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荣国府来信
一连数日过去，有贾璟帮忙操持着家事，林如海顿觉轻松不少。
总算能分出身去处理盐道衙门里积压着的事务。
在林府迎来送往之余，贾璟也没忽视了黛玉。
时不时就带她在院子里散步赏花，说些新奇有趣的故事缓解她的丧母之痛。
“璟三哥，你昨日的三英战吕布只讲了一半，下面呢？”
“你快点告诉我，别吊人胃口了。”
黛玉坐在贾璟为她扎的秋千上，粉腮边两缕发丝随春风轻摆。
眼波流转，似一汪清泉，琼鼻秀挺，如峰玉立，尽显娇俏灵动。
贾璟摇摇头，轻哼一声。
“雪雁说你中午又挑食了，一桌的菜只尝了两口就叫人撤下去，罚你今天不准听。”
“等你什么时候能好好吃饭，我再和你讲接下来的故事。”
黛玉看着贾璟一副说一不二的样子。
她柳眉微蹙，佯装生气，扭头嗔怪道：“好你个雪雁！”
“璟三哥才来多久，你就这么听他的话，我的话你就只当耳旁风。”
雪雁扯着黛玉的袖子，开口道：“姑娘，我也是为你好。”
“你听璟三爷的话多吃些饭菜，才能养好身子。”
“哼，你这分明就是“卖主求荣“，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黛玉拿着手帕就往雪雁身上扑去。
雪雁笑呵呵的躲闪。
这段时日接触下来，她心里十分佩服贾璟。
往日不管谁来劝，姑娘都不愿意多吃些饭菜。
自打贾璟开始向姑娘讲故事，姑娘不仅吃的比平时多了，脸色也日渐红润起来。
就在主仆二人嬉笑打闹时，林如海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见黛玉脸上洋溢着许久不曾出现的笑容，他心中一阵欣慰。
黛玉看到林如海后，忙从秋千上下来，甜甜唤了一声父亲。
贾璟也随之向他抱了抱拳。
林如海带着他二人在凉亭中坐下，沉声道：“玄真观的大师已经推算好出殡的日子，定在三日后辰时。”
黛玉闻言，鼻头顿时一酸，心中满是悲痛。
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但她硬是强忍着没让它们落下。
“届时，还要劳烦璟哥儿你帮忙操持送葬的一应事宜。”
贾璟点点头，“姑父放心，一切交给小侄来办便可。”
林如海轻叹一口气，沉吟片刻，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
“玉儿，这是你祖母送来的信。”
“她在信中说想接你去神京城住一段时日，这会让应该已经派男女船只在来的路上了。”
黛玉惊讶不已的看着林如海。
根本顾不得贾璟还在这里，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落。
“我孝期未过，理应在家才是，祖母她为何不经商量直接派人过来？”
“父亲，我不想离开你，我今后定乖乖听话，只求父亲别送我走。”
林如海也有些酸涩与无奈，看贾母这架势，摆明了就是非要接黛玉走。
黛玉一日不走，只怕船只就会在扬州多停留一日。
他抬手拧了拧眉心，沉眸看向贾璟。
“璟哥儿，依你所见，玉儿她该不该去荣国府？”
贾敏自打有孕时就百般不适，费尽千辛万苦才保黛玉平安诞生。
这些年他一直视黛玉为珍宝，恨不得日日捧在手心里。
哪里舍得让黛玉离开自己孤身一人去往千里之外的神京城。
贾璟暗暗权衡一番后，回答道：“姑父把持江南盐政多年，应该早就明白这里是块是非之地，太上皇与当即陛下迟早会决一胜负。”
“甄家四处敛财，唯太上皇马首是瞻……”
余下的话，已经不适合从贾璟的口中说出来。
不过单单是这几句，已然让林如海看他的眼神变了几分。
景顺帝派他在江南除了督查盐道外和稳固江南局势外。
还吩咐他暗中调查甄家和王家贪赃枉法的证据。
甄家多次劝说他转投太上皇未果，一旦知晓此事，定会想方设法除掉他。
若将来有朝一日太上皇联合甄家等世家造反，在江南地界，第一个遭殃的或许就是他。
“所以璟哥儿你的意思是我该送玉儿去荣国府？”
贾璟点点头，而后开口问道：“不知姑父可愿信我一次？”
林如海面露不解。
“荣宁二府已是进退两难之势，不是长久的去处，只是眼下除了荣国府，并无其他选择。”
“若姑父肯给我一年时间，我定能在神京城站稳脚跟，将林表妹接离荣国府。”
黛玉抬起水汪汪的双眸。
虽听不大懂他们的话，可还是一脸感动与惊讶的看着贾璟。
没想到这位表哥，竟这般为自己着想。
林如海抚了抚胡须，神色郑重的问道：“璟哥儿，你此话可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林如海深吸一口气，左右权衡一番后，最终选择相信贾璟的话。
“这几日我已经打听清楚，陛下打算在今年六月发兵北上。”
“主将是英国公张辅，我与他素来有些交情。”
“待从苏州回来，我便差人送封书信给他。”
英国公？
贾璟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参军后居然会成为知否中英国公麾下的一员。
——
转眼就到了贾敏出殡的日子。
林如海特地告了假，带着黛玉和贾璟一道出发前往苏州。
扬州城内不少官员和士绅设下路祭，目之所及之处，是一片又一片触目惊心的白。
黛玉扶灵走在贾璟身前，小脸裹在白色斗篷的帽檐里，时不时传出浅浅的抽泣声。
贾敏下葬的地址早早就选好了，林家在苏州的族人并不多，仅有十余人前来祭拜，上了两柱香后就纷纷离去。
因黛玉身体娇弱，一行人在林家老宅歇息足有半个月时间，才踏上返回扬州的路程。
马车内，林如海看着黛玉，小声问道：“玉儿，你觉得贾璟如何？”
黛玉抬眸，脸上带着一抹疑惑，想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这么问。
林如海此时心中很不是滋味，黛玉虽早慧，但终归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若非情势所迫，他也不想早早问黛玉这个问题。
他只想早点替黛玉找到个依靠，将来万一自己遭遇不测，黛玉也能有个退路保全好自身。
黛玉想了想，小声回答：“璟三哥他相貌出众，学识也渊博，是个极好的人。”
“你当真这么觉得？”
“嗯。”
黛玉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一缕独属于少女的羞涩。
林如海掀开车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马背上的贾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