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2章 天堑
“嗤啦”一声,子弹擦着熊瞎子脑门飞过,烫焦的熊毛冒出一缕青烟。
那畜生吃痛,也顾不得树洞高低,直接从三米多高的树桩上蹦了下来,“轰”地砸在冻土上,震得方圆十丈的雪粒子簌簌直跳。
见王铁军的子弹没中,陈大勇急得直拍大腿,军绿色棉袄袖口甩出一串汗珠子:
“操!没打着!铁军,要不我们撤了吧,那熊瞎子朝我们这儿来了。”
他最相信的就是王铁军那神乎其神的枪法,现在这枪法不好使了,他自然是慌得很。
王铁军却跟没事人似的,腮帮子紧贴着枪托,“咔嗒”一声又顶上发子弹:
“别愣着,快拽铁丝!让公鸡闹腾起来,继续吸引熊瞎子的注意力!”
这第二枪可比头一枪稳当多了,再加上熊瞎子刚跳下来,身形还有些不稳,当即便命中了目标。
只见熊瞎子左眼突然爆开朵血花,黄褐色的眼浆子溅在雪地上,活像打翻了鸡蛋黄。
要害被夺,那畜生疼得人立而起,两个蒲扇大的前掌在空中乱挥,带起的风把枯树枝刮得“哗啦啦”响。
陈大勇这会儿也醒过神来,攥着铁丝猛地一扯。
那只吓傻的公鸡突然被拽了个趔趄,这才“咯咯咯”地扑腾起来。
鸡血混着硝烟味在冷风里飘散,熊瞎子抽动着血糊糊的鼻子,独眼里凶光直冒。
它到底是山里的老猎手,三两下就辨出了枪响的方位。
只是熊瞎子却在思考,这时候是该先去抓那只近在咫尺的公鸡,还是追击那两个胆敢伤害自己的人类。
咕噜噜……
沉淀了一个冬天的饥饿终究还是让熊瞎子选择了前者,两条腿重重砸在地面上,一巴掌朝着公鸡抓了过去。
在如此狂暴的熊瞎子面前,公鸡也就坚持了两秒半,只能眼睁睁看着熊瞎子那蒲扇般的熊掌飞速朝自己抓了过来。
然而就在公鸡即将殒命的瞬间,它的身体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拽着骤然朝前弹开了半米远,避开了熊瞎子的致命攻击。
见熊瞎子吃瘪,陈大勇笑着嘲讽了起来:
“想吃我们的公鸡?没门!”
刚刚也是他在关键时刻给公鸡加了把力气,让它避开了熊瞎子的致命攻击。
砰……
王铁军可没浪费公鸡帮自己争取到的进攻时间,第三发子弹已经精准的命中了熊瞎子的鼻头,
顿时鲜血仿佛打翻了染缸一般,不要钱的往外滋着。
“轰隆隆”的动静跟拖拉机进村似的,熊瞎子四爪着地,就那么不管不顾的朝着两人藏身的地方冲了过来。
连续被王铁军射出的子弹命中,他也顾不得贪吃,打算先消灭掉这对自己来说危险最大的人类。
虽然两人藏得很好,但是那挥之不去的硝烟味就仿佛指路明灯一般将两人给卖了。
熊瞎子的冲锋极其可怕,所过之处碗口粗的小树“咔嚓”就折,冻土块子更是崩得老高。
陈大勇拿枪的手都在颤抖,一边瞄准,一边有些不太自信的说:
“铁军,这玩意儿冲过来了!咱……咱要不撤?”
王铁军巍然不动,眼睛眯成条缝,还在寻找最佳的射击方向,只抽空解释了句:
“慌啥?我们辛苦布置的套子和地绷子够它喝一壶的!”
话音未落,熊瞎子突然一个踉跄——两根小拇指粗的铁丝“嘣”地绷直了,生生勒进它后腿的厚皮里。
那畜生也是真彪悍,愣是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却没想到又踩中了个套子,两条腿都带上了个拖油瓶。
嗷……
熊瞎子吃痛,但是却完全没有管自己那被铁丝勒住的脚的意思,反而加大了挣扎的力量。
那两根提前钉好的木桩子当即就被顶住,被熊瞎子连根从冻土里拽了出来,在雪地上犁出两道十分明显的深沟。
然而王铁军等的就是这当口,准星稳稳套住熊瞎子右眼,食指用力扣动了扳机——
“砰!”
王铁军瞄的很准,只可惜那熊瞎子竟在听到枪声的瞬间以和庞大身躯完全不相符的灵敏偏过了脑袋。
子弹擦着它的耳朵飞过,在松树干上啃出个白茬。
反倒是陈大勇的第二发子弹命中了熊瞎子的黑脸,只可惜它的脸皮实在是太厚,这一枪竟然没能造成啥太大的伤害。
看到熊瞎子的表现,王铁军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这老东西成精了!
要是无法用子弹尽量削减它的战斗力,即便是他们两个年轻汉子一起上,那也跟自寻死路没啥区别。
他扭头冲陈大勇使了个眼色:
“这熊瞎子凶得很,我直接开枪未必能打得中。”
“看到它前面的地绷子了没?”
“等地绷子响了,你先开枪,我再看情况补枪,它肯定躲不过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熊瞎子,陈大勇咬着后槽牙应了声:
“铁军,我都听你的。”
“这熊瞎子真凶,难怪屯里人都说能放倒熊瞎子的人都是真汉子。”
“今天我陈大勇就要跟你王铁军一起当一回真真儿的真汉子!”
陈大勇那粗糙的手指死死攥住土枪的木托,因为用力过猛,甚至压得指节都泛了白。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越来越近的熊瞎子,那畜生简直凶悍到了极点,虽然脸上还在滋滋冒着血,跑得却是越发快了。
还好两人也算是准备充足,在附近下了非常多的陷阱,足够为他们争取到好几次进攻的机会。
“三步……两步……”
王铁军在心里默数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熊瞎子那两条柱子似的后腿。
那畜生之前吃了亏,走起路来也是越发小心,稍微瞅着有点不对的地界都不往下踩。
“一步!”王铁军的手指直接压在了扳机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熊瞎子那水桶粗的右腿到底还是踩进了陷阱。
这坑虽说不深,可里面埋的地绷子是用报废拖拉机的钢丝绳改的,劲儿大着呢!
“嗷——”
伴随着熊瞎子的一声惨嚎,钢丝绳“嗖”地弹起来,死死勒进它腿弯的厚皮里。
那畜生一个趔趄,小山似的身子往前栽去,两只前掌“轰”地拍进雪地里,溅起老高的雪沫子。
“就是现在!”
陈大勇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屏住呼吸,土枪的准星稳稳套住熊瞎子那仅剩的右眼。
扣动扳机的瞬间,他忽然想起前几天打野猪时的场景。
那头发狂的野猪瞎了眼之后,只能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很快便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想来这只熊瞎子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