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早料到他们会用噬心蛊
萧寒掌心的璇玑兰纹路灼得发烫，司徒琴兰的血珠正沿着青玉剑的星纹游走，在剑锋凝成的霜色月牙突然爆开寒光。
少女指尖还勾着银链缠在他剑穗上，整个人被反震的气流掀得撞在他后背。
“闭眼！“萧寒反手揽住司徒琴兰的腰，剑锋横扫的月华如同炸开的冰棱。
七步内的幽冥教徒突然捂住眼睛惨叫，皮肤下鼓动的毒虫竟被冻成青紫色的冰碴簌簌掉落。
司徒琴兰的药箱被气浪掀翻，昨夜收集的蓝翅蝶磷粉混着止血散漫天飞扬。
她趁机扯断腰间香囊抛向半空，三枚银针穿透锦缎，爆开的迷魂散混着磷粉化作荧蓝色雾霭。
“东南角！“她拽着萧寒的袖口急退，绣鞋踏过结霜的草地时，腕间银铃突然发出清越的颤音。
这提醒了萧寒，昨夜他们破解星图时，司徒琴兰用冰绡花汁浸过的银铃能感应杀意。
幽冥教长老的黑铁杖破空而来，杖头裂纹里渗出腥臭的绿雾。
萧寒故意旋身慢了半拍，肩头布料被腐蚀的刹那，剑尖突然挑起地上燃烧的骨钉。
星辉裹着磷火擦过长老耳际，将后方三个结阵的教徒钉死在枯树上。
“找死！“长老干瘪的面皮抽搐着，铁杖横扫的轨迹却突然凝滞，司徒琴兰先前洒落的止血散里，混着她特制的石蟾粉。
萧寒等的就是这个破绽，剑穗银链如灵蛇缠住杖身，借力将整根铁杖甩向扑来的教徒。
骨肉撞击的闷响里，司徒琴兰突然将冰凉的玉匣塞进萧寒掌心。
昨夜收集的蓝翅蝶磷粉正在匣中剧烈震颤，与青玉剑的星纹产生奇特的共鸣。
两人对视的瞬间，司徒琴兰染血的指尖重重按在剑格璇玑兰图案上。
漫天星辉突然坍缩成一点寒芒。
萧寒只觉得整条右臂经脉都被冰火两重气劲灌满，剑锋所指之处，凝固的雾气竟被劈开一道泛着星光的裂隙。
司徒琴兰的药箱底层弹出一截机关竹筒，爆开的烟雾混着她早先布置在四周的驱虫粉，将扑来的教徒呛得涕泪横流。
“抓紧！“萧寒揽着司徒琴兰纵身跃入裂隙，身后传来铁杖砸地的轰鸣。
少女发间的玉簪被气浪震落，在坠地的瞬间被剑气绞成齑粉。
两人在星光构筑的通道里跌跌撞撞，司徒琴兰的银链还缠在萧寒腕间叮当作响。
她突然闷哼一声，萧寒这才发现她后背插着半截毒针，定是方才引爆迷魂散时中的暗算。
“别动！“萧寒并指截住她肩头要穴，却见司徒琴兰反手抽出毒针，针尖赫然挑着只僵死的碧玉蛊虫。“早料到他们会用噬心蛊。“她苍白的脸上泛起得意的浅笑，从腰间锦囊摸出颗琥珀色的药丸嚼碎，“这蛊虫最爱石楠花蜜的味道。“
萧寒望着她唇角溢出的血丝，突然想起三日前这姑娘给受伤的灰雀包扎时，也是这般忍着痛楚还要强撑笑意的模样。
他沉默着扯下半截衣袖，将昨夜从她药箱顺来的金疮药拍在伤口上。
司徒琴兰疼得倒吸冷气，却听见男人低声道：“《天机策》第七卷的星轨逆转，下次用之前记得先封住云门穴。“
两人冲出星光裂隙时，司徒琴兰腕间的银铃突然全部哑了声。
萧寒的青玉剑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剑身星纹明灭不定地指向某个方位。
腐叶堆积的山坡上，七八具穿着青云城服饰的尸骸呈放射状倒伏，每具尸体的眉心都嵌着幽蓝色的骨钉。
司徒琴兰突然踉跄着扑向某具尸体，颤抖的手指拂开尸体颈间落叶。
萧寒看见她瞳孔剧烈收缩，那具尸体的右手小指戴着刻有司徒氏族徽的玄铁指环。
“是半年前派去调查商队失踪案的影卫。“司徒琴兰扯下指环攥在掌心，声音像浸透了冰水的棉纱，“但父亲今晨还说他们在北疆......“
萧寒用剑尖挑开尸体胸甲，露出心口处幽蓝色的莲花烙印。
司徒琴兰的药杵突然发出嗡鸣，杵头镶嵌的验毒珠泛起血光。“是幽冥教的九转噬心蛊，但这些人中蛊至少三月有余......“她说到一半突然噤声，远处传来铁器拖过山石的摩擦声。
萧寒突然拽着她滚进灌木丛，青玉剑横在两人身前自动收敛了星辉。
司徒琴兰的银链缠上剑穗，在铃铛将响未响之际，被萧寒用掌心生生捂住。
少女温热的呼吸拂过他手背结痂的伤口，带着淡淡的冰绡花苦香。
二十步外的林间空地上，三个幽冥教徒正在拖动某种青铜器物。
月光掠过器物的瞬间，司徒琴兰感觉怀中的天机令碎片突然发烫，那器物表面赫然镌刻着与天机令同源的星纹，只是所有星轨走向都是倒逆的。
