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眼前发黑，好不容易缓过身体的疼痛。

沈无咎却急切的将剑刺进那蛊纹几分，流下几滴艳红的血，声音越发冷厉。

“说！你为何也有这个蛊纹！”

他身后的云妙脸上闪过一抹慌乱，越过我解释道：

“这是巫山一脉的图腾，巫山每个弟子都会有。”

“无咎哥哥，你管这个干什么？”

沈无咎动作一顿，神情一点点灰败下来。

一如百年前，我离他而去时的模样。

那时我刚将自己的灵脉剥离下来交给师尊，拜托他在我走之后换给沈无咎。

这样，他才能报仇有望，不会每日活在痛苦之中。

随后我拖着虚弱的身体，作出轻蔑的模样，冷冷的对他说。

他失了修为，已经配不上我。

我不想余生跟一个废物在一起，让人瞧不起。

只有法力通天的魔尊，才配站在我身边。

但即便我这样说，沈无咎仍是不信。

毕竟他很清楚，我多爱他。

我也清楚的知道，他有多爱我。

所以我只能狠心抽走他的灵脉，看他痛不欲生。

看他流着眼泪，跪在我身前拉着我的衣角，卑微的祈求我不要走。

直到最后心如死灰，说：“洛欺霜，我恨你。”

这句话在这百年来一直是我心中梦魇，甚至比寄生咒带来的疼痛更甚。

到如今，沈无咎大仇得报，我也快支撑不住了。

他看着奄奄一息的我，嘴唇动了动，问道：“洛欺霜，我最后再问你一次。”

“这蛊纹，你到底是因何得来？”

他无视了云妙的回答，似是不信。

云妙神情紧张，怨毒的看向我。

我咳出一口血，看他半晌，勾起抹轻淡的笑。

“神君这样问我，就不怕师妹误会吗？”

云妙急忙拉住沈无咎的手，委屈道：“无咎哥哥，难道连我的话你都不信了吗？”

沈无咎动作微顿，神情慢慢平静下来，变得前所未有的冷漠。

“洛欺霜，我不杀你。”

“你曾为万人敬仰的巫山神女，那我便偏偏要让你永陷海底炼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偿还你所欠下的债！”

“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巫山神女的狼狈与不堪！”

说罢，他最后看了一眼我胸口处的蛊纹，带着云妙甩袖离去。

我看着二人携手的背影，伸出手抚了抚躁动的蛊纹。

蛊纹之下的母蛊察觉到子蛊离去，蠕动了几下，又归于沉寂。

我趴在地上，半晌，低低的笑出了声。

这自然不是所谓的巫山图腾，而是我下在沈无咎身上的同命蛊。

交换灵脉之时，我便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索性寻来同命蛊，母蛊下在自身，子蛊留给沈无咎。

此后他所有的灾厄与苦难，只要我还活着一日，便可由我替他全部承受。

不论是飞升时所受天雷，还是平日大大小小的伤害，都会转馈到我的身上。

而到现在，我已替他承受百年有余。

所幸他也因此修为精进，短短百年便掀翻这魔宫，报了灭门之仇。

而我怕是等不到烈火之刑，便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