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盐民开始,肝成三道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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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平民和贱民

见识过了之前的妖仙之变,一个晚上死几个人,

魏公平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清洗一个饭碗的时候,突然发现里面竟然爬着密密麻麻、长着甲壳的红色毛虫!

“我靠!”

手一哆嗦,碗掉落到地面的水洼中,

魏公平伸手去捡,顺手有块东西被捞进碗中。

“什么玩意儿?”

他皱着眉头刚想把这恶心东西捻起来扔掉,

不料突然全身一颤,把整个碗都扔了出去。

“草......草.......草.......”

被捞上来的是一块烂肉,长满了毛虫的烂肉。

要只长虫那还好,关键是那块肉上有个黑色刺青,写着大大的“黥”字。

“人......这下头都是死人!呕!”

另一边,刘昊把死人一具具整齐排列在空地上,

将他们身上的装备物件全部搜刮下来,放到另一侧。

中途,这些死尸上爬出胃部肥厚的小虫要来咬他,都被刘昊及时扫掉。

这些食腐的小虫在夜里饱餐,到水池里产卵后就都死了,

仅剩的几只也动作呆板,不难对付。

“你是怎么操控这些毒虫的?”

刘昊问旁边坐着的朱邪幽,她手里拿着块烘烤鱼干在啃。

“引虫的药材,带有雌虫的水。”

她指了指丢在一旁的七叶枝,刘昊认得这味药,

这“七叶枝”又名“七叶一枝花”,花粉有致幻的功效,可以配合硫磺制成一类迷幻散。

没想到居然还能引毒虫。

“昨晚辛苦你了,不过下次遇敌务必先叫醒我。”

“叫醒你,你会死。”

“被这些人杀死?”

刘昊嗤笑一声。

他连妖仙都打过,怎会不敌几个乡间窜出来的土匪?

可随着他一件件搜出尸体上的物件,刘昊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鱼叉、铁网、锁链,还有明显沾染着毒药和屎尿的箭矢.......

这些人绝非寻常歹徒,都是有备而来!

若非有朱邪幽提前解决,昨晚自己抱着跟刚才一样轻敌的心态冲上前,

还真说不好是否能赢。

他不怕死,但好歹也要死得帅气,死在大场面下。

哦,山间蹿出一帮土匪就把自己给杀了。

这不纯纯窝囊废吗?

以后一定不能再有轻敌的心态。

“嗯?”

刘昊突然从一个被毒虫吃空半张脸的汉子身上,摸出一根熟悉的物件。

一根金簪子。

“刘哥!我们快走!这水里全都是毒虫和人尸啊!!

你昨天到处乱跑,怎滴一点感觉都没有?”

刘昊昨日确实察觉到水里有虫,

但他皮肤坚硬,水中幼虫伤不到他,

刘昊只当水里都是些蚂蝗孑孓之类的,没往心里去。

“这是怎么回事?”

他捏着金簪子,举到魏公平面前。

后者眼睛一瞪,随后大惊失色。

“刘哥,你从哪里找到的这物件?!”

“啂,”刘昊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死尸,“昨晚埋伏我们的人身上搜出来的。”

魏公平赶紧跳下马车,强忍着恶心去检查地上尸体。

发现,果然每一具尸体的后脖都有一个黑色刺青。

形似飞燕,以刘昊的眼光看,特别像是耐克的商标。

其中那位被他搜出金簪子的人身上,则绣着一朵与众不同的黑云。

“是醉燕楼的人吧。”

魏公平此时是汗如雨下,心里不祥的猜测一个接着一个,

可明面上却还要稳住刘昊,不能让他这个倔驴下定决心要和醉燕楼为敌。

“这......这是醉燕楼的人没错,你上次杀了人,他们应该是报仇来了。

要不.....要不,你再给我点乳盐,我去赔罪?”

“你觉得可能吗。”

“啊.....这...哈哈哈.......”

换做以前,刘昊这时候已经将醉燕楼记在自己心里的大仇恨之书上了。

可如今,他有黎民要管,武堂要拜,嫂子要接济。

便不可再胡乱树敌。

最起码,在彻底撕破脸之前先问问对方还有没有谈判的余地。

没余地,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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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继续赶路。

因为要进城,收获的铁器不好带上车,被官兵查到可是重罪。

刘昊把刀剑鱼叉还有几副护心镜,在林子里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做上记号后就埋了等着以后回来取。

剩下值钱的玉石银器、毒药、还有倒刺渔网则放到牛车上。

“既然昨晚朱邪姑娘解决了这帮虫豸,我们没受到什么实际损失,

我就姑且容忍一下,但机会只有一次,你之后去跟醉燕楼沟通,是合作还是打杀,

把话都说清楚。”

“好嘞!刘哥!你放心,我绝对把这件事处理的明明白白,

让醉燕楼那边赔你一大笔损失!”

这番话,刘昊是全然不信。

在他看来,醉燕楼的人出手,无非就是应了彭管事的话。

要把自己直接绑了去当奴隶,专门为他们煎乳盐。

若非有朱邪幽相随,他们可能还真能得手.......

