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们回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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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盐业畅想

牛方裕派出的信使,比钟二吕和刘良晚出发两天,到了长安已是八月三十,可巧京师正在戒严,就在城外胡乱住了一晚。

第二天还不错,九门大开,信使终于进城,奏报递到尚书都省左司,不一会员外郎出来接见,说迎接使节大军已经出城,你们回去吧。

信使还算头脑清楚,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也没心思去东西两市逛逛,赶紧离了长安城,原路返回。半途追上一支几百人的队伍,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去即墨迎接外国来使的。这才有些着急,快马加鞭回莱州报信。

牛方裕听到信使回报,不敢怠慢,连忙亲自带人前来即墨,正好与迎使军前后脚到此。

牛必利被反绑双手,一见父亲来到,急忙喊道:“阿爷救我,他们抓了儿子,说儿子要抢夺什么国宝。”

牛方裕已经下马,他只往吴黑闼刘德行这边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也在这里,一听儿子叫喊,扭头看了一下,心中一沉,狠狠瞪了儿子一眼,牛必利不敢再叫。

莱州录事参军事王志挺也随牛方裕前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侄子王景昭也在这里,与牛必利一样被反绑着,而且十几个家丁都是被捆缚双手,不由大惊失色。他强按下心中惊惧,只是对侄子使个眼色,并没有出声。

王景昭比牛必利聪明得多,他知道在这种情景下,还是不要乱叫的好,叔父必然会想办法救自己。

牛方裕在长安任郎中好几年,和吴黑闼也是认识的,几个王公子弟也都见过,先与他们互相行礼问候,又多打量了张明几眼,问道:“请问阁下可是安国使节渤海王殿下?

刘德行忙为他们引见,张明与牛方裕见礼,眼中闪过几丝交锋。

然后牛方裕面色有些不善,问刘德行道:“敢问贵县,我家小犬犯下何罪,竟被贵县捆绑在此?”

刘德行此时已无退路,早晚也要面对牛刺史,不如就在今天,当着吴将军与诸位公子的面,把事情说开。

他便拱拱手道:“回使君,令郎与青州密县王家子弟王景昭勾结,意图抢夺张贵使进献给天子的国宝大礼,当场被张贵使与其伴当擒下。”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卷轴,递给牛方裕:“使君请看,这是问话笔录,王景昭手下家丁对此供认不讳,只有王牛二位郎君倒是咬牙不认。”

牛方裕接过笔录,大略翻看了一下,说道:“敢问贵县,张使节有何国宝,值得小犬与王家子弟抢夺?他们虽然年幼,也不是没见过世面。”

众人都看向张明,张明微微一笑,对身后郑三品道:“三品,去到车上把皮箱取来。”

行李箱放到众人面前,张明拨了几下密码,拉开拉链,打开箱盖,里面是两个檀木匣子。取出一个当众打开,一刹那间,众人呼吸好像都要停止,我的天,想都想不到,两只一模一样的水晶瓶,里面竟然都有一条水晶龙!

张明看看众人表情,问道:“诸君,这能不能算是国宝?”

众人却都看向牛方裕,你提的问题,你来回答。

牛方裕不愧是弑过君的狠人,面不改色道:“应当算得。”

张明又打开另一个檀木匣,众人看了,当然又是一阵惊叹。

张明趁机说道:“本来张某这些时日一直提心吊胆,唯恐国宝有失,既是吴将军已到即墨,那这国宝的保管之责,张某就可移交给吴将军。”

吴黑闼还能说啥,当然痛快答应,安排中军一名正经校尉妥善保管。

牛方裕看着刘德行,眼中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恨声说道:“张使节既带来这般贵重国宝,贵县在文牒之中为何不说?”

张明接口道:“是张某如此要求刘明府,为保密起见,让他不得对任何人提及国宝二字,只能单独上奏贵国天子。”

突然,王志挺似是抓住张明话中漏洞,插嘴道:“既是张使节不叫刘明府说与任何人,牛小郎君与王景昭自然也是不知,那他们又怎会去抢你国宝?必然是有人诬陷他们。”

张明哂笑一声:“是我告诉他们的。”

众人大惊。牛方裕道:“张使节,说话要合乎情理,你对所有人都隐瞒,为何要告诉他二人?”

