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我父亲是神的可能性
原体默然不语,甚至没有勇气回头去看那个冰冷、孤独的骸骨。
他抱起兽皮裙,转身离开:
“走吧,考尔,战事、公务,都在折磨着我。等待下一次仪式准备好了,我们再来。”
“马鲁姆那边?”
考尔急忙答道:
“请放心,我已经将注意事项写入了马鲁姆的动力甲,他知道代价是什么。四万年前的东西换过来,四万年后的东西换过去。主要目的是,尽可能保留帝皇的人性。”
禁军们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虽然他们很想剁了在殿前不敬的考尔。
容忍那些不知道从何处寻来的亵渎仪式,在帝皇面前展现,已经是大不敬。
他们目送着帝皇的儿子离开,沉重的金属大门缓缓合拢,禁军们依次离开,只剩下值守的两人。
伊卡洛斯,一位快要退役的禁军,开口道:
“我的手足,你认为,刚才的力量真的是帝皇的首子在时间长河中被找到了?如果历史上真的存在那位殿下,那么他或许没活到陛下统一泰拉的时候。”
另一人冷漠道:
“我等无需谈及过去,做好当下职责便是。”
伊卡洛斯不语,比这位兄弟年长的他,似乎对陛下产生了多余的感情。
四万两千六百年前,神圣泰拉。
马鲁姆正在把所有的腐尸堆在一起烧掉。
纳垢的邪恶需要用火焰来净化。
随后他请求亚伦用清水和火焰,清理他的铠甲。
火焰来自于背部的喷射高温点燃的树木。
尽管马鲁姆曾经深陷一个被亚空间彻底占据的铸造世界,承受过无数混沌侵扰。
但是在亚伦举起火把,手捧河水的时候,那些纳垢的腐尸瘟疫哀嚎着褪去,消磨在虚空之中的感觉,还是让他为止倾倒。
是了,它们甚至无法回到亚空间去。
他果然是帝皇首子,原体之母的肉身诞下的孩子。
因此,已经无须担心这些腐尸的污染问题,若是殿下能够亲赴四万年后瘟疫战争的前线。
想来会和那位战团记录中的“活圣人”作用一致。
“殿下,请带我去觐见您的父亲,伟大的帝皇,我等的主人。”
马鲁姆的铠甲被清理干净,再度跪倒在地,虔诚地伸出自己那巨大的装甲手臂,等待着请求被应允。
亚伦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挠着光滑的后脑勺,搪塞道:
“等晚上天黑了再进城吧,你会吓到人们的。”
而且,他对于自己父亲的魅力深有知晓,能意识到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类很容易会觉得这个佝偻低矮的铁匠很符合他们心中的挚友的形象。
明白了,自己是亲生的,父亲的确是宙斯。
亚伦的心不争气地跳动起来,他居然和底比斯的钱币上印着的赫拉克勒斯,是兄弟!
和半神是兄弟!
只是一想到父亲睡过牛和天鹅,甚至可能包括小男孩,他就感到无法理解。
那么,母亲尔达其实是赫拉,所以才能用阿波罗的衣袍给自己擦屁股。
马鲁姆只是平静道:
“谨遵您的命令,殿下。”
他抬起头,头盔下的视线扫了一眼亚伦的身体,再度说道:
“我为您寻取遮羞的服饰。”
战士起身,从刚才的尸体堆里,取出焚烧过的皮革铠甲,还有还算干净的布料,用爆弹枪的辅助镭射将其“焊接”在一起。
他再度跪地,将其献上。
亚伦有些不好意思,急忙道:
“你以后站着和我说话就好了,马鲁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跪拜。”
他伸出手,接过衣服穿戴好,然后下意识地拽住马鲁姆的一只手指,想要让他站起来。
却完全没有动静,直到后者自己轻轻地起身,生害怕一个不小心把太子殿下给摁死了。
“那,我们现在就等天黑吧,哦对了,我顺便去抓点鱼。父亲说今晚要吃鱼。”
马鲁姆猛然一惊,帝皇爱吃鱼?
神圣泰拉是没有大海的。
只有在一些贵族的私人宅邸之中,有河流和古代泰拉的一些物种存留。
马鲁姆正色道:
“明白了,殿下,我这就去准备陛下的晚餐。”
亚伦神色疑惑起来:“嗯?等等,你要做什么!”
在亚伦眼中,刚才以一敌百击杀腐尸的马鲁姆,都没有使用他所佩戴的武器。
而为了给自己父亲捉鱼,却从腰间取下了那长满了锋刃的长剑。
随后摁下了什么开关,这手中的锯刃便轰鸣起来,仿若开山裂石都不在话下。
好像对于马鲁姆而言,捕鱼是一件比击杀怪物更为神圣的事项。
半小时后,堆积成小山一般,即便是底比斯最厉害的猎人狩猎的鹿的尸体堆积在一起,也比不过的鱼堆滚滚跳跳,落在亚伦面前。
“这些、这些应该够了。”
马鲁姆依然不觉得满意,这是为陛下服务,无论做到什么程度,都决不能自以为完美。
亚伦哭丧着脸,叹道:
“这些鱼要怎么带回去啊,”他拿起自己的背篓,接着道:
“几条就好,剩下的放生吧。”
唉,怪可惜的,父亲每次吃东西都食欲不振,吃不了多少。
是凡间的美味,满足不了他么?
这会儿,太阳开始落山,亚伦让马鲁姆托举着自己,屁股正好坐在其肩甲上的白色未连接圆环上。
他指引着进城的小路方向,高兴道:
“现在,朝着底比斯城进发!”
他还不忘提醒道:
“请跑慢些,用我能接受的速度。”
亚伦也怀疑自己除了马鲁姆口中净化混沌邪恶的能力之外,为什么没有神话传说中,自己那些半神兄弟们创造丰功伟绩的英雄力量。
或许这股力量还不到发挥的时候吧。
马鲁姆刻意走得很慢,等到天黑之后,这个高大的身影正好翻过陛下御所的后院。
额,一个简陋的院子。
房屋墙壁上甚至看不见窗户的装饰,只有一个大洞开在上面。
一个男人,一个难以看清面目,浑身被金色的光芒所缠绕的男人,就连形体大小也被模糊的男人,正姿势不雅地躺在芦苇编织的席子上。
“帝皇啊!”
马鲁姆的声音颤抖,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肩头的亚伦。
随后单膝跪地,颤声道:
“我的、陛下。帝皇、人类之主、原体之父、万军统帅...”
他一顿,高声道:
“基里曼之子,向您觐见。”
安达·威尔只是被吵醒,揉揉眼睛,打着哈欠坐起来。
说出了亚伦有记忆以来,父亲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
“这里只有安达·威尔,院子里可塞不下这么人。”
“额——啊!快饿死了,亚伦,去烧火。至于你,马鲁姆·凯多,把你的通讯器给我。”
他舒展双臂,在马鲁姆眼中如同一个熠熠生辉的太阳,温暖、乃至炽热。
“基里曼那个混蛋趁着几万年后的我没法组织完整的言语,进而像是雅典获胜的辩论家一样羞辱我!该死,我得让他知道,谁才是爸爸!”
亚伦闷闷不乐,提起一只鱼就朝着这个老头丢了过去,他可看不见什么金光闪闪。
压抑道:
“父亲,自己去生火!柴火我昨天就劈好了。我今天很累,遇见太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