“朱邪姑娘,多谢你救我第二次。”

刘昊对着朱邪幽躬身作揖。

后者淡然道:

“我们利益与共,本就该彼此关照。”

“说的是。”

处理完这烂摊子,三人继续上路。

刘昊不再躁气得乱窜,路上开始沉下心来,专心背书肝经验,节省体力应对突然情况。

【药学(一转),熟练度:170/365】

又经过两天相安无事的赶路,

刘昊三人终于来到了碧涛县。

“停下!来者何人!来县里干什么事!”

“我们三位是景塘盐场的盐丁,来探望亲戚,为盐场运送货物。”

“报上姓名。”

“魏公平,刘昊,还有.......”

魏公平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朱邪幽,

刘昊咳嗽了两声,接过了话茬。

“我是刘昊,驾车的叫魏公平,旁边的女子叫闾丘澜。

她不是盐丁,是在盐场里当狱卒的。”

守门的官差惊异地扫了好几眼朱邪幽,

完全不相信盐场这种风水日晒的鬼地方,能生出如此靓丽水灵的女子。

幸亏旁边有个老官差,懂些盐场内幕,

跟几人低声说了两句,这才解除众人对朱邪幽身份的怀疑。

“嗯,身份没问题,等赶集的人都走了,你们这些贱民再进去,

记得送完东西就快走,不准进坊市和各大商铺,

到时候不光店家要打你们一顿,城内衙役来了,还得打你们一顿,别自讨没趣。”

“诶,是,是,官爷教训的是。”

驾驶牛车到一棵大树树荫下休息。

刘昊都没来得及下车,就遭人驱赶。

“又是疍民,又是亭户,一帮子晦气东西,快滚快滚!”

一伙儿搭帮的猎户和农夫背着货物走来,厉声驱赶刘昊等人,要抢这树荫。

刘昊脸色一沉。

“达官显贵就罢了,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你们农户凭什么瞧不起贱民?”

“诶呦,你皮子痒了是不是?”

满头大汉的男人们,放下扁担,撸起袖子就要来教训教训刘昊。

魏公平赶紧拉住刘昊。

“刘哥冷静!冷静啊!出发前不都跟你说了吗?

外面就这样,别跟这帮傻卵一般见识!你不是还要去给嫂子送东西吗?

忍一忍,忍一忍吧!”

他又转向走过来的汉子们,好一阵赔笑奉承,又赔了些铜钱米面,这才止住这场争斗。

“哼,亭户就该老老实实在盐场里呆着!出门给其他人沾了晦气,

叫人家里媳妇孩子生病,庄稼生虫怎么办?

你们赔得起吗?

还敢瞪,娘的,进城后我看你会落得有多惨!”

一路被平民驱赶,三人被排挤到一处臭水沟附近。

这里还窝着几个满身鱼腥味的疍民,还有背着大箱子、手里拿着锣鼓的乐户。

都是贱籍。

其中乐户的身份又比疍民和亭户的身份好些,占着最干净的一块儿地。

可谓是阶级分明。

刘昊头一回到盐场外头的大夏社会,被这般欺辱,已经在考虑该怎么爆炸,在哪里炸能杀更多人。

魏公平看他眼睛里的黄光忽闪忽闪的,急得满头大汗。

反倒是黎民朱邪幽全程一副淡然的模样。

对她来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好歹人家愿意赶你走。

如果是黎民,早就被砍碎成肉泥喽!

“诶!这不是隔壁亭子的刘昊吗?诶呦,大红人啊!

我是你王阿姨呀,小时候还抱过你嘞!”

刘昊转头看去,几个早他们几天外出的盐丁和他们家属从旁边围了过来。

他们每个人都背着好大一箩筐的席子,有莞席、繅席、次席、蒲席、熊席。

用芦苇、水草和藤条编席子,一直是景塘盐场盐丁,赚外快的方式。

后面被高义强那些人控制了盐丁进出,这项手艺才凋敝了一段时间。

刘昊将靖州派的盐监都杀光后,新上任的盐监不再敢招惹盐丁,都按规矩办事,

检查完没有带私盐外出,有合理理由,就放人出去了。

这些盐丁看起来,是重拾了旧业,来城里卖席子。

“诶呦,王大妈,你这席子编织得真好!这趟至少得赚个百来文钱吧?”

魏公平笑嘻嘻地为刘昊支开来人。

不料刘昊突然脑筋一转,主动走上前。

“各位,外面等着也辛苦,不如就在这里把席子卖给我吧。”

盐丁一听,顿时脸色一白。

来攀关系,没想到竟被这刘昊盯上了手头的席子。

立刻开始卖惨。

“不得啊!不得啊!家里老伴儿已经卧榻几天起不来了,就等着我卖席子挣点钱看病呢!”

“我家娃刚出生,媳妇都瘦得挤不出奶,也等着我挣钱吃肉呢。”

“这.....这三十文钱算我们孝敬您的,席子给我们留着行吗?”

刘昊红温了。

他二话不说,一巴掌直接拍飞对方递过来的铜钱,随后在众人惊呼声中,把席子全抢了去。

完了,在几人要开始吱哇叫唤之际,刘昊立刻甩出三贯铜钱砸到盐丁们怀中。

“我是要买,不是抢,听不懂夏语吗?

还有,先别走,教我怎么编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