张明有些委屈地说道:“前天王景昭与令郎来过这里,令郎一直说张某是个假冒的皇子,还说要叫他阿爷来捉拿张某。张某被逼无奈,只好对他说,张某真是皇子,身边还带有国宝,叫他千万不要声张,等天子旨意下来,一切都能明了。谁知他们却生了觊觎之心,昨晚假意过来饮酒交谈,不想却是要抢夺国宝,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牛必利更加委屈,大叫道:“张明,你血口喷人,小爷是说过你假冒皇子,但你何时说过国宝之事?”

王景昭也叫了起来:“张明,看你文质彬彬,却为何这般颠倒黑白,在下分明是与你谈盐巴生意,哪里会去抢你国宝?”

吴黑闼好像对盐巴二字很感兴趣,闻言问道:“张使节,什么盐巴生意?你从海外来,难道还带着盐巴?”

众人眼神都落在张明身上。

这话问得正是时候,张明轻咳一声:“好叫诸位知道,张某在即墨这些天,发现我大唐盐价贵的难以想象,比粮食价格都高出甚多,百姓吃盐太过艰难,故而我与娘子来到这里,就想尽快试制出晒盐之法,以解决大唐盐价过高之患。”

在场诸人,听到张明这话,比刚才见到国宝更加震惊,吴黑闼不由一把拉住张明,颤声问道:“张使节,那晒盐之法,可曾试制出来?”

张明微笑道:“好叫吴将军知道,老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昨日,晒盐之法被我试制成功,十亩盐田,十日之内,三名雇工,得盐七千余斤。”

吴黑闼两眼通红,铁钳一般的大手紧紧攥住张明胳膊,吼道:“张使节,此话当真?”

张明疼的一呲牙,吸了口凉气道:“吴将军,轻些,在下文弱之人,小胳膊一捏就断。”

萧锐杜构几人不由发笑,你还文弱,方才在鲸鱼身上又砍又剁的是哪个?

吴黑闼忙松开大手,向张明致歉。

张明说道:“诸君若是不信,请随我来。”

王景昭在后面喊道:“张明,你不是说你有仙家妙法,能够撒土成盐嘛,因何又说什么晒盐?”

张明回头一笑:“如果张某不是那样说,怎么能吸引别人来为我做事?”

众人现在顾不得审案,都随张明来到盐田,边走边听张明大略讲述晒盐之道,以及大量开发盐田之后,会带来的盐业巨变,特别是盐价必定大跌。

王志挺和牛方裕走在一处,互相对视一眼,他们都是聪明人,终于大体想通了张明与王景昭冲突的缘由。牛方裕暗暗咬牙,骂自己儿子,人家张王两人斗法,你个混账东西掺和什么?

当萧锐几个年轻人见到还堆在那里的装盐麻袋,已经对张明佩服得五体投地。

吴黑闼急步向前,来到麻袋边,扣出几粒盐,放到嘴里尝尝,不由痛哭起来,接着又放声大笑,高喊道:“老天有眼,叫张使节来到大唐,制出这晒盐大法,使我大唐百姓再不吃那高价之盐,我大唐军卒也不用再品尝醋布之苦。”

这会来一口和阿勤带着几个雇工正在盐田干活,张明让他们带诸位官人和将军公子们参观一下盐田,并作一些介绍。

一线工人的现身这说法,有时比领导的报告更令人信服。

张明把刘德行拉到一边,刘德行先祝贺张明晒盐成功,张明客气几句,问起买海边滩涂之事,刘德行告诉他,刘恩带两个执衣,这些天马不停蹄,已将诸城、高密、昌阳、文登几县滩涂买下,准备再去黄县、掖县、寿光。

张明说必须抓紧时间,这里晒盐之法一旦传开,买地就没那么容易了。

刘德行点头同意,他看四周只有郑三品一人在,压低声音道:“贤弟,你有些弄险,不要怪愚兄说你,你告发王景昭与牛必利强抢国宝之事,是经不起有心人查问的。”

“一是只有你说他二人知道你手里有国宝,但他们必然抵死不认,愚兄还能对他们施以重刑,屈打成招?再者,就算他们知道你手里有国宝,以他们的出身家世,也万万做不出这等抄家灭族之事,除非这两个小子疯了。”

“还有,你那个账簿,以愚兄和许伏念共同认定,必是真的,因为买家都有名有姓有住址,一查便知,贤弟你是从海外刚刚归唐,断然伪造不出。但是,只有王本生之名与账簿吻合,也说明不了王家会做贼,王志捷必然会说,是王本生一人所为,与王家无关,你能奈何于他?”

