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保护自己
沈安念睫毛轻颤，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陆尽低低笑了声，随后他握住少女的手，掰开了她的手指。
少女手指白皙，纤细，可因为她攥得过于用力，整个手掌心红彤彤的，还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的掌心里面，静静躺着一把刀子。
陆尽嗤笑一声，撩起眼皮看向沈安念：“用这玩具保护自己？”
沈安念抬眸，看到了少年眼神中的戏谑光芒，她闷声道：“才不是玩具。”
她削铅笔的时候，用这个多么厉害。
陆尽又是一笑，眼神像是在看小孩子一样。
他直起身来，睨着沈安念：“能不能走？”
沈安念从地上站起身来，试着走了一下。
不由得松了口气。
虽然刚刚摔疼了，但还好，没有真的摔伤。
只是除了刚刚快步走的时候旧伤复发有些疼之外。
“我可以走的，哥哥，今天谢谢你。”
她对着陆尽鞠了个躬。
少女鞠躬时，滑落下来的黑发，还有那一节细白的脖颈，嫩生生的。
陆尽只觉得晃眼。
大概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感谢他。
可是，她到底知不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嘴巴里奚落的话语，到了嘴边，又顿住了。
少女那双清澈的眼眸，以及浅浅的笑，都是面对他的。
第一次有人，这般看着他。
好像他不是什么垃圾，而且她崇拜的人。
明明她的外表狼狈的要命，眼睛里却还是绽放光芒。
好像全世界刻薄对待她，她还是会回报全世界温暖。
最终，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这种小傻子，迟早会被伤得更深。
就如同现在的他，世界对他充满恶意，他也选择颠覆整个世界。
沈安念看着少年的背影，咬了咬嘴唇。
她应该高兴，陆尽没有认出她来，却依旧帮助她。
但她还是有点忧伤，他的性格跟过去完全不同。
他的变化太大，这些年，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一定是遭受最严伤害，才会变成这样吧？
沈安念的心里一疼。
沈安念从学校出来，校门口学生已经只有零星几个。
没看到沈家的车。
他们应该已经走了。
沈安念握了握书包带子，选择坐公交车回家。
沈家位于一处高档别墅区里，绿化很好，如今是春天，围墙上的蔷薇花争艳斗艳，花圃里的郁金香也盛放着。
她不是从正门进入的，而是在侧门。
这儿有一处单独的小房子，是沈家之前建造给佣人住的地方，现在，她就住在这儿单独的一间小平房。
打开门，沈安念走进去，看着这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虽然没有前面的大别墅豪华，但是对于沈安念来说，也足够。
这个屋子虽然很小，但是东西都一应俱全，厨房用品也很丰富。
这是沈安念自己要求的。
一开始，沈振明还询问她，需不需要让前面的佣人送饭过来，沈安念拒绝了。
她吃不太习惯京城的菜式，更喜欢苏城那种清淡的的菜。
沈安念在前面几年，奶奶生病以后，一直照顾奶奶。
做饭，做家务，她能够做的很好。
此时，沈安念就来到了厨房里面煮饭。
她打算做一个番茄炒蛋，拌着饭一起吃。
她将番茄去皮，洗干净，再把鸡蛋打到了碗里面，放了盐进去，用筷子打碎。
很快，沈安念就把这一道菜做出来了。
她端到了饭桌前，慢吞吞的吃，一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刚过来一个陌生的环境，人生地不熟，到处都充满了不好的目光。
但是她还是特别高兴的，因为，遇到了哥哥。
但想到陆尽那生疏的目光，她便有些苦恼。
他们还能成为朋友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会来呢？
沈安念走过去开门。
门打开来，是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模样斯文的中年男人。
是沈振明。
沈振明看到沈安念，对沈安念笑了笑：“念念，怎么样，在学校还好吗？”
沈安念点点头。
结果沈振明就看到了沈安念脸颊上的伤。
少女模样娇艳，跟记忆中的那个女人一样。
美得惊心动魄。
皮肤也白皙透亮。
也正因此，但凡她的脸上受伤什么的，都特别明显。
“你脸上怎么回事？”沈振明皱起眉头来。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剐蹭到了一下。”沈安念说道。
“我帮你弄点药涂一下。”
“不用啦，这个伤口不深，只是浅浅擦到了一下皮，明天估计就好了。”
的确，从小到大，经历过那么多的创伤，她对受伤程度有自己的判断。
现在这个不算什么。
见沈安念拒绝，沈振明心里面有些疼，但最终，他也没说什么：“那好，你注意就好。”
“嗯，谢谢您。”
虽然沈安念是那甜甜的嗓音说出来的话，但沈振明还是听到了沈安念的冷漠。
他的心里面一阵刺痛。
这孩子……
年轻时候的记忆，一瞬间涌上来了。
但他还是保持着理智，对沈安念说：“好，你没事就好，要是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沈安念点点头。
门关上，沈振明却还没有走，而是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些年来，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这个孩子，从小到大，他都不敢去看她。
因为想到往事便觉得心痛。
而如今，因为那个奶奶去世，不得不将她接回来，放在身边。
可是看着她那张脸，他又不由得想到了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
孩子是无辜的，她却残忍丢下了孩子。
沈振明转身离开。
罢了，过去的事情早就已经发生，也没办法改变。
他只需要等到沈安念上大学，送她去国外，那么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将来，她选择过怎么样的人生，跟他也没任何关系。
屋子里面，沈安念重新回去吃饭，她皱起眉头来。
所谓父亲，真的是她的父亲吗？
……
第二天，沈安念去学校上课的时候，发现昨天对她敌意满满的同学，现在都安静了下去。
他们看着沈安念的目光，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而今天，陆尽没有来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