切割机械在金属箱子上运动，溅射出火花，这种机械维修店再寻常不过的场景，此时因为寂静而显得有些诡异。
他看见解开这个密码的进程在不断地推进，六分之一，三分之一，二分之一……直到最后一个节点，他猛然切割开，最终金属箱子如同一块废铁一般掉落在地上。
深渊底下无数血红的瞳孔散去，但是与此同时却在自己双眼中浮现。
瞳孔每一个都如此深邃，无法理解，仿佛里面就藏着一个深渊，令人坠入底部，无法挣脱。
熟悉的理智崩塌感再次袭来，眼睛再次充血，身上的肉芽蠢蠢欲动，他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蚂蚁仰视着深空的不可见之物，如此渺小，如此微末。
闭上双眼，理智崩塌感瞬间消失。
所以不敢睁眼。
兰德确信超凡已经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它磅礴无与伦比，令人心惊胆颤，但又无法理解，摧毁着他的意志。
他甚至不敢走路，但又想要和这种力量对抗，所以时不时轻轻抬一下眼皮，抵抗着那种摧枯拉朽的力量。
在抵抗不住的时候就合拢眼皮，慢慢恢复着自己的力量。
尽管他坚持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在不停地进步着，从最开始的一秒到之后已经可以支撑三秒。
这期间，他听到铁门打开以及关上的声音，应该是奥薇纳回到别墅那边去了，这样就好，不然帕西卡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还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这个时候想这些是不是有些蠢，如果压抑不住这种力量的话，让外人看到自己浑身异变的身体，恐怕会当场把自己押送到广场中心用绑在十字架上烧死。
不过，兰德确信自己能够将这种感觉压抑住，他不停地和这种力量进行拉锯式的比赛。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隐匿的改变。
比如他对周围的感知能力变得更强了。
从列车上那次使用巨型巴雷特就知道他对枪类武器十分熟悉，这是无数次实战才能得到的经验，作为一个实战经验无比丰富的人，他对周围的感知能力非常强，百米之内，风吹草动他都能有所感觉。
所以当这种感知能力增强的时候，他的感觉特别明显。
“感知世界，观察入微。”在有关超凡的旧书上写着这一句话，并且说，在达到这个境界的时候，距离超凡者的门槛就越来越近。
所以，超凡真的就近在眼前了。
帝都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还没进入教廷就见识到超凡，如果我有一天踏入了教廷，那该有多少超凡在等着我。想到这里，兰德咬了咬牙，又多睁开了眼睛几秒。
兰德继续同这种理智崩塌感展开拉锯战，直到夜深，闭上双眼的时候一股困倦感袭来，身体便倚着工作台滑到了地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再次睁开眼，那种无法抵抗的理智崩塌感已经基本消失，只是残留了一些东西，如同心尖口的一根刺，时时传来阵阵的隐痛。
现在是凌晨六点，外面吹来冷风，里面的血迹已经干透，清洗起来可能有些麻烦。
不过没关系，时间还足够，距离早饭的时间还有不少，应该能够及时清理好。
还有被切割掉的金属箱子，这些碎铁块看起来已经成为废铁，但是就算这里面的机械密码被解开，其中剩余的机械结构依然极为复杂，在市面上根本不存在。
那位支柱既然将金属箱子送到这里来，就一定知道里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些猩红的瞳孔究竟代表了什么。
“他将东西送到这里的目的未必是让我死，他甚至不知道我能看清所有机械的结构，所以只是单纯拿这个东西来试探我的实力。”
而且这应该和奥薇纳也极度相关，回想一下昨天的情形，她或许没有看见那些深渊和瞳孔，但是她也绝对察觉到这个机械箱子的与众不同。
更准确的来说，她也隐约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只是奥薇纳似乎无法和人交流，也极度抗拒和人接触。
帕西卡当时并没有回答兰德的问题，但是此刻兰德是知道的：那位支柱或许和奥薇纳是存在某种关联的。
整理了一下思绪，又将店铺内清洗了一番，兰德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八点，他拉上门帘锁上店门到街上去朝着一家书店走去。
“要一份今日的报纸。”
看店的老头刚刚起床没多久，听到这句话，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份报纸放在桌子上。
“五便士。”
兰德想也没有想放了五个便士放在桌子上，将报纸拿走。
有关教廷入教考试方面的内容一般都会在报纸上进行刊登，所以每天买一份报纸的钱对于他来说是非常必要的。
五便士，这个价格相当不便宜，但是造纸术在这个世界发展得还有些缓慢，每一份报纸的成本都不廉价，不过这还不是它价格高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教廷入教考试的消息除了在内部人员流动，只有在报纸上才会刊登。
每到入教考试的时候，整个帝国各州的考生齐聚帝都，有数万人之多。
这些人每个人都需要买报纸，这是一笔多么大的规模，要是每一份多赚些钱，那又是多么大的利润。
所以每当教廷入教考试的时候，这些报纸的价格就会上调，从而获得一笔不菲的利润。
偏偏这些来自各州的考生又不得不买。
而且要每天都买，生怕错过一则消息使得自己在上万人的竞争中失去优势。
今日快讯：“罗尔兰王女今日正式接手帝都护卫队，国王对于她似乎意外地纵容？”“工坊推出最新跑车，售价高达百万苏勒！”
以及占据了右边最大版块的一个新闻：“教廷关于入教仪式的议程基本完毕，入教考试初步分为三个进程：一、多武器实战个人对抗赛；二、多武器实战团体对抗赛；三、综合评分。”
多武器实战个人对抗赛是第一个考核的内容，可以使用各类武器，包括冷兵器和热兵器，武器除了选用赛场提供的，还可以自带。
这意味着他第一场就会和保罗对上。
除此之外，最下面一行还写了教廷特招的准则，比如自行觉醒超凡者，可以特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