当最后一声铁器摩擦声消失在西北方，萧寒剑穗上的银铃突然齐声碎裂。
司徒琴兰正要起身，却发现裙角粘着片焦黑的蛇鳞，正是青云城影卫特制的火磷甲残片。
她顺着鳞片指引的方向望去，月光正漫过一处被藤蔓遮蔽的山洞口，岩壁上几道新鲜的剑痕组成某种诡异的星象图案。
司徒琴兰的指尖抚过岩壁凹陷处，冰凉的青苔下藏着几道暗红色纹路。
她突然缩回手，指腹沾着的粉末泛着诡异的靛蓝色荧光。“是尸蠊壳磨的粉，“她捻动指尖，脸色比月光更苍白。
“《南疆异术考》里记载，配合曼陀罗汁液绘制的符咒能摄人心魄。“
萧寒的剑尖挑开一丛枯藤，露出完整的星象图案，七颗倒悬的星辰被血线贯穿，中央赫然是幽冥教的莲花图腾。
司徒琴兰的药杵突然在腰间震颤，顶端镶嵌的验毒珠渗出墨绿色汁液。“这些符咒至少用百人血温养过三个月......“她话音未落，头顶突然炸开刺耳的鹰唳。
十二道铁索从不同方位破空而至，锁链末端的弯钩泛着幽蓝毒光。
萧寒揽住司徒琴兰旋身闪避，青玉剑划出的星轨在夜色中织成光网。
金铁相撞的火星溅在符咒上，那些暗红纹路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
“小辈找死！“幽冥教长老踏着铁索凌空扑来，枯瘦的手掌暴涨三倍，指缝间游动着血红色蛊虫。
萧寒的剑穗银链突然绷直，昨夜沾上的蓝翅蝶磷粉在月光下爆开星芒，将扑来的蛊虫冻成冰渣。
司徒琴兰趁机甩出三枚银针，针尾系着的药囊在半空炸开淡黄色烟雾。
长老狞笑挥袖，毒雾却顺着他的掌风倒卷回来。“丫头片子也配用毒？“他铁杖顿地，地面符咒突然渗出黑血，“可知这万骨蚀心阵。“
话音戛然而止。
萧寒的剑锋不知何时穿透漫天毒雾，剑身星纹与司徒琴兰腕间银铃共鸣出清越颤音。
长老急退三步，左肩道袍裂开寸许伤口，渗出的血珠竟在半空凝成冰晶。
“星移斗转？“长老浑浊的眼珠突然瞪大，“天机门弃徒怎会我教秘术？“他铁杖横扫激起腥风，杖头莲花绽放般弹出九枚毒钉，每枚钉尾都拴着蠕动的蛊虫。
萧寒忽然收剑入怀，左手捏了个古怪剑诀。
司徒琴兰见状瞳孔微缩，这分明是她昨夜讲解《天机策》时比划的手势。
青玉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剑锋牵引着尚未散尽的磷粉，在两人身前凝成旋转的星图。
毒钉撞上星图的瞬间，司徒琴兰将药箱重重拍在地面。
机关弹出的铜镜折射月光，将星图威力放大数倍。
长老闷哼着喷出黑血，脸上的皱纹里钻出数十只疯狂扭动的蛊虫。
“破！“萧寒剑锋突进三寸，星图应声炸裂。
飞溅的星光裹着蛊虫尸体，在长老周身形成诡异的星链枷锁。
司徒琴兰的药杵精准点中他膻中穴，杵头验毒珠突然爆开，喷出的药粉将挣扎的蛊虫烧成灰烬。
长老踉跄着撞上岩壁，那些蠕动的符咒突然反噬般缠上他的四肢。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心口剑伤，那里凝结的冰晶正顺着血脉蔓延。“不可能......“他枯爪般的手指向司徒琴兰，“你的血......“
青玉剑的寒芒掠过，长老的头颅滚落在符咒中央。
暗红纹路如饥渴的毒蛇缠绕上去，转眼将头颅吸成干尸。
司徒琴兰突然捂住心口，怀中的天机令碎片烫得惊人。
萧寒剑尖挑开洞口的藤蔓，阴风挟着腐臭扑面而来。
司徒琴兰腕间的银铃突然全部倒悬静止，药箱里传来琉璃瓶接连爆裂的脆响。
当最后一丝月光被黑暗吞噬，他们看见洞壁上密密麻麻的星象符咒，每个倒悬星辰的位置，都嵌着一枚幽蓝骨钉。
暗河在脚下发出呜咽，水面漂浮的萤火虫组成不断变幻的星图。
司徒琴兰突然抓紧萧寒的衣袖，她的银链不知何时已缠住两人手腕，在绝对的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蓝光。
当第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在后颈时，萧寒听见洞窟深处传来青铜器碰撞的嗡鸣，与那夜在青云城地牢听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