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只有自己
“等久了吧？”
崔雪莉看了看手机：“也不算太久，十分钟？”
“正好，待会想吃什么随便点，别跟我客气。”
“是别跟t-ara客气吧？”
“一样的，都哥们。”安阳毫无心理负担地点头。
安阳带上真理的目的也不是让她蹭饭，他和t-ara都是第一次见面，带个双方都熟悉的人不会太尴尬，不至于冷场。
崔雪莉和T-ara的关系不错，很完美的饭搭子工具人。
两人上楼来到包厢，t-ara六人都在。
一番自我介绍下来，安阳能看得出她们有些紧张。
一个从09年出道经历大风大浪的女团怎么可能对自己紧张？
她们是对这次合作到底能不能成，以及八月份的回归紧张。
有时候开头炮打好了，事半功倍。
但讲实话，安阳并不觉得自己能在排挤门真相出来前，给她们多大帮助。
就算不谈这件事，她们的在半岛回归的处境也难。
首先公司被收购后重心变了，资源都给新女团和成员单飞了，给她们的宣传预算砍了近一半，回归准备时间也压缩，制作挺仓促。
成员各自忙个人活动，智妍拍戏、恩静上综艺，凑一起排练的时间少，团队默契受影响。
现在少女时代、EXID、SISTAR、APINK这些正当红，本土市场又审美疲劳，没有爆款音源拿头打。
是的，你没听错，少女时代07年出道，15年还能算正当红...
“你们有什么想法？”
“性感风！”
虽然她们不是靠性感火起来的，但现在这是最好的选择。
之前的《Sexy Love》就很火，粉丝认这个标签，公司也觉得延续这条路稳当，不用冒险尝试新风格。
而且女团竞争太狠了，新团老团都在拼，性感风自带话题度，MV里的破格造型、火辣舞蹈能快速吸引眼球，轻松上热搜、搞讨论，曝光量就有了。
孝敏、智妍这些人本身气场就适合性感风，舞台表现也强，能把这种风格撑起来。
最重要的，公司资源有限，性感风是他们熟门熟路的，制作成本和风险都低，不用花大精力重新打磨新概念，跟着市场流行趋势走，既能留住老粉，也能靠话题拉新粉，算是当时比较保险的选择。
性感风？
安阳总觉得这话从全宝蓝口中说出来，有些怪怪的，你和性感搭得上吗？
“有多性感？要stellar那种吗？”
2011年以清纯风格出道的Stellar，前三年始终不温不火。
去年，公司为挽救颓势，决定以限制级禁性感路线破局。
主打曲《Marionette》的 MV中.....自己去看...写出来都得404。
这种擦边球策略迅速引发争议，MV在韩国三大门户网站实时搜索榜登顶，中国音悦台周榜夺冠，但同时也被批评为“SQ营销”。
尽管争议不断，《Marionette》仍助力 Stellar获得出道以来首个一位候补，商演邀约激增17。
全宝蓝尴尬地不知道怎么接话。
“安阳！”崔雪莉的声音大了几分。
因为安阳和她们的视角不同，安阳只是单纯地描述尺度，但在她们看来Stellar其实很可怜。
如果有选择谁愿意这样做呢？
拍摄时曾集体抗议服装过于暴露，但公司以不穿就解约威胁，最终强制公开照片。
牺牲后并未换来应有的回报，利益全部公司吃了，平均月薪不到十五万。
要知道2014年半岛的最低月薪都是108.89万。
安阳反应过来失言了，也不解释，拿起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不好意思。”
T-ARA几人见安阳这样，也连忙举起杯子里的饮料喝了下去。
安阳：......
在中国待两年，学的还真不少。
“你们把你们想要的效果和能接受的范围告诉我，我回去做个初步构想再讨论。”
“反正不可能像Stellar那样露骨...”一直没吭声的朴智妍来了一句。
“智妍！”李居丽打断朴智妍还没说完的话。
“当然，你们是客户，你们说了算。”
被呛两句，安阳也没在意，毕竟是他先失言的。
但讲道理，和日本的地下偶像一比，那才是小巫见大巫。
半小时后，安阳了解到了T-ARA想要的效果和能接受的范围。
心中有了大概的拍摄计划，回去完善一下就行。
“安阳xi，价格方面？”全宝蓝有些疑虑。
她们是在金泫雅的【Glamour Girl】发布后下的单，那个时候安阳的价格还不算贵。
但这次【鲸】一发出，她们T-ARA还想用原价格拿下就有些难了，更别提她们现在还是大麻烦。
“你们随便加点就行，不用太多。”
安阳还是比较遵守契约精神的，为了安t-ara的心让她们意思一下就行。
“行！”
吃完饭，t-ara告辞，她们明天还有商演要跑....中国的商演市场确实强大。
安阳和崔雪莉两人走在上海的夜色中。
崔雪莉咬着牙问出了这句藏在心底话：“安阳，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idol？”
不管是之前和金泫雅有“特殊”的关系，还是刚刚在吃饭时随意提起Stellar，都给崔雪莉这样的感觉。
“没有啊，我平等地尊重每一份职业。”
安阳很诚恳，都是为了生活，没有哪份职业高人一等。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在台上唱唱跳跳。”
“没有。”
“就算我们穿的比较露骨？”
“没有，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可我们根本没得选。”崔雪莉快进入emo了。
百分之九十九的idol都没得选。
小时候被公司签下当练习生，每天练八九个小时，学业社交全放弃，淘汰率超高，只能硬着头皮熬，不然几年青春就白费了。
出道后更像商品，风格、人设全由公司定，比如让你穿暴露衣服跳性感舞，抗议就可能被雪藏。
日程排到爆，生病受伤也得演，连睡觉上厕所都要报备。
外貌管理更是没底线，必须瘦到BMI低于18.5，被暗示甚至强制整容，不然就丢工作。
收入也被公司拿捏，辛辛苦苦干几年可能月薪才几百块（大爆女团除外），合约到期后年纪大了难转型，只能听天由命。
网上还要被各种攻击，恋爱、穿搭稍有不对就被骂，根本没处躲，完全活在别人定的规则里，根本没法做自己。
“为什么叫没得选？这条路不是自己选的吗？”
崔雪莉情绪激动：“但这条路全是压榨、歧视、不公！！！”
“那就强大自己，一路杀出去。”
不会真在期待在半岛这地方给你整一个真善美的娱乐圈吧？
选了这条路就得明白路上会有什么障碍。
的确，这路是难，是被束缚的，是不公平的，但是你自己选的。
选了就走下去，只能靠自己。
“真理，你要明白，能救赎自己的只有自己。”
他人的救赎可能是另一种束缚，安阳不想成为别人的束缚。
对于真理，他更希望她能自救，那样才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