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局
四眼也是个小偷，但却不是马王爷的徒子徒孙，属于野路子专干入室盗窃，被发现了就明抢，用道上的话说，是个‘砸窑’的。我也是在马王爷死后才认识的这个家伙，交情却是一般。
半瓶白酒下肚之后，四眼便开始吐槽现在钱不好弄，人们不仅口袋里不放钱，就连家里的现金也很少了，搞的他经常走空。
我笑了笑没说话，依旧闷头喝酒。
四眼见我没反应，犹豫了一下说：“燕子哥，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您合作一把大的，要是成了至少十年都不愁吃喝了。”
我不以为意的说道：“我是个云雀，砸窑这种粗活我不干。”
四眼见我这么说马上来了兴致，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其实我早就不干砸窑这行当了，我现在跟着几个有大能耐的人专门做大买卖，我们老大早就仰慕您的大名，所以才让我过来探探您的话。”
“算了吧，我这人散漫惯了，听不得约束，你回给你们老大，我就是上街捡破烂儿也一定是自己一个人去捡。”
接下来四眼说的话直接就被我屏蔽掉了，只顾着低头喝酒。四眼知道说服不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不由分说的塞进了我的口袋里。
“燕子哥你要是缺钱的话，随时跟兄弟开口，兄弟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掏出甩在了他的脸上骂了一声滚蛋。
四眼叹了口气，捡起钱默默地走了。
我把剩下的半瓶酒下肚，迷迷糊糊的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
起来开门一看，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奥迪车，敲门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面容清秀的女人。一个挺着大肚子梳着背头，带着几分官相的男人正负手站在她的身后四下观望着。
女人打开了夹在腋下的一个文件夹，低头看了一眼之后问：“请问是李三先生么？”
“是我，有什么事吗？”我开口问。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之后女人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是市文物局的，你这老宅子现在要规划为文物保护建筑，这里是审批文件，您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签个字。”
我一听就有些发懵了，“文物保护单位？那我是不是就不能住在这儿了？”
女人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脸颊上两个浅浅地酒窝。
“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有疑问的话可以跟我们领导具体谈一下。”
我把她们两个让进院里，中年男人一进院就开始四下转悠并且不时的点头说这建筑风格很好的保留了民国时期的风韵云云。
我知道他说的都是没营养的套话，对我也没啥意义，我只是关心我的去留问题。
女人似乎看出了这点，把文件摊在桌上说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接受政府的安置房，那样的话就要把这个老宅的产权转给文物局。”
“二是产权仍归您所有，但不可以擅自改动房子的布局，并且要担负房子维护费用的一半，假如房子以后要出售的话，需要经过文物局的批准。”
听了这女人的话之后我开始犯难了，从心里我是不愿意把这房子交出去的，毕竟这是马王爷留给我唯一的遗产了，但眼下我连生活都成了问题，哪有钱来负担房子的维护费用？
中年男人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其实我蛮喜欢这个宅子，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可以给你个私人建议，那就是产权仍然是你的，维护费用我也负责出了，而且我还可以送你套房子，至于条件嘛，就是我要住在这里。”
他说到这的时候，女人不动声色的起身去把院门关上，并且远远的站在了一边。
中年男人给了我一个‘你懂的’眼神，“其实我也不会长期住在这里，只是有个干女儿现在没房子住，而她又比较喜欢这种古风的建筑，所以——”
说完，男人一摆手，那个女人便走到近前，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
女人低声说道：“这里有五十万，足够你在这城里买一套房子了，只要你签下这个转租协议，这钱就归你了。”
接着她为了让我相信，马上掏出一部时下最流行的‘掌中宝’手机，拨通了银行的客服电话。
亲自验证了银行卡里的余额确实是五十万，我这才放下心来看那份转租协议。
其实协议上写的很简单，就是以月租金五百块的价格把这房子租给一个叫张建业的人，出租期限是五年，期间不得无故涨租金之类的。
我正在低头看协议，女人突然问了一句：“李先生，这房子的具体历史您知道么？”
“不知道，我干爹从一个富商手里买过来的，估计有一百多年。”
“那你干爹有没有跟你说过那个富商的名字？”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女人一眼，“你不是要租来住吗？问这些干嘛？”
女人歉然的笑了下，“哦，我只是对有历史的东西好奇，纯属职业习惯。您继续看协议吧！”
我粗略的看完协议，刷刷几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
女人满意的收起协议书，说道：“我很快就会派维修队过来整修一下房子，至于费用什么的您就不用管了，只要看着维修队的人别把房子弄坏就行了。”
最后临走的时候他又在车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我，我打开一看里面是整整三捆百元大钞。
“虽然这个租金只是个表面形式，但还是要付的，再麻烦您打个收据，我回去了也好报销。”
我心说这铁饭碗就是好，租个房子都能报销，于是想也没想就给她写了个收据。
他们离开之后，我为了再次确认，又跑到胡同口的公用电话打了一遍银行客服，再次证实了卡里的确有五十万之后，这才彻底放下心。
胡乱吃了口午饭之后，维修队的人就来了，进院之后就开始叮叮当当的干了起来，铺地砖、换瓦片……
就这样整整维修了四天的时间，房子的面貌便焕然一新了。
看着古色古香的宅院，我心里有些感慨，马王爷的宅子总算没有毁在我的手里。还没等我感慨完毕，那两个维修队的领队便走到我面前，笑着问道：“老板这活您还满意吗？”
“挺满意，哥儿几个辛苦了，来，抽支烟。”
工头接过了烟，说道：“我们就是些‘力巴儿’，挣得就是几个辛苦钱，如果您方便的话把账给兄弟结一下，一共十四万八。”
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心中隐隐生出几分不安，“让我结工钱？不是文物局的人让你们过来的吗？”
那工头也愣了，“我不知道什么文物局啊，难道不是李三哥您派人找到我，让我来修房子的吗？”
我心里一紧，心说坏了，我可能是掉套儿里了。
赶紧翻出那个女人给我留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结果却提示手机是空号。打开衣柜拿出了那三捆百元大钞，打开一看每一捆只有上下两张是真币，其余全是边缘涂了粉色颜料的白纸！
上当了！
妈了个X的，居然骗到老子头上来了！
我暴怒的骂了句粗口，然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拿出那张银行卡打了客服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