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嘿哈嚯哈咚咚叮
中戏台，蓦然飘起了白雾，宛若仙境。
万众期待，仙子出凡尘。
咚…咚……
戏台震动，不似仙子将临，倒像魔神出世。
缭绕的白雾，被一双双粗壮的黑腿搅乱，如乞丐肆意凌辱羊脂玉体。
玳安儿下巴都要惊掉，连东方不败都动容了。
但见四个精壮汉子，赤着上身走上了戏台，个个肌肉虬结、人人莲蓬臂，生生把这人间仙境，变成了炼狱。
细看四人，人人脸上涂脂抹粉，绛朱唇，绯脸颊，头上还斜插着一朵大红花，说不出的诡异。
吼——
四人一齐大喝一声，如闷雷一般。
嗡——
琴弦也被这吼声所慑，发出畏惧的哀鸣声。
众人心里方才蠢蠢欲动的旖旎心态，被这闷雷惊得支离破碎，人人都想上去弄死他们，可又知道，上去了死的只能是自己。
壮汉们占据戏台四角，面对四楼，露出邪魅的笑容，一脸嘲弄，仿佛在说，知道你们恨死我了，上来搞我啊。
四人站定之后，又一个壮汉上来。新出现的汉子，比前四个要高差不多一个头，胸口长满了浓密的黑毛。
这名壮汉走得极慢，踱一步，停一下，好似脚上有千钧重，可是落脚声音却不大，远逊刚刚的闷雷声。
他目光呆滞，眼神涣散，肢体僵硬，完全不像同伴那么龙精虎猛。
众人甚至担心，他一不小心，就会摔个大跟斗。
嘿—哈——，咚——
嘿—哈——，咚——
四方的壮汉嘴里喊着，脚用力跺着，挑动着所有人的心，仿佛心脏也在随着他们的节奏跳动。
嘿哈嘿哈——，咚——
嘿哈嘿哈——，咚——
节奏越来越快，众人心也跳得越来越快，若再快上三分，恐怕要跳到嗓子眼来。
咚——咚——咚！
四个壮汉连跺三次脚，然后戛然而止。
众人长吁一口气，这才发现，那名呆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琴凳上。
难道他是今天演奏的主角？
那双巨手，一根手指就有半个琴颈那么粗，真的能「抚」琴？
仿佛听到了众人心里的疑虑，四个壮汉转身走向呆汉，在他的两侧站住。
左右两边各两个壮汉，均伸出双手，每人都抓住一个手腕或者脚腕。
哈——嚯——
哈——嚯——
壮汉们又叫起来。
啊——
围观的人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发出了尖叫声。
原来四个壮汉，抓住呆汉的四肢，正作势往两边用力拉扯，呆汉的两条腿已经被拉成一个“一”字，横坐在琴凳上。
这是要在矾楼表演“五马分尸”？哦，不，“四汉分尸”。
东方不败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台上雾气甚重，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庙堂上的人，真的会玩。
几次“哈嚯”之后，四个壮汉统一了节奏，彼此点点头。
哈嚯哈嚯哈嚯哈嚯——
哈——嚯——
随着最后一声炸雷般的暴喝“哈嚯”，四个壮汉一起用力，把呆汉的四肢往左右两个方向狠命一扯——
胆小的已经蒙上了眼睛，嗜血的已经开始舔嘴唇。
从头到脚，呆汉的四肢，连同半边身体，从中间整整齐齐地分裂开，像是有人用利刃劈开一半。
鲜红从中间迸发出来，接着是一片粉雾弥漫来整个戏台。
妖艳，却不血腥。
东方不败面露惊色，感觉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被撕裂了一般。
叮——咚——
琴声从雾气中传来。
众人的思绪还在震撼的巅峰中，又毫不凝滞地、随着乐声来到云端。
仙子奏仙音，把你留凌霄。
重新夺回呼吸权的人群，凝神望去，云雾缭绕间，但见——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音“求其”），齿如瓠犀（音“互惜”），螓首蛾眉。
藏在「呆汉」身子中的，竟是一位身穿红纱的绝世佳人，此刻正埋首抚琴。
“分尸”完毕之后，四个壮汉被手中的躯体一抖，顿时化作漫天桃花。
戏台如桃花落影，琴音似碧海潮生。
抚琴的美人微抬螓首，四周众人不觉痴了。
但见她容貌似海棠滋晓露，腰肢如杨柳袅东风，浑如阆苑琼姬，绝胜桂宫仙姊。
仙子螓首左右微摇，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直叫人生死相许。
如此绝世风华，不是当世第一艳姬李师师，还能是谁？
仙子琴音，虽如高山流水，却只是娓娓道来，遇树而分，遇石而绕，只顾潺潺而下，不与途中纷扰，纠缠半分。
东方不败想起那日，潘金莲的琵琶音，与李师师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一个舍身烈烈红尘；
一个堪破男欢女爱，一个纵享六欲七情；
一个但求曲高和寡，一个甘愿敲骨吸髓；
一个是仙子落凡尘，一个是玉体饲艳佛。
这天上人间的绝世佳音，如能合奏一曲《笑傲江湖》，岂非能直追曲洋、刘正风？
顿时，东方不败眼里露出了渴求，开始思忖，挟持李师师的可能性。
“贤才，李师师就别想了，她现在成了仙子，唯受帝王驱使。”蔡京生怕此子按耐不住，坏了大事，提醒道。
随后，又补充一句说：“再说，人人痴迷李师师，只因她的色艺？其实，更多的是她现在的身份，能让天子的女人在身下承欢，想想就让人血脉贲张。”
说罢，蔡太师也不由自主舔了舔饥渴的嘴唇。
“但是，真要说到寻欢作乐，还不如我精心调校的这些「美人盏」。”
蔡京那脱俗的神仙面容，仿佛在诉说一件特别高雅的事情。
难怪他能官拜太师，一是长相俊朗的同时，还能把任何事，说得跟他的长相一样；二是超强的自洽能力，对于非分之想，总能找到合适的角度，不生妄念。
东方不败点点头，低声应和道：“太师所言极是，我就觉得家中五位娘子，千滋百味，足够享用了。”
“诶，”太师摇摇头，道，“贤才又错了，家花哪有野花香？”
“李师师也可算是一朵野花。”
“采摘不到的，连花都不能算。”
……
正说着，东方不败忽觉一道目光投来，心中一凛，举目望去。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