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获新生
“哟，这不胖婶子吗？这才几月没见，人怎么瘦了一圈呢？以后干脆也别叫胖婶了，改名吧！”
阙娘子爽朗的声音随风一道传入了梅流觞的耳朵，他忽然惊醒，用力回握了漱玉的手，坦然从马车上走下。
“哎呀呀，这女娃娃水灵啊！”
阙娘子一抬头，入眼就是漱玉那张清艳脱俗的脸，当即惊为天人，忙拉住想要动作的胖婶，话语中是止不住的满意和惊艳。
“这就是你先前说的好货？瞅瞅这身段，这小模样！诶诶，姑娘你先别动。”
“你干嘛？”
梅流觞防备的看着阙娘子，拉着漱玉向后躲去。
阙娘子被梅流觞这么防备，倒也不恼火，而是三两步上到前去，拉住漱玉的衣袖绕着她看了一圈，简直是越看越满意。
“比那皇宫里正当盛宠的黎妃娘娘也惶不多让！”阙娘子放下手中抓着的衣袖，颇有些讨好的央求胖婶。
“好婶子，您行行好儿，把这姑娘卖给我可好？我家鱼哥儿一直还缺一个媳妇儿，我看这姑娘就很不错。”
“是不错，不止是你，就是在平江城，也有不少人问我，你若真心想要，就说个价。”
“4金？”
阙娘子不确定的比了个数，眼巴巴地瞧着胖婶，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像漱玉这种成色的货，在京城这种权贵遍地的地方，只要胖婶敢要，多包装一下价格翻个两翻，咬咬牙，还是有不少地方愿意要的。
“4金？你自己觉得呢？”
见胖婶斜睨向她，语气颇为不善，阙娘子就知道这事成不了，也只得遗憾作罢，轻巧揭过了这个话题。
“嗨呀，不成就算了，这一路也都累了吧，快进来歇歇。”
阙娘子刚拉着胖婶进屋，转身不确定的看着突然多出来的柳大夫，一时间有些愣神。
“这个小兄弟，新来的？以前倒是没有见过。”
“哦，帮我干了不少活，想着咱这行多个人帮衬着也好，就把他带上了。”
“那……胖婶子还是和我一间屋子，这小兄弟，就自己住西屋，行吧？”
招呼着胖婶和柳大夫进了屋，阙娘子对着面前的两大一小，却犯了难，由于家里没有多余的地方，最终，也只能让三人挤在正厅的地面上。
夜幕逐渐将这座京郊小院笼罩，似一层薄纱覆盖，目之所及，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漱玉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床铺，大而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一旁禁闭的房门。
“吱呀——”
果然，当夜色正浓，东厢房的门被悄然打开，胖婶轻手轻脚的从里面出来，路过漱玉和梅流觞时，还特意俯身检查，确定他们还在熟睡，才又蹑手蹑脚的走出院门。
临走，还不忘谨慎地将大门锁死。
反正一个富家落难小姐，一个病弱贵公子，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再者，阙娘子左右邻居都是他们的人，胖婶也不担心他们能翻出什么浪花，一路向着东坊而去。
“呼——呼——”
胖婶走后，阙娘子的小院又恢复了宁静，安静的黑夜，只有柳大夫的呼噜声透过门板隐隐传来，连身边人的呼吸，都被衬得清浅了。
“窣窣”
漱玉拼命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摇醒了躺在旁边的梅流觞。
“嘘”
梅流觞见漱玉的模样，便知她要做什么，同样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声响，轻而慢的从地上爬起来。
忽然，漱玉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静静地看着他们动作的女孩，猛地重重退后一步，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就是这一步，让西屋的呼噜声戛然而止，漱玉又是一惊，门被人用力拽开，她索性先下手为强，抄起堂厅上供奉的牌位就朝着来人挥去。
“彭！”
柳大夫应声倒地，发出沉闷的声响，腰间的身份牌同他一起掉落在地，木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下，东屋的阙娘子也被惊醒了，眼见堂厅混乱的场景，她立马高声呼救，边喊，还边冲向漱玉和梅流觞，试图以此来争取时间。
“快来人，来人！跑……”
“彭！”
又是一阵响声过后，漱玉看着伸脚将阙娘子绊倒的女孩，意外之余，还是向她伸出了手。
“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出乎意料的，女孩并没有同意，而是摇摇头，指了指自己。
“我叫狗丫。”
“哪个天杀的，居然把大门锁上了，李虎，阙娘子不是给你一把钥匙吗？赶紧打开啊！”
“我带着嘞，在这里，我来开我来开！”
“闪开点啊！挡着了看不见吗！”
来不及管狗丫了，见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跟着跑，漱玉和梅流觞也就不再劝说，先是在柳大夫身上翻找一通，待找到身份牌后，十指相扣，狂奔到屋后。
小院后正是一堵围墙，漱玉挽起袖子，身形一闪，疾步冲向墙边，脚下发力一蹬，双手精准扣住墙砖缝隙，如猿猴般敏捷，瞬间便攀至墙头，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丝拖沓。
“拉着我的手，快上来！”
梅流觞也不废话，一把抓住漱玉从墙头伸下来的胳膊，手脚同时使力，在漱玉的帮助下，费劲地爬上了墙。
从墙头跳下，沿着围墙，一路向城中心而去。
“终于逃出来了！”
携手跑过老旧的住宅区，漱玉畅快极了，似乎这些天来窝闷在心里的情绪一扫而空，整个人像是被拭去浮尘的明珠，一下鲜活起来。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不知道，先找家店住下吧，好好睡一觉。”
漱玉的话被风吹开，传到梅流觞耳中，带着丝别样的意味，让他心跳不由得加快几分。
现在虽是深夜，但京城沿街依旧十分热闹，灯火通明下，人流渐次涌动，漱玉和梅流觞混入其间，很快就消失不见。
远处的城中河桥上，有人正在放飞几盏孔明灯，遥遥的，顶着秋日肃杀的风，坚定地向上，向更高处飘去。
祈愿人间烟火常在，黎明生机日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