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新界行路难，刁难又重来

糖霜火灵果的香气裹着铁器焦味扑面而来。

薄逸尘用刀鞘拨开缀满符咒的布幡，正撞见金丝锦袍的胖子往琉璃罐里倒腾碎星砂。

“十块上品灵石一两。“富商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磕在罐口，碎星砂突然泛出诡异的紫光。

唐灵汐腰间的冰绫无风自动，卷住即将泼洒的毒砂。

薄逸尘的至尊骨突突跳动，看穿罐底暗藏的吸灵法阵。

他屈指叩在琉璃罐上，震得毒砂簌簌落回罐中：“北冥寒铁淬火三个时辰，能解碎星砂的阴毒。“

富商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外乡人也敢谈炼器？“他忽然提高嗓门，震得摊位上铜铃乱响，“二十块上品灵石！“

围观人群里冒出嗤笑。

有个戴斗笠的老者捏碎核桃：“新界规矩，见人下菜碟。“

唐灵汐指尖凝出冰花，却被薄逸尘按住手腕。

他拾起罐底漏出的半片蛇鳞，鳞片在至尊骨的金光下显出血色纹路：“暗影宗豢养的噬魂蝰，倒比碎星砂值钱。“

人群突然退开三尺。

灵羽倚在挂着灯笼的槐树下，酒葫芦倒映着七重人影。

他袖中玉佩闪过微光，照出富商脖颈后未褪净的蝰蛇刺青。

“尘哥。“唐灵汐忽然拽他袖口，“东街还有三家铺子。“

薄逸尘喉结滚动。

少女指尖的凉意渗进经脉，压住至尊骨翻涌的灼痛。

三百年前他提着染血的剑站在废墟里时，也是这般被人群避如蛇蝎。

富商突然甩出三枚铜钱，钱币在空中化作缠绕黑雾的锁链：“坏了规矩还想走？“

冰晶簪迸发蓝光，唐灵汐发丝间凝出霜花。

薄逸尘的刀未出鞘，刀柄龙纹已咬住锁链要害。

至尊骨轰然震颤，他看清锁链末端连着市集中央的祭坛。

灵羽的玉佩突然发出清越鸣响。

他晃着空酒葫芦走近，玉坠在琉璃罐上磕出个缺口：“掌柜的，这罐子怕是装过九幽腐骨水？“

富商猛地缩回手，翡翠扳指裂开细纹。

薄逸尘余光瞥见灵羽指尖转动的玉佩，那上面映着七道重影正指向祭坛飞檐。

市集喧嚣忽然凝滞片刻。

灵羽弯腰拾起滚落的铜钱，袖口滑落的金光在青石板上烙出莲花印记。

薄逸尘注意到他系酒葫芦的绳结不知何时换成了暗金色，与三百年前凶手衣摆的纹样如出一辙。

灵羽突然按住薄逸尘的刀柄。

“用这个抵账如何？“他掌心托着枚泛青的鳞片，表面浮动着星河流转的光晕。

市集顶棚垂落的灯笼霎时暗了三成。

富商鼻孔翕张：“龙、龙逆鳞？“

唐灵汐的冰绫突然绷直。

薄逸尘眯起眼——那鳞片边缘分明沾着未干的血丝，像刚从活物身上剥下来的。

“够换二十斤月华精铁？“灵羽指尖一转，鳞片里传出隐约龙吟。

富商扑上来抓，翡翠扳指撞在鳞片上迸出火花。

“慢着。“

核桃壳噼里啪啦砸在摊位上。

斗笠老者用枯枝挑起鳞片：“西海蛟龙褪的蛇蜕，泡过鲛人血才有龙气。“他五指一攥，鳞片化作青烟，露出底下黑黢黢的虫壳。

人群炸开锅。

薄逸尘的至尊骨突然刺痛——老者袖口翻飞时，隐约露出腕间七颗红痣，排列竟与祭坛阵图分毫不差。

“欺行霸市，该打！“

老者枯枝点在富商眉心。

翡翠扳指“咔“地裂成两半，露出内里蠕动的血线虫。

唐灵汐的冰绫倏地卷走毒虫，市集石板路上顿时结出霜花。

“小友拿好。“老者抛来块兽皮包裹，薄逸尘接住时，至尊骨竟自发运转周天——包裹里躺着三颗阴阳鱼形状的灵石，正与他丹田共鸣。

灵羽的酒葫芦忽然倾倒。

琥珀色的酒液在地上汇成卦象，他盯着老者背影：“前辈留个名号？“

“相逢何必曾相识。“老者踩着卦象边缘消失，青石板上的酒渍突然蒸腾成凤凰形状。

薄逸尘摩挲着阴阳鱼灵石，灵力触到鱼眼时突然刺痛——每颗灵石深处都嵌着粒芝麻大的黑点，像被什么脏东西钻进去了。

唐灵汐忽然轻呼。

她腕间的冰绫正在吞噬血线虫，原本雪白的缎面浮现出暗红纹路，像血管般微微搏动。

“走了。“灵羽拽断酒葫芦上的暗金绳结，碎屑落地变成金粉小蛇，“前面还有七座牌楼。“

薄逸尘回头望了眼祭坛。

飞檐上蹲坐的石兽眼睛，不知何时全部转向了他们离开的方向。

阴阳鱼灵石在储物袋里发出心跳般的震动，灵羽新换的绳结在月光下泛着尸傀线特有的青灰色。

薄逸尘握紧唐灵沁凉的手，至尊骨深处传来久违的颤栗——像是三百年前那柄捅进他心口的匕首，再次抵住了后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