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好啊，猴子
随着尾张守护斯波氏的权势没落，尾张下四郡的守护代织田信友掌握实权，而织田信长的父亲，尾张之虎织田信秀作为守护代的三奉行之一，控制了尾张国中西部的支配权。
织田信秀之所以能以奉行的身份压制主君，全凭其背后的两大港口。
一个是热田，一个是津岛，分别在伊势湾的东西两岸，与清州城形成海路三角区。
两个港湾依仗其优越的地理位置，作为织田家的通商口岸，为织田信秀提供了大量财富。
信秀继承者，织田信长邀请崛起于微末的松平元康来到热田，说白了就是想借此“炫耀实力”一番，好让元康念及“旧情”，带领冈崎众投靠织田家。
热田位于尾张爱知郡的那古野（名古屋），其中热田神宫是日本三大神社之一，主祭神为热田大神，也就是著名的三神器之一——天丛云，相殿祭祀天照大神、素盏明尊、日本武尊等。
当然，热田神宫并不具备军事条件，它就像一个大型庄园，以其为中心扩散形成繁荣的港口。
那古野城则是在热田神宫北边不远处，也就是说，得那古野城者得热田港。
4月1日这天，松平元康带领重臣石川数正、酒井忠次，近侍平岩亲吉、蜂屋贞次一行人抵达热田神宫。
甫一来到热田神宫，元康便被眼前繁荣的景象所吸引。
热田神宫采用神明建筑风格，信长很懂得市场营销，在屋脊房檐上用铜板覆盖，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片片铜板闪烁着金色光辉，远远看去仿佛金光普照，十分壮观。
有这种逼格，肯定能吸引很多古人前来参拜。
这是元康心里第一个念头。
热田商业的繁荣，要比元康想象中的更好一些。
说句扎心的话，虽然比不上骏府的今川馆那么雄伟壮丽，但最起码人家比冈崎强了不知多少倍！
街道上热闹非凡，伊藤屋的番号高挂在各个商铺的门前，商人沿街做生意，其中陶瓦制品和纺织品是一大特色，除此以外，就是做着皮肉生意的鲸屋（娼馆），这个元康懂得很，光是站在门口转一圈，他就知道里面的服务质量。
鲸屋门口站着拉皮条的，十分瘦小，就像一只猴子似的，见到元康生得英俊，约莫五尺七寸的身材在人群中算是高大，毕竟他爷爷清康有五尺八寸（167cm），他穿着干净整洁，身后还跟着同行的属下，一看就知道是个高贵的武士大人。
“那位武士大人，俺家的姑娘又白又嫩，进来坐坐呀！”
皮条客朝着元康等人嚷嚷道。
在日本战国时期，男人对女人的审美大都是以“牙幼发”为主流，像是前未婚妻濑名那种矮小的身材，长发及腰，牙齿整齐涂黑，在公主堆里还算不错了。
只是元康看不上。
他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胸大屁股翘能生儿子的女人。
鲸屋二楼探出一个姑娘的脑袋，元康觉得那就是个未成年幼女，兴致起来都能把对方整散架了。
“别搞，戒色。”
元康拒绝了皮条客的好意，带着家臣们远离这些是非之地。
那个像猴子似的皮条客眼见元康一行人往热田神宫那边走去，连忙上前拦住去路。
当街拦住武士的行为，简直和找死无异。
近侍平岩亲吉和蜂屋贞次两人立刻警戒，同时按着武士刀蓄势待发。
要不是身处敌境不愿招惹麻烦，这两位近侍会毫不犹豫地砍人。
“请问您是松平藏人佐元康殿下吗？”猴子似的皮条客浑然不惧，上前问道。
石川数正脸色凝重，挡在元康和皮条客的中间，戒备道：
“你是谁？”
皮条客又矮又丑，看上去也就一米三左右，在相对高大的元康面前真的像一只猴子。
但是他的眼神十分尖锐，竟是让元康下意识心头一紧，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元康来了兴致，轻缓推开挡在身前的石川数正，好奇道：
“你怎么判断出我是松平元康？”
“看来俺没有猜错！叽叽……”
“叽叽？”
元康愣了愣，这是什么语气助词啊？
皮条客挺直了腰板，向元康九十度鞠躬，介绍道：
“俺是织田信长大人身边负责牵马的杂役，藤吉郎是也！”
藤吉郎语速很快，灵动的嘴皮子好像出现了残影。
“藤吉郎？！”
元康心里有些惊讶，竟然就这样突然遇到了未来的天下人丰臣秀吉了？！
丰臣秀吉，从一个流浪的最底层的农民，一步一步走到天下人，统一日本，不过丰臣秀吉晚年昏聩，丰臣政权没有支撑多久就走向衰败。
“正是俺！您可以称呼俺为‘猴子’，不用介意的说，俺喜欢这个称谓。”
藤吉郎形容猥琐，以元康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他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脸上褶子耷拉着，和猴子确实很像。
元康友好地点了点头，笑道：
“你好啊，猴子。”
藤吉郎咧嘴笑了起来，嘴巴啰嗦个不停：
“松平殿下，俺远远见到您就感觉威武霸气，虽然比不上主公，您别生气，这是事实，哈哈哈……
俺听骏府来的旅人说，您喜欢钱财，更喜欢女人，为了一介游女而抛弃濑名姬，这种事情也只有您能做得出来，虽然那游女被濑名姬杀害的说，算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用解释，我们都是男人，懂的都懂……”
“主公，别跟他太客气了！”
酒井忠次掏了掏耳屎，有些不耐烦道：
“你个杂役哪里来那么多屁话，赶紧带路！混蛋小子，没说几句话就揭主公的短，这不是讨骂吗？”
“叽叽！！！”
藤吉郎讪讪笑了笑，扭着屁股带领元康一行人朝着热田神宫走去。
片刻之后，当阳光最为耀眼的时候，热田神宫爆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
金光闪烁间，藤吉郎蹦蹦跳跳地来到神宫大殿前。
“猴子！主公在里面等你奉茶，快点进去！”
大殿前，一名络腮胡，眼神凶狠的壮汉，踢了藤吉郎一脚，随后双手抱胸面向元康。
而在其身旁，一名丹凤眼，神色平静的青年武士，捻着胡须打量着元康等人。
以他们二人为首其余武士依次向外排开。
为首二人齐声暴喝。
“在下柴田胜家！”
“在下丹羽长秀！”
其余武士随之报上名来。
“池田恒兴！”
“泷川一益！”
“佐久间信盛！”
“森可成！”
“佐佐成政！”
织田家名将尽出，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场瞬间朝着元康等人席卷而去！
若是换做寻常人等，必定会被这种可怕的气场震慑。
但是——
松平元康不卑不亢，一步跨出，双方气势仿佛在激烈碰撞，压迫感十足。
他向大殿内朗声喊道：
“冈崎之主松平藏人佐元康应邀，织田上总介信长大人，请您亲自出来迎接我！”
此话一出，织田家名将皆是怒目而视。
反观元康这边，除了生性沉稳的石川数正尚且能顶得住压力，其余家臣听闻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让我家主公亲自出来迎接？！”
柴田胜家指着元康的鼻子怒斥。
元康可不会受这鸟气，直接瞪了回去：
“区区降臣，给你脸了？！”
一句话戳中柴田胜家的痛点。
“八嘎！”柴田胜家扬起拳头作势要打元康，却被丹羽长秀抬手拦住。
“柴田大人！请注意场合！”
“起开，我非得教训这小子不可！”
“别这样！”
在两人争执期间，一道挺拔的身影从大殿内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跟着藤吉郎，声音十分洪亮：
“住手！”
柴田胜家和丹羽长秀见此人，纷纷退让开来。
其余织田家臣皆是俯首行礼。
“主公！”
“哈哈哈！竹千代，真是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