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寒渊破邪

冰渊上空的罡风卷着雪刃，在护体灵光上撞出点点金芒。洛丞夕将烛龙幼崽裹在鲛绡裘中，这小家伙的龙鳞正随着寒气浸染渐次化作冰蓝色，额间龙纹流转着太阴精华。阿萝忽然扯住她衣袖，腕间逆鳞坠子发出清越鸣响——七丈外的冰崖裂隙里，十二具冰傀正在组装玄冰弩。

“坎位三具主傀，震巽位各藏四具。“洛丞夕掐着天机诀，眼底映出冰傀胸腔里跳动的蛊核。这些通体透明的傀儡以千年玄冰为骨，心口嵌着的赤红蛊虫吞吐着血煞之气。

墨玦的传音自冰渊深处飘来，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鸣：“洛宗主竟真敢赴这极寒之约，倒是省了本座踏平玄天宗的功夫。“

话音未落，冰傀齐射的弩箭已在空中结成诛邪阵。箭簇上阴刻的镇魂符亮起幽光，竟是要将三人神魂钉死在冰原之上。

“烛龙！“洛丞夕并指划过幼崽眉心。小兽仰头发出一声清越龙吟，口中喷出的冰焰在半空凝成八棱镜。箭雨撞上镜面刹那，太阴真火顺着符咒纹路倒卷而回，将冰傀胸口的蛊虫烧得吱吱作响。

阿萝趁机抛出青玉阵盘，二十四节气篆文化作锁链捆住主傀。洛丞夕足踏七星步，凤凰火自掌心凝成长剑，剑锋掠过之处冰傀尽数崩解，露出体内跳动的血色蛊核。

“噬心蛊竟能操控玄冰？“她以剑尖挑起蛊虫，看着这邪物在真火中化作青烟。突然脚下冰面裂开蛛网状纹路，沸腾的血泉裹挟着腐骨腥气冲天而起。

墨玦的本体自血泉中缓缓升起，黑袍上绣着的千机盘泛着紫芒。他独眼流下血泪，双手结出九幽印诀：“能逼本座动用万蛊血阵，尔等也算死得其所！“

方圆十里的冰原瞬间化作血池，无数白骨手臂破冰而出。烛龙幼崽突然挣脱鲛绡裘，额间龙纹迸射月华，竟在血池中照出一条冰晶小径。小兽咬住洛丞夕裙角，将她往冰渊深处拖拽。

“跟着它！“阿萝挥袖洒出逆鳞粉末，太阴精华凝成的屏障暂时阻住血浪。三人沿着冰径疾行，身后血潮翻涌如狱，隐约可见万千怨魂在血浪中哀嚎。

冰渊最深处，一株通体莹蓝的灵草在绝壁上摇曳。九片草叶形似龙鳞，花蕊吞吐着月魄清辉，正是古籍记载的极品灵犀草。然而草根处盘踞着条三首冰蛟，每片鳞甲都刻满镇魔咒文。

“原来灵犀草是镇压这魔蛟的阵眼。“洛丞夕恍然大悟，凤凰火剑嗡嗡震颤。那冰蛟中央头颅突然睁开竖瞳，竟与墨玦的独眼一模一样！

血潮在此刻追至深渊。墨玦的笑声与蛟吟共鸣：“这冰蛟乃本座分魂所化，今日便要你们葬身......“

话音未落，烛龙幼崽突然跃上绝壁。小兽额间龙纹与灵犀草辉光相映，竟在虚空显化出完整的太阴星图。冰蛟痛苦地扭曲身躯，镇魔咒文逐一亮起，将墨玦的分魂生生扯出体外。

“就是现在！“洛丞夕将全部灵力注入剑锋。凤凰真火化作离鸾虚影，衔着灵犀草直冲九霄。阿萝咬破舌尖喷出精血，逆鳞坠子化作囚龙锁缠住冰蛟。

天地间响起清越凤鸣。灵犀草月华所过之处，血池退散，怨魂超度。墨玦本体发出凄厉惨叫，独眼中爬出七条金蚕蛊——竟是本命蛊反噬其主！

冰蛟在霞光中崩解，灵犀草缓缓落入洛丞夕掌心。九片草叶自动脱落，化作冰蓝战甲覆在烛龙幼崽身上。小兽仰天长啸，身形暴涨三丈，真正的烛龙威压席卷冰原。

“不可能...“墨玦瘫坐在融化的血冰上，本命蛊正在蚕食他的五脏，“这灵犀草明明该是......“

“该是你种在冰蛟体内的蛊引？“洛丞夕剑指他咽喉，“三十年前你盗取烛龙逆鳞时，可曾想到这灵犀草早被龙血浸染？“

阿萝突然轻呼出声。灵犀草根部缠绕着半块青铜碎片，正是当年封印烛龙的镇龙玺残片。碎片上的铭文与逆鳞坠子产生共鸣，映出段被尘封的记忆：墨玦原是玄天宗最年轻的守阵长老，却在参悟镇龙玺时被邪祟侵染神魂。

“原来是你自己将分魂封入冰蛟...“洛丞夕叹息着捏碎最后一条金蚕蛊，“这灵犀草，从来都是为你准备的斩孽刀。“

朝阳刺破血云时，墨玦在晨光中化作飞灰。烛龙驮着二人腾空而起，龙爪轻点处，枯萎的冰原绽放出万顷雪莲。阿萝忽然指着远方惊呼——玄天宗方向，被灵犀草净化的龙脉之气正凝成通天光柱。

“该回去了。“洛丞夕轻抚龙角，“宗门的桃花，也该开了。“

龙吟声响彻九霄，载着三人消失在天际。冰渊深处，最后一片灵犀草叶悄然发芽，叶脉中流转的，是墨玦消散前落下的一滴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