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舍身取义
张教头向前一步，躬身抱拳，豪迈言辞：“女死，其父必然会寻仇。杀高坎一事最适合我去。如此一来，韩先生便可洗脱嫌疑。”
韩安思索片刻，觉得张教头所言在理，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实在不忍心让他人背负杀人的罪名。
张教头又恳切一说。
“那时救女，已是愤怒到极。
“奈何女不愿父死，只得颓然作罢。回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早知便一刀取下高坎狗头！
“反正我这一身老骨头也没几年命！望韩先生了却我一大憾事。”
片刻。
韩安沉默片刻，最终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吩咐张教头去寻一具女尸，以便实施偷天换日之计。
安排完，韩安还没来得及喘气，又见满身是血的鲁智深返回。
他左肩扛着昏迷的林冲，右手拎着一条断枪。
韩安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还好俺去得及时！”
鲁智深将林冲轻轻放下，伸手抹去溅射到身上的血迹，又说。
“那陆谦被林师兄一枪挑飞了一条手臂。赶到时正赶上这一幕，被溅了一身狗血，真晦气！见实在劝不住林师兄，只能使脏招拍晕他带回。”
“如此甚好。”
韩安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抬手抹去额头的冷汗。
多时。
林冲恢复意识，望着断枪自嘲连连。
那只断手，就当赔罪。
而那高坎，又能如何？
小小蝼蚁，怎敌得过根深蒂固的盘连石山啊。
韩安看着他神色变化，不由摇摇头，邀他前来商讨。
“林教头与高坎这一死结，就由我来化解如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追究下来，吃亏的定是我等。”
“唉，只能劳烦韩先生了。”
林冲点头答应，暗自盘算。
等赔完礼，断了瓜葛，便可与林娘子安心上路。
韩安三人告退，临走时多加叮咛林冲，切勿轻举妄动。
已是子时，夜风吹来，颇带寒意。
韩安不打算回菜园子歇息，便找了家客栈开两间房。
自然是鲁智深一人独睡，要是让师师过去，半夜真得被睡佛的呼噜声吓死。
“偷看你哥干甚，快躺下睡觉。”
李师师俏脸一红，乖乖躺下床中，可还是时不时偷看躺地入睡的哥哥。
倒反天罡了...为何是小人睡床...
还有隔壁的呼噜声，好响...
..........
翌日大早，朝霞只露三分。
到了响午，乌云遮半日，似要落雨。
樊楼门前，数位侍女正收拾嫣红地毯，以防被雨水浸湿。
数道悠闲脚步传来，侍女抬头望去，稍有惊讶。
竟是高衙内高坎，要知道他平日里可都是入夜之后才来寻欢作乐的。
“上阙。”
高坎打了个哈欠，问也不问，弯身提起侍女的臀部，左拥右抱走进樊楼。
其余侍女连忙让出位置，让跟在后面的五名军汉一同过去。
进包厢坐下后，高坎目露狠光，捏得侍女吃痛。
今日便是林教头的死期，叫你三番五次坏老子好事，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小一个教头，就敢跟老子作对？
老子不单止要拿下娘子，还要在你面前行事！
富安安排好五名军汉藏于各处，抓拿林冲。
以‘袭官’的罪名，打入大牢，刺配去边境。
“主子，他们来了！”富安匆匆来报。
“几人来着。”
“韩安、林冲夫妇和张教头。”
“这韩安倒还言而有信，我喜欢！”
多时。
韩安众人来到包厢前，独自带着林娘子进去。
“高兄，请。”
“韩兄辛苦了，来来来，快请坐。”
自两人入门，高坎的目光就死死地盯在了林娘子身上，望着她担惊受怕的模样，精神不由一爽。
他搓了搓手，嬉皮笑脸说道：“娘子还真是个实在人，还带来了美酒。”
林娘子吓得不敢吭声。
韩安连忙拱手赔笑，接过话茬：“赔礼赔礼，怎能没有礼。这可是张教头酿的酒，封存近有十年。要不是高兄，怕是在下也没机会品尝。”
高坎最爱听这种阿谀奉承的话，当即哈哈大笑。
菜过三巡。
韩安拆开封酒，将酒提到桌上。
“今日就让在下做个和事佬，化解两位之间的小小误会。望高兄不记小人过，林娘子能放下成见，和气致祥。”
说着，韩安开始倒酒。
在往两个杯子里倒酒时，他衣袖微微一抖，藏在衣袖里的粉末悄然撒进了其中一杯。
随后。
他将两杯酒分别放在高坎和林娘子面前，接着说道：“喝下这杯酒，之前不愉快的事就此烟消云散。林娘子先有错，理应敬高兄一杯。”
林娘子微微颔首，拿起酒杯，颤声说道：“小女之前有所冒犯，望高公子海涵。”
“不碍事不碍事！”
高坎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睛却始终盯着林娘子喝酒时轻轻挪动的喉咙，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她衣衫不整的婀娜身姿。
他正想入非非，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裆部并无任何反应。
他不断地往林娘子身边挪动，只觉得坐在中间的韩安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说天道地。
实在是碍手碍脚。
他使了个眼色，韩安心领神会，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在下酒水喝多了，得暂时离开一会儿，去解个手。”
林娘子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起身，却被韩安一把按住。
为了不让林娘子露出破绽，韩安并未跟她多做解释，只说自己是去赔礼。
这下屋中唯一能信任的人不在身旁，她怎能不慌乱，更何况面对的还是对她垂涎已久的色狼。
“大嫂且先坐下，可千万别再惹高兄不高兴，坏了大事。”韩安叮嘱道。
“好...”
韩安出门后，脸上洋溢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朝着坐在远处的张教头点了点头。
包厢内。
随着高坎步步紧逼，林娘子愈发惴惴不安，整个人六神无主。
林娘子怯生生轻说：“高公子，小女身体有些不适，得先告辞...”
高坎也不阻拦，双手枕在脑后，一脸惬意地说道：“正好我自诩是个妙手神医，可帮娘子看看病。”
“高公子客气了，小女还是...”
高坎顿时大笑：“娘子啊，你还真是天真。你真以为那姓韩的是什么好人？”
见伊人停步，他继续打起妄语。
“别看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其实心里黑得很！他就是想把你送入虎口，好挣些快钱罢了！”
“不可污蔑韩先生！”林娘子紧咬牙关，一时忘了害怕，坚硬回道。
“你想想，为什么我昨天放着到嘴的肥肉不吃？还不是为了今天这事儿。这可都是那姓韩的亲自找我狗腿子献的计。”
林娘子扑通一声软倒在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高坎站起身，双手叉腰，一边慢悠悠地踱步，一边继续编造谎言。
“他还说啊，也想尝尝娘子是何滋味呢，听我讲起一前一后，他可笑弯了眼。”
林娘子只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居家妇人，哪曾经历过这般勾心斗角，心思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
面对高坎这咄咄逼人的攻势，她心中半信半疑。
直到胳膊被高坎碰了一下，林娘子才猛地惊醒，踉跄爬到门边，试图用微弱的声音吓唬高坎。
“高公子请自重，不然小女可要喊叫了…”
“最好是喊破喉咙，让林冲听得一清二楚，老子还怕他不来呢。”
“你！！！”
林娘子近乎绝望，知道是落入圈套，只好大声呼喊求救。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