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账余温

沈砚心踹开吱呀作响的药柜，泛黄信纸被穿堂风卷到灶台边。顾承昀的字迹在煤油灯下忽明忽灭：“...灶台砖下存着商会的洗钱账本...“后半截被蟑螂啃噬的缺口处，粘着干涸的褐色药渍。

她掀开第三块火砖，牛皮纸包裹的账本还带着余温——昨夜顾承昀咯血时，曾蜷在这里取暖。翻到第137页，“青帮“二字被圈画成栀子花形状，页脚标注着经纬度坐标。

“又偷看商业机密？“顾承昀倚着门框咳嗽，化疗泵在旧毛衣下鼓起。他指尖还粘着鱼鳞，那是今晨去菜场赊鲫鱼时沾的。

沈砚心剖开鱼腹时，鱼鳔里掉出微型胶卷。顾承昀用碘酒在旧报纸显影：“林深今晚在德兴当铺交易，这是抵押品名录。“

她抓起车钥匙被他拽回：“穿这件。“褪色的婚纱裙摆扫过满地药盒，“当铺认衣不认人——这是当年我抵押婚戒时的规矩。“

德兴当铺的琉璃灯下，林深正用雪茄灼烤账本。沈砚心拎着馄饨盒走近：“林总，承昀炖的醒酒汤。“掀盖时热气蒸腾，露出汤底粘着的U盘——那是顾承昀用假肢零件改造的窃听器。

仁济医院走廊，沈砚心推着输液架闯入会议室。顾承昀的病号服下藏着心率监测仪，导线连接着投影仪：“诸位的海外账户，昨晚收了三笔殡葬费...“大屏幕亮出墓园股权转让书，“用棺材洗钱，不怕遭报应？“

林深摔碎红酒杯，玻璃渣溅到顾承昀手背的留置针。沈砚心扯下婚纱头纱为他止血，白纱瞬间洇出梅红：“这份对赌协议，我们签了。“她拍出泛黄的孕检单，“赌注是孩子没流掉时...你藏在儿童血液科的黑账。“

强拆队的探照灯刺破夜幕时，顾承昀正用煤钳在灶台刻字。沈砚心举着燃烧棒照亮砖面：“青帮洗钱路径：老正兴菜馆—大光明钟表行—顾记馄饨...“

“最后一步在这。“他敲开烟道暗格，二十七本护照哗啦倾泻，“林深准备外逃。“咳出的血珠落在沈砚心手背，“报警前...先帮我熬完这锅骨汤。“

砂锅里浮沉着翡翠耳环，是他卖肾那晚从黑市抢回的。沈砚心舀起汤喂他：“毒不死你？“顾承昀就着她手腕的烫伤喝汤：“当年并购案比这苦...“

拆迁队撞开店门时，鸳鸯锅正沸腾如初遇那夜的暴雨。顾承昀将并购合同浸入红汤：“赌你尝得出洗钱金额。“沈砚心咬破指尖在清汤写：“赌你活得到真相大白。“

林深在警笛声中踹翻汤锅，滚水泼在顾承昀的癌变部位。沈砚心抄起铁勺捅进他西装口袋，带出粘着鱼鳞的录音笔——正是三十二家倒闭小店的联名证词。

“去医院...“她抖着手给顾承昀注射止痛剂。他攥住针管：“先去警局...咳咳...证据会过期...“

晨光中，两人交叠的血手印按在举报信末尾。诊断书从沈砚心口袋滑落，“先兆流产“的“流“字被划掉，添了歪扭的“留“——是顾承昀昨夜用煤灰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