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事

“放肆！“张世荣暴怒，“御赐之物你也敢——“

“羹汤里有千机引！“沈清宁直视他的眼睛，“与将军现在服的药相克，入口必死！“

帐内一片哗然。萧景煜的眼神瞬间冰冷如刀：“张院判，可有解释？“

张世荣脸色铁青：“荒谬！沈清宁，你污蔑当朝宰相，该当何罪！“他突然伸手抓向沈清宁的衣襟，“我倒要看看你是谁派来的奸细！“

“啪“的一声，萧景煜的佩剑横在张世荣腕前：“本将的人，轮不到你动。“

张世荣缩回手，却不慎带出了沈清宁怀中的玉佩。玉佩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当张世荣看清玉佩样式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这...这玉佩...“他踉跄后退，仿佛见了鬼一般，“不可能...大小姐已经...“

沈清宁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失态，迅速拾起玉佩：“你认得这玉佩？“

张世荣强自镇定：“胡说什么！我只是...只是惊讶于这玉佩的做工。“他转向萧景煜，语气突然急促，“萧将军，宰相大人还有口谕，请您即刻启程回京述职！“

萧景煜眯起眼睛：“边境战事未平，本将岂能擅离？“

“这是圣意！“张世荣掏出一卷黄绢，“皇上亲笔手谕！“

帐内众将面面相觑。萧景煜缓缓起身，接过手谕细看，脸色越来越沉。最终，他冷声道：“臣...遵旨。“

张世荣明显松了口气，匆匆告退。临走时，他深深看了沈清宁一眼，目光中混杂着震惊、恐惧和一丝诡异的期待。

待外人退尽，萧景煜立刻下令：“方淮，派快马追上北境信使，告知我父亲京中变故。“然后转向沈清宁，“你的手...“

沈清宁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已经烫起了水泡。萧景煜亲自取来药膏，为她涂抹。药膏清凉，却止不住她心中的惊涛骇浪。

“将军，那玉佩...“

“我看到了。“萧景煜的声音异常低沉，“二十年前，卢远植的女儿出生时被烙上家族蝶印，后来据说死于火灾。但那晚死的其实是个替身，真正的女婴被一位太医带走了。“

沈清宁浑身发抖：“你...早就知道？“

萧景煜摇头：“只是猜测。我第一次见这玉佩就觉眼熟，因为它与我母亲留下的一幅画像中的玉佩极为相似。那画像上的女子...是卢远植的夫人，也就是你的生母。“

“那我父亲...“

“沈太医当年是卢府门客，专为夫人调理身体。火灾那夜，他冒死救出了你。“萧景煜轻轻按住她颤抖的手，“我父亲与卢夫人是表兄妹，所以这些年一直暗中关注你的安危。“

沈清宁脑中一片混乱。她最敬爱的父亲并非生父，而她的亲生父亲竟是处心积虑要杀萧景煜的宰相！这个认知几乎击垮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萧景煜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我也是刚刚确认。那夜你救了我后，我派人详查你的背景，才发现这些线索。“他停顿片刻，“清宁，你必须立刻离开。卢远植知道你的身份后，要么杀你灭口，要么利用你对付萧家。“

沈清宁猛地抬头：“不！我不能走！张世荣明显已经起了疑心，若我突然消失，只会坐实你的罪名！“

两人争执间，方淮匆匆进帐：“将军！北境来信使了！不是我们的人，是节度使大人的亲卫！“

一名风尘仆仆的战士跪地呈上一枚铜钥匙：“将军，老将军说您认得这把钥匙。商队三日后到，铜箱需此钥开启。“

萧景煜接过钥匙，脸色凝重：“我父亲还说什么？“

“老将军说...'血浓于水，但大义灭亲'。“

沈清宁不解地望着萧景煜。他低声解释：“我父亲派了两路人马，一路明着率铁骑南下，一路暗度陈仓送证据。铜箱里应该是卢远植通敌的实证。“

当夜，沈清宁辗转难眠。铜镜中的幻象、肩上的烙痕、玉佩的秘密...一切都在指向那个可怕的事实。帐外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她立刻警觉地摸出银针。

“是我。“萧景煜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有异动。“

沈清宁迅速披衣而出。月光下，萧景煜的脸色异常严峻：“张世荣连夜派了信使回京。影卫也出动了，营地周围至少有二十个。“他递给她一把匕首，“贴身带着。“

沈清宁接过匕首，却摸到他掌心一道狰狞的伤疤：“你的手...“

“旧伤。“萧景煜轻描淡写，但沈清宁知道那是为她挡箭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