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讯问

芝加哥郊外的山道上，黑色商务车碾过落叶。

苏晓樯靠着车窗打盹，后视镜里映出雅儿贝德用湿巾擦拭指甲的动作。琪诺把玩着酒店赠送的棒棒糖，玻璃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

至于谁在开车？

那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车在动，三个人在朝着卡塞尔的方向行进就可以。

她们在距离卡塞尔学院三公里的假日酒店落脚。

三十七层套房的落地窗外，橡树林如墨绿色海浪起伏。雅儿贝德将大衣挂上衣架，金属衣钩发出细微的嗡鸣。

琪诺突然捏碎了棒棒糖。

金瞳扫过玄关处的地毯，其下似乎有些什么东西。

“要咖啡吗？”雅儿贝德指尖抚过鎏金咖啡机的蒸汽按钮，水雾腾起的瞬间，两人在朦胧水汽中交换了眼神。

琪诺确认了苏晓樯躺在床上昏睡休息着，雅儿贝德活动了一下身子，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感应灯随着雅儿贝德的高跟脚步声次第亮起。

跟踪者正把对讲机贴在嘴边，突然看见镜面墙砖里浮现出鬼魅般的倒影。

细高跟凿进金属防火门，三十公斤重的门板如同纸片般凹陷。男人持枪的手腕被腿扫过的瞬间，腕骨发出核桃碎裂的脆响，雅儿贝德接住坠落的武器，微微一用力便被揉成了一团。

“晚上好。”大嘴魅魔将撞针塞进对方因剧痛张开的嘴里，“建议你用臼齿咬住这个小礼物。”

然后顿时一阵打砸的咚咚声，没有什么你来我往的对战，倒像是雅儿贝德的单方面碾压。

其余想要逃离跟踪者在消防通道被一些形似死侍的东西截住，自然都不是对手，很快败下阵来当场归西。

雅儿贝德随手一扬，那些常人眼里的怪物顿时烟消云散。

“下手不知轻重，真是苦恼。”雅儿贝德嘟着嘴，食指放在嘴角有些苦恼，思索片刻后，直接这些尸体火化成会，狂风吹过消失地不见踪迹

通风管道传来窸窣响动。

琪诺仰头望着天花板的格栅，金瞳倒映出某个正在匍匐后退的身影。少女摘下手套，念诵魔咒，指尖在虚空划出纹路。

走廊地吊灯逐渐蒙上霜花。

那些试图从通风管道逃离的身影，突然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提线木偶。他的瞳孔映出骇人景象：通风管正在生长出蔷薇藤蔓，带刺的茎秆缠绕战术靴，花瓣上凝结着冰晶。

同时还伴着渗人的冷气，其余同伴的声音仿佛逐渐被冻住，不再传来。

而他的被俘也是自然而然的正常。

当雅儿贝德用浮空术将他手下唯一的活口，运回她的房间时，琪诺正在冲泡洋甘菊茶。

魅魔将壮汉扔在地上，整套衣服纤尘不染，然后与琪诺商量着审讯。

“你左我右？”雅儿贝德端起杯子，轻品着茶。

“两位的恐惧值可能有些高了，需要注意一点。”琪诺面无表情地说道。

两名俘虏被藤蔓缠在雕花椅中，琪诺往茶壶继续加着水。沸腾声里，魅魔指尖划过杯沿，某种甜腻香气突然浓烈起来。

琪诺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对面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吞咽口水，领带结随着剧烈心跳上下起伏，喉结随着吞咽频率而加快。

左侧的方脸男人突然抽搐，仿佛有透明丝线勒住他的喉咙，另一个人顿时回过神来，有些惊恐。

雅儿贝德漫不经心地转动手腕，左侧的男人就像被无形之手托起，悬停在距天花板半米处。她浅粉色的指甲盖轻轻叩击杯壁，每一声脆响都让悬空者的瞳孔收缩一圈。

“你们身上有让我讨厌的味道。”琪诺忽然凑近右侧的圆框眼镜男，发梢扫过对方渗汗的鼻尖。

“还有……你们来做什么呢？”

男人的喉结滚动两下。

他西装内袋突然鼓起，一枚青铜校徽被藤蔓卷着落到茶几上。雅儿贝德轻笑出声，悬空者应声砸落，昂贵的羊毛地毯吸走了大部分声响。

“原来是小乌鸦。告诉我，你们的校长大人喜欢什么颜色的棺材？”魅魔的瞳孔金光更甚，指尖点在悬空者眉心。

方才悬空的那个人突然开始背诵元素周期表，语速越来越快，似疯似癫。

雅儿贝德起身，高跟鞋在地毯上碾出漩涡状凹痕，她俯下身，悬空者的瞳孔里映出万千星辰流转，仿佛整个银河系都浓缩在那双眼中。

同时嘴里不断地重复着“卡塞尔”、“校长”等词语。

琪诺和雅儿贝德对视一眼，默契的笑了。

眼镜男突然暴起，西装炸裂成碎片露出精壮身躯。但他挥到半空的拳头突然软化，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紫色纹路。

雅儿贝德吹了吹指尖并不存在的灰尘，男人轰然跪地，浑身各处浮现出伤痕。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琪诺将校徽按在男人渗血的胸口。

“做…做梦！”男人咳着血沫嘶吼，脖颈青筋暴起如同濒死的蛇。

墙角的同伴早已昏死过去，月光透过气窗斜切在他凹陷的脸颊上，照出一片青灰的死气。

琪诺叹了口气，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都知道你是什么人了，找上门知道真相是迟早的……”

话没说完，琪诺忽然嗅到紫黑色雾气在鼻尖萦绕。

雅儿贝德裙摆扫过青砖地面时，两具躯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迅速爬满褶皱，发丝褪成枯草般的灰白，最后连喉间的喘息都凝滞成永恒的沉默。

琪诺顿时被噎住了，看向雅儿贝德的身形透露着不喜：“你杀了他们干什么？”

守护者总管随意拨开垂落的黑发，月光照亮她唇角似有似无的笑意：“既然知道答案迟早会来...留着反而要分神防备，这种行为很弱智，不是吗？”

接着雅儿贝德冷哼一声，“况且他们可不是什么友好方，而是敌人。”

琪诺张了张嘴，虽然她可能是大坟墓那一批人里为数不多正义值是正数的人，但听到雅儿贝德这样说，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

毕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种方法没什么不对的，甚至可行性非常之高。

想到这里，琪诺只好低沉道：“下次…别这样了。”

雅儿贝德微笑着回应，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这句话。

“你该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