张明静静听着,心中给刘仁兄暗暗点赞,等他说完,便道:“仁兄所说,一点不错,小弟此举,漏洞百出。不过小弟是故意这么做的,这是一个姿态,就是做给王志挺与王志捷兄弟看的。”

刘德行两眼不眨看着张明。

张明继续道:“小弟用两个蹩脚的罪名扣下王景昭,就是要逼王志捷出来谈判。小弟此间事了,就要进京,后续之事,仁兄全权处理。你可以放了牛必利,但一定要把王景昭押到即墨大牢,也不可虐待,好生养起,但无论谁来求情,都不要放人,只管往小弟身上推。告诉他们,此案事涉国宝,在不能洗脱罪名之前,张明不让放人,除了大唐天子,谁也不能放。”

说到这里,张明问刘德行:“仁兄,小弟此话可是夸口?”

刘德行被他逗笑:“贤弟不是夸口,你是当事人,当然你说了算。哪怕王家明知诬陷,还能追到长安去告御状?就算到了长安,只怕天子也要卖你面子。所以他只好向愚兄打问,这位张贵使大王,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

张明说道:“只有王志捷来才能谈,他兄弟也不行。”

刘德行道:“贤弟的条件还是他王家只能做一县经销?”

张明想想道:“毕竟几百年世家,现在难以撼动,又不能真的不死不休,再让一步吧,每州最多给他王家一县,这是底线。”

刘德行有些不解:“贤弟为何执着于一县一商,都给他做也就是了,我们兄弟只管制盐,岂不是省心?”

张明瞪他一眼:“仁兄你怎么这般糊涂?小弟看你做官能到六部九卿,做生意门还没进。”

刘德行讪笑道:“贤弟所说极是,愚兄哪懂生意,虚心向贤弟讨教。”

张明长叹一声道:“也不是仁兄不会做生意。怎么说呢,仁兄你知道我国盐价与米价相差多少吗?”

刘德行摇头,张明道:“我国盐价与米价基本持平,就是说,买一斤米的钱,能买一斤盐。”

刘德行大吃一惊,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我大唐盐价最少是米价八九倍,内地缺盐的县份,二十倍都有。”

张明说道:“小弟搞出晒盐之法,一是想赚些钱,这个不必讳言。其次,就是要把盐价打下来,让更多的百姓吃到更低价的盐。大唐生民不易,小弟愿为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刘德行不由肃然起敬,对张明深施一礼:“愚兄代大唐百姓谢过张郎君。”

张明又道:“如果我们所产盐巴只让一家售卖,仁兄以为他会降价吗?只有一县一商,才会有竞争。如果谁想卖高价,仁兄就派人过去,挑动临县商家,把盐以更低价卖到他的地盘,窜货也得把他窜倒,他要想学着官府查禁私盐,他更是作死。”

刘德行心中佩服,贤弟这招高明,也有点阴损,不过大唐百姓必定喜欢。他又不解地问道:“贵国官府查私盐?贵国还是由官府禁榷盐业吗?”

张明干咳两声:“不不,那是以前,现在也放开盐禁了。”

刘德行又道:“贤弟,还有一事,一定要拉拢几个有势力的合伙人。你我兄弟把沿海滩涂都买了,今后日进斗金,必定有人眼红,两家是对付不了的。”

张明望向盐池,长安来的将军与二代们还在那里走动,拉着来一口和阿勤问东问西。他朝那边努努嘴:“仁兄,你看他们如何?”

刘德行吓了一跳,忙道:“我的好贤弟,他们家是国公郡王啊,合在一起势力是足够了,可是,只给他们四五成的股份,他们能同意?”

张明拍拍刘德行肩头:“我的好仁兄,大唐海岸那么长,你只看到这山东之地。我的计划,山东成立一个盐业大商家,就叫山东盐业集团好了,你也别问为啥叫集团,名字可以讨论。这个集团,我们兄弟占股五成以上。”

他接着道:“黄河口以北就不能晒盐吗?可以成立个河北集团;海州往南不能晒盐吗?可以成立个淮海集团。山东我们说了算,其他集团咱占多少股份都行,只求树大好乘凉。大家都做盐,我就不信盐价会不降到人人都能吃